第八百零五章脸都绿了

    “先上车吧，不要随便发力，不然很容易就会牵动伤势，那恢复起来就麻烦了。”

    “七叔，你和这个严四海以前打过交道？”王越站在岸边吸了口气，就看到苏明秋身后停着的一辆车，已经有人把后门打开，从里面推出了一辆轮椅。

    他的伤势虽然不重，但腹部的刀劲入体，缠绵不去，却是个隐患。这时候自然还是能不动最好。

    “严四海年轻时在大马一带很活跃，那时候我还在国内，因为一些事情算是和他间接的打过一些交道。不过，却没有真的交过手。直到来到这边，才知道他居然也躲在这里。”说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始启动，苏明秋和王越对面而坐，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脸上的神色莫名的就显得有些凝重。

    “这次的事，是我想的简单了。我虽然料到了严四海会出面，但却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会不顾一切到了这种地步。大桥上截杀你的，就是血鲨在西非的那支部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以你现在的功夫和体力，就算是我和你交手，拖得时间长了，估计也占不到什么上风。严四海能伤到你，说实话，我是有些意外的。看来这些年他修身养性，的确已经是把体力给养回去了！”

    “嗯！这个人的确很了不起。拳法入道，功夫入化，就连体力也和巅峰时相差无几。和他交手时，一开始我还是被他一路压着打的，尤其是他的身形步法，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王越和人交手无数，但也只有这一次碰到的对手，是让他真正感到了棘手的。

    如果不是他最后全力爆发，纯以体力压人，单比武功拳法，事实上严四海其实还是在他之上的。

    “哦？师弟，以前可从来没见你这么评价你的对手的。”

    听到王越这么一说，苏明秋不禁哑然失笑。想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王越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一宗宗一件件，饶是以他的修养，都不由得觉得有些意外了。

    他可是知道王越这个人的脾性向来都强势无比的，能让他在背后这么说，就足可见严四海这个人的功夫，实在是非常不一般了！

    “我就是有点可惜，没能当场打死他。这老家伙的蛇形鹤形已经练到了双形并发的地步了，出手间蛇鹤一体，精气双修，不论近战还是游斗全都难缠无比，这一次虽然败给了我，但到底还是被他跑了，可惜了！”

    “蛇鹤一体，双形并发……？”苏明秋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然后又点点头道：“龙门的五形拳，传播虽广，习者众多，可易学难精，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得了个皮毛而已，练得再好，也远远算不得真正的传承。但教严四海功夫的那个人当初却是在龙门寺出过家的，他的五形拳早已尽得了这一脉的精髓，所以严四海能把蛇形鹤形练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奇怪。再加上他家传的刀法，一辈子厮杀的经验，精气双修之下，真要一心要逃，只怕就算是换了我，也很难留得下他。不过，他挨了你一记挑滑车，胸骨断裂，内脏出血，以他这个年纪想养好，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你说的是那个姓孙的？”

    王越眼睛一翻，顿时就知道苏明秋话里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就是他。而相比于严四海，这个人才是最难缠的！前朝破灭之后，完颜氏的子孙虽然流亡海外，故国难回，但他们所拥有的人力物力却是极为庞大，明里暗里的势力近些年也冒出来了不少。其中这一位就窝在扶桑，虽然几十年闭门不出，但是他可是个前朝的死忠，不但门生故旧遍布天下，而且其图谋之大，也是令人心惊肉跳……。”

    “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能不能打？”

    王越迅速的在心里回忆起关于这位前朝大内侍卫统领的信息，吧嗒吧嗒嘴，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他虽然不认识这一位，但从时间上来推算，这一位的年龄可是最少都要八十了……。

    练功夫的人到了这等年纪，就算是深谙养生之道，精通内修之法，可以比普通人长寿的多的多，可也顶多是内息深厚，一口气格外绵长罢了，真要和人动手，不论是体力还是身体都很难撑得住。

    “确实，他今年都八十多了，放在一般练家子身上，就算还能保持住一些体力，也不可能再激烈的发力用劲了。但龙门五形，师法自然，龙虎蛇鹤猴，五形并发，练到最上乘的境界，就是精气神三宝合一，而当年我和他在扶桑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进行五形合练了。以他的本事，想要在这个年纪保持住体力，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严四海双形合练，都可以达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是他呢。”

    苏明秋对这个人的印象显然是深刻之极，以至于在谈到对方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郑重起来。严四海不管有多厉害，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但严四海身后的这个姓孙的人，却由不得他不重视。

    “这样的高手，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他过过手啊！”王越的眼睛忽然有点儿发亮。

    “放心，照这么下去，你们碰面只是早晚的事情……。”

    对于王越招灾惹祸，四处树敌的本事，苏明秋是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过的，眼见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片神往，不由得也摇了摇头，连忙岔开话题：“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打的？”

    “按道理来说，严四海就算是没带着他的那口家传宝刀，你想要赢他，应该也不会太容易的。他早些年被龙骧卫的高手满天下的追杀，和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就算正面硬抗不是你的对手，怎么连游斗缠斗也不行？”

    “我觉得是他错估了我的实力。”

    王越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就把他和严四海交手的经过和苏明秋细说了一遍：“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经验实在太丰富了，所以就让他太过于依赖于自己的判断了。我刚和他交手的时候，他还是一味求稳，想试探我的深浅，但我一出手就找他硬拼，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先就占了出手的先机。而且他这人心思太多，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藏着掖着的，后来哪怕他扳回局面，一路压着我打的时候，也没有及时施展出他压箱底儿的刀术来，于是这就给了我全力爆发的机会！然后，胜负就这么分出来了，他输了，我也没来得及打死他……。”

    苏明秋微微合着眼睛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这也很正常，高手搏杀，拼的虽然是功夫，本事，但决定结果的却往往都在拳法之外。严四海到底是老了，功夫再高明，也少了年轻时的那股子锐气和决绝，遇事三思而行，这虽然是个好习惯，但在和人交手时，就显得有些不够果断了。不过，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也不冤枉，说到底你们两个的实力都是仿上仿下，彼此之间各有所长，谁赢了，都不意外。”

    王越摇摇头：“老不以筋骨为能，对上这么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我倾尽全力之下，都没能竟全功。说到底还是我的火候不到家，功夫有短板。至少我的身法和步法，练得都不行，否则就算受伤了，也不至于叫他跑掉。”

    “不对，师弟。是个人就会有长有短，不会有人是十全十美的，高手之所以会被人称之为高手，不是因为他哪都比别人高，而是因为他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打击对方的短处。你的身法虽然不如严四海，可最后输的那个人却是他。”

    苏明秋听到王越这么说，睁开眼睛直直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又说道：“而且事实上，师弟你的进步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快了。我从小练拳，财侣法地，应有尽有，练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足足用了六十多年的时间，而师弟你呢，今年才几岁？真正接触到内家拳的练法才多久？功夫这东西，勇猛精进固然可喜可贺，但一味如此就会缺少积淀，从而忽略了许多细节上的感悟。”

    “所以，有的时候，你就得让自己慢下来，让自己有时间去思索一些事情。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嗯！有时间我也的确该好好放松一下了。”王越伸了下腰，长长的出一口气，“功夫这东西，能练还得会养，有些东西也只有自己才能想的明白！底蕴不足，就是我最大的缺点，要不然我也学学七叔你，到处去踢馆，主动找高手过招，博采众家之长？正好那个摩根家的谁，不是说有游轮要开辟去东方的新航线么，沿途所至之处，想来各地的高手都有不少……。

    “要找高手，还是等你回到国内再说吧！”听到王越这么一说，苏明秋眼角一跳，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王越如今在日不落早已经是树敌如林，死在他手底下的西方格斗高手，数都数不过来，更何况还得罪了隆美尔这个北方军区的大佬，杀了古德里安这个血鲨部队的将军。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人直接找上门来，也完全是靠了安妮身后的海瑟薇家族的力保和斡旋。

    但即便如此，他再要想待在这里，回到如同从前的生活，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苏明秋早就替他准备了一条后路，那就是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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