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隐
八月十五中秋节,月圆之夜,也是自古团圆思归的日子。一轮明月当空,明如白昼,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对月当歌,阐发自己的优思和怅惘。不过今天,京师的富商们都没有在家和家人一起吃月饼,庆团圆,下午就带着家人往城西白家而来。城里的富商大多彼此熟悉,但这次见面却相互之间没有了寒暄的兴致,都有些忐忑不安。去年的蓝玉案中,朱元璋有意识的杀掉了一批富商,据说沈万山的儿子就是因为蓝玉案而被抄家灭门,烜赫一时的周庄土财主从此近乎灭门。大家都能感觉到皇帝对富商的憎恶之情,所以平时谨小慎微,唯恐招祸,所以前段时间听说白家和白莲教有瓜葛,贵宾楼都被查封了,就都不敢和白家来往了,即使白老爷子为人豪爽、大方,白家少爷人傻钱多,白家大小姐貌美如花,但大家摸摸后脑勺,都觉得还是吃饭的家伙更重要。但没曾想刚过了一个月,白家竟然广发请柬,更要命的是锦衣卫缇骑亲自送请柬上门,当门房说锦衣卫在外面要见老爷,有些富商好悬没吓尿裤子,不过还好,只是送请柬来的。大家看明白请柬内容之后,更疑惑了,但不管怎么说,锦衣卫谁也招惹不起,只好按时上门。
城西临近秦淮河的位置是公候府邸的聚集地,白家当然没有这样的脸面,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钱,所以在西长安街的北边的富蕴街安了家,据说这条街原来叫福运街,但是由于住的都是大财主,慢慢的大家就都叫“富蕴街”了。大家来到白府门外,没有发现盛气凌人的锦衣卫,但是门口已经有了很多辆马车,由于客人太多,白家打开了后门,让后来的人家把车赶进后门的庭院里,免得拥塞街道。
白老爷子和白望儒亲自在门口迎接,大家寒暄之后就进入了白家,发现白家已经焕然一新,打扫的干净整洁,门口站着一群面罩白纱的靓丽侍女,身上的衣服却不统一,款式多样,颜色各异,但穿在这些侍女身上都非常协调,给人的感觉也各异,如青春活泼的、娴静典雅的、雍容华贵的都有,每进来一家人,就会有一个靓丽侍女引领着他们,带到院子里的座位上坐下。
待坐下之后,富商们发现白家的大院的边上搭了一个台子,所有人的座位都正对着这个台子。四周看看,发现都是熟人,相互之间就拱手打起来招呼。
“马老板,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发财啊?听说马老板去了一趟北平啊,进了不少高丽参吧?”
“王老板,马某只是赚点小钱,哪能和您的玉石生意比啊?你们家的首饰,听说皇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呢。”
“哪里哪里,也是宫里面的娘娘抬爱,不敢当啊,对了,张老板,没想到您也来了,听说你又在秦淮河上填了条花船啊?以前的听说被白莲教给烧了啊。”
张老板高高瘦瘦的额,气质优雅,看起来似乎是个书生,但他却是秦淮河上最大的青楼老板,手下有十几条花船,不过听到马老板的调笑,却脸色都白了:“马老板,可不能乱说啊,那个贱女人和张某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某可不知道她是白莲教的。”
......
大家互相寒暄,略微活跃一下气氛,避免尴尬,也免得心里打鼓。
过了一会儿,突然马老板的席上传来一声尖叫,大家吓了一跳,定神看去,发现马太太手上拿着一个精致剔透的杯子:“这是什么东西?琉璃杯吗?这么透明?”说着就递给马老板看:“当家的,你看这个要多少钱啊?白家是要把这个送我们吗?”
马老板也惊诧不已,他是玉石的行家,就拿过来仔细查看,轻轻的敲击,放到耳边听听声音,不过越看脸色越诧异,低声嘀咕着:这不是琉璃,但是怎么是完全透明的啊,而且这么精致......
其他人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黑盒子,惊诧声连声响起,盒子里装的东西各不相同,有的是杯子,但款式不同,有的是透明的珠串,最神奇是张老板的盒子里竟然是一面镜子,张老板拿着镜子都不大会说话了,但想想也容易理解,长这么大了,第一次认清楚自己的模样,镜中的自己太清晰了,连脸上的汗毛都能一根根的看清楚。不过他没看多久,就被身边的老婆抢了过去,张太太是个胖女人,一脸的横肉,据说张老板是被招赘进来的,所以天生惧内,所以苦笑一声也不敢言语,就听张太太一惊一乍的叫唤......
其实张老板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是这个镜子确实把他给镇住了,现在镜子被老婆抢走了,就很自然的往四周望去,发现每个人的盒子的东西都不一样,不由自主的就走到别人的桌子上去看,其他人也是如此,所有的老板都依稀明白白家为什么要请他们来了。所以场面一下子就有些混乱了,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锣声,白府的管家白忠跳到台上,道:“各位老板、太太、少爷、小姐们,请不要乱,这些东西都可以随便看,只是注意这些玻璃有些脆,容易摔碎,请大家小心一些。”
没想到场面更混乱了,张老板拿着镜子就冲过来:“白管家,这个东西是什么?白家卖吗?多少钱?”
一下子就提醒了大家,呜呜嚷嚷的冲过来,白管家吓的赶紧再敲了一声锣:“大家请安静,一会儿会有侍女专门给大家解说,至于买卖和价钱的事情,一会儿老爷会和大家说。”
一会儿工夫,旁边的侍女就走到场中,每个侍女的工作分配的很有序,每个人负责几个桌子,对感兴趣的老板进行解释。而且大家敏感的发现,这些侍女的耳饰和手腕上的链子都是用这种“玻璃”做的,有的小姐希望看一下,有的少爷希望揩点油,但这些侍女一个个都处理的非常得体,既没有得罪对方,同时又没有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只是热情的把链子给对方看一下。待发现了有骚扰的现象,白管家适时宣布,如果骚扰侍女,对玻璃不感兴趣,就请退出白府。如果说大家刚到门口白家这么说,大家就都回去了,但是现在,打死也不回去了。老板们关注的是这东西多少钱能买到,白家有多少?自己转手卖能赚多少钱?夫人小姐们是真的被吸引住了,那种晶莹透亮的玻璃饰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恨不得戴到自己身上......
待宾客都到齐了,白老爷子就走上了平台,今天的白老爷子非常精神,和前些日子不可同日而语,胡须头发都精心修剪过。看到白老爷子走上台,大家不由自主的就安静下来。白老爷子扫视了一下,道:“各位同仁、各位朋友,欢迎大家给白某人这个面子,来到寒舍参加这次宴会,这次宴会的目的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不过现在呢,大家应该也饿了,所以先吃饭,待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事情,大家请!”
宴席开始后,大家发现了一些不同,比如所有的酒都是放在玻璃杯里的,白色的粮食酒、红色的葡萄酒装在玻璃杯里,看起来晶莹剔透,酒喝到嘴里,似乎都美味了不少,餐后的糕点、水果也是放在玻璃盘子里,感觉水果的味道都清凉了不少。大家边吃边聊,谈起玻璃杯的感觉,谈起自己打算买多少......
待大家吃的差不多了,白老爷子继续上台,宣布今天现场拍卖十面镜子,一套玻璃杯子,还有十套珠串。然后就有一名侍女上台,她取下面纱,露出真容,引得一番赞叹,不知道白家从哪里找来如此漂亮的侍女,看这气质,看这长相,怎么能做丫鬟?不由的引得一切护花使者的护花之心熊熊燃烧。只听侍女宣布底价、加价幅度后,一声槌响,宣布开始报价,醉醺醺的富商们在老婆、儿女的攒动下,开始报价......
侍女们也都非常卖力,不时的采取鄙视、惊奇、赞赏、无奈、痛心等各种表情引动台下人的心,价格比预期的高出许多,第一张五寸的镜子以五千两白银成交。侍女大喜,向下面连连鞠躬。因为白家答应她们卖出的东西,给她们提一成,这就是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
一场拍卖,直到月华初上才停下来,所有的富商都心满意足的走了,白老爷子还宣布明天自己的店里,会零售一些杯子,请大家先到先得。大家拱手谢过白老爷子,就各自回家了。
待大家走后,仆人开始收拾现场,白家夫妇和一双儿女坐到后堂,开始统计今天的收获。良久,白芳蕤用算盘算了一下,道:“今天一共收入五万五千两,去掉那些女人的提成,以及给王先生的八成,我们家大约进账三千两。”
白老爷子虽然大略知道这个数目,但仍然很震惊,这只是一个晚上的收入啊。白望儒有些惋惜道:“唉,妹妹啊,你给那些**定的提成太高了啊,虽然是清倌人,但是一成,比我们家赚的还多呢。”
白芳蕤白了他一眼:“行了,没她们恐怕还卖不出这么多钱呢,尤其是新东西第一次卖一定要是高价,以后的价格都会第一次要低。明天早上,我们白家要把银子送过去,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人家。”
“好吧,好吧,你肯定有你的道理。”
白老爷子倒看得开,道:“这次确实超出我的想象,如果王先生能更多的供货就好了。如果每天都能进账三千两,一个月就接近十万两了啊。”
“爹,这不可能的,如果出货太多,就不值那么多钱了。希望王先生那边能遵守诺言,长期供货,女儿觉得王先生这次只是试探,以后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过来。所以我们要尽快通知王先生,把八成的收入提走。”
白望儒有些舍不得,那可是四万多两银子啊,就这么交出去?
白老爷子也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道:“没问题,明天早上就通知冷护卫。”
三个人正说着,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老夫人道:“你们是不是很高兴啊?”
三人愣住了,几个意思啊?
白老夫人道:“别忘了,这些钱可能是我们白家卖女儿卖来的,女儿,我做主了,这三千两归到你的账上,其他人不许动用。怎么?你们有意见?”说着,睥睨了白家父子一眼。
白老爷子尴尬的笑了笑:“夫人说的是。”
“娘亲都是对的,儿子赞同。”白望儒一脸孺慕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白芳蕤急道:“娘,我不能要,这都是父亲的功劳。”
白老夫人低头,抹了抹眼泪道:“蕤儿啊,你自小就聪明,长大又漂亮,娘亲打心眼里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你心气高,要自己找,娘亲也不逼你,但是这一次,娘亲真的是怕了,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张张嘴,锦衣卫都给跑腿,如果是皇亲国戚,蕤儿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名分呢?如果是锦衣卫的人,那简直是个火坑啊。娘亲能不担心吗?娘亲心里难受啊。”
白芳蕤也被说的哭起来:“娘,蕤儿给家里惹祸了,女儿不孝。”
娘两个不由得抱头痛哭。
父子两个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白望儒糯糯的道:“娘、妹妹,我觉得没那么差吧,对方现在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我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是锦衣卫的人,妹妹,你记得那天我们去武学路上遇上的那个贵公子吗?我觉得很可能是那个木公子看上你了。”
白老爷子心说怎么没提过分的要求,只不过老子不敢告诉你们而已。
白芳蕤哭了一会儿道:“父亲、母亲、哥哥,蕤儿没什么,挺好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讨论了好久,最后白老爷子定下了基调,不和王先生说王芳蕤的事情,只谈生意,如果对方不说,就当不知道,装糊涂。
第二天,京城里就开始传着玻璃、镜子的美丽传说,很快随着四方客商流传到了外地......
第五十七节 白家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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