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你给我回来!”
“哈哈!我跑的快,妈妈追不上我!”
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东躲西藏,向妈妈做着鬼脸,咯咯咯的笑着。妈妈头上披着围巾,手里拿着扫帚,气急败坏的喊道,看来也是被孩子气急了。
路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身体粗壮,中等身材,双手扶肩,一脸微笑;另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体瘦削,穿着破布棉袄,微微有些佝偻,慈爱的目光盯着小男孩。
福娃打着闹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官道上,妈妈也终于追上自己的孩子。她喘了口粗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摸着福娃的头,轻轻道:“福娃,别乱跑啊,妈妈都要追不上你了,以后要听话。”
“嗯,好的!”
就在这时,路口突然出现了急促的马蹄声,母子两个下意识的转过头,却发现一队骑兵如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她们面前。
刹那间,母亲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孩子,而孩子的父亲、爷爷根本来不及出声,只是下意识的抬脚要往前跑。幸好,马上的骑士及时发现了路上挡着一对母子,下意识的一拉缰绳,就听“唏律律”一声马嘶,黑色的骏马前蹄立起,后蹄“蹬蹬蹬”的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脚步,马上的骑士吓得够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但其后的骑士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急急勒马之下,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领头的骑士看了看前面,发现这对母子没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被吓着了,就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往地上一扔,然后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待孩子的父亲、爷爷赶过来时,领头的骑士已经远去,而身后的骑士也纷纷上马,奔驰而去,个别人看着这一家四口,脸色不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孩子的父亲看到了,非常气愤,刚要冲上去理论,却被爷爷拉住。
“爹!”
“娃和娃他娘都没什么事情,算了吧,咱们惹不起!”
“他们在大街上纵马,差点撞死人,还骂人,我非教训他们一下不可!老子当年还当过兵呢!”
“得了吧。”爷爷俯下身子,捡起银票,在阳光下看了看:“大壮,这是一百两的银票,拿着吧!”
“一百两?”大壮惊道,接过来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挥舞着道:“这么个纸片就能值一百两?刚才那些人是谁啊?”
“那是徐小公爷!”爷爷看了看徐增寿的背影,低声道:“当年,他姐夫还没造反的时候,徐小公爷在这城里飞扬跋扈,纵马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就是死了人,他姐夫也能压得下去。现在这样子,已经不错了,知足吧!”
“他姐夫谁啊?那么狂?”
“燕王啊!”
“哦!”大壮挠了挠头,突然道:“他姐夫死了,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啊?”
“当然了,他父亲可是徐达,谁敢惹啊!”
……
徐增寿奔驰在北京的街道上,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满心思想的都是一会儿面圣的事情。
当徐增寿押着额勒伯克到达开平时,立刻接到了朱允炆的圣旨,令其立刻到北京行宫面圣,额勒伯克等人由锦衣卫亲自押送。
在行宫门口,徐增寿并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里面就出来一个太监,为徐增寿带路。徐增寿连声道谢,顺手送上一张银票,领路太监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低声道:“徐将军,一会儿面圣小心点,皇上今天一整天都在和王大人议事,似乎有些不高兴!”
“王大人?”
“军机处王子中王大人!”
“哦,谢谢公公!”
徐增寿对行宫非常熟悉,当年他在这里就如同到家一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在魏国公府还自由;那时候徐增寿觉得这里只不过是个比较大的院子而已,但现在却感觉到有些压抑,不仅不敢四处张望,甚至咳嗽都要下意识的降低声音,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是踮着脚走路,声音很小。徐增寿只能凭着记忆感觉一下大致到了哪个位置,机械的往前走。
“到了,徐将军,请稍候,杂家前去禀报!”
“嗯,有劳公公了!”
此刻的朱允炆正在和王度谈论事情,当听到徐增寿在外面候见时,朱允炆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同时挥手让王度退到偏殿。
徐增寿走进文华殿,连忙跪倒磕头:“臣徐增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不错,很不错,你们兄弟都很不错,这次出征漠北,黄金家族基本被消灭了,这样短期内,大漠对大明就不会有什么威胁了,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啊!朕非常欣慰!朕会厚厚赏赐于你!”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皇上!”徐增寿走了出来,跪倒在地,低声道:“末将不敢要赏赐,当年末将做过错事,愧对皇恩,所以不敢要赏赐!”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徐增寿心里紧张的要命,但他没有办法,这是最好的机会。趁着擒获额勒伯克的机会,将事情说明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自己恐怕再也没有面圣了,那恐怕就只能等死了。
此次出征漠北,凶险无比,但大哥徐辉祖仍然义无反顾的出征了,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大哥太难了,他既要保住父亲的家风爵位,还要保护自己这些兄弟姐妹,大姐、二姐还有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大哥,都是皇帝看着大哥的面子而已。
“徐增寿,”良久,一个声音传过来:“你认为你的功劳,可以抵消你的罪过吗?”
“末将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愿一死,只求陛下放过末将的家人!”
“呼-----”朱允炆微微叹了口气,突然道:“徐增寿,朕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如果做成了,朕会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你可愿意?”
“末将愿意!”徐增寿咬了咬牙,磕头道。
“好,你明天返回京师,闭门思过吧!”
“啊!”徐增寿愕然抬头。
……
过了一会儿,徐增寿被两个力士拖出文华殿,打起了板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台湾都指挥使徐增寿随军北征肆意妄为,滥杀无辜,违背朕的柔远怀迩之策,无旨处死蒙古大汗额勒伯克的大妃等三位嫔妃、屠杀蒙古百姓,影响极其恶劣!
回京时,居功自傲,在闹市中纵马奔驰,险些撞死民女李桂花及其子王铁柱,在民间影响极坏!
为以儆效尤,特贬徐增寿为庶人,杖责三十棍,回京读书三年,以观后效!
钦此!
”
宣旨完毕,徐增寿被人架到凳子上,开始杖责,然后徐增寿就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正在杖责时,徐增寿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四哥,怎么是你?谁下的令?为什么要打你?”
徐增寿疑惑的睁开眼睛,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女人,年轻的二十出头,体态婀娜,肤色白皙、珠圆玉润,一双秀目正惊奇的盯着他看;年老的头发已经半白,脸色蜡黄,颧骨突出,瘦的有些吓人,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
徐增寿脸色立刻变了:“三妹,大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十五章 杖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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