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多年里，他们早已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明亮的光，对彼此的心意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种深深的依赖，早已经渗透至血脉骨骼深处，再也无法剥离。

    是他太过胆怯，不敢让小姑娘知道那些他以为的不可告人的真相和南家那紧张的局势，才不告而别，导致了这错过的多年。

    他与她一同长大，很早的时候，便是拉过勾，许下要一起走过这苍茫人生的承诺，为什么自己要违诺？

    为什么，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小姑娘呢？

    那所谓的不想拖累小姑娘，说白了，不过是自己的怯懦，不敢让小姑娘知道一切，才会用这样的借口逃避。

    他曾送过小姑娘一个画着墨色轻柳的纸鸢，一笔一划，皆是倾注着自己满腔的情义，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柔情。

    而那一株轻柳，不过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一个愿望而已。

    轻柳——“请留”。

    没错，他想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小姑娘永远陪着自己——那么多年，他们都是一路相伴，从不曾离开过彼此。那么，在以后这漫长的年岁里，他们当然要一直在一起了。

    不是吗？

    小姑娘是他一手带大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她的，也是他抱着她，走过了那些踉踉跄跄的日子。

    小姑娘本就是属于自己的，自己也是属于小姑娘的，那么，以后的以后，小姑娘自然是要属于自己的，而自己，也是属于他家小姑娘的——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那般顾虑太多？为什么要先放开那紧握的双手？为什么······要先离开？

    然后，他们便是错过了这么久。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想起师父告诉自己，泠儿出师的前一晚，她固执的在寒冷的夜风坐了一夜，固执的等着自己的归来，南世言便是抑制不住的心痛。

    明明是自己先许下的承诺，到头来，却是自己先行违诺。

    察觉到腰间愈发加重的力道，感受着自家师兄愈发紊乱的气息，洛云染细眉微皱，艰难的以白皙微凉的面颊蹭了蹭南世言的侧脸，软软糯糯的开口，带着几分不适之感。

    “师兄，我疼。”

    闻言，似是恍惚了一下，南世言一下子回过神来，便是急忙松开了那骨节已然泛起苍白之色的双手。

    看到洛云染那苍白的面色，南世言心里便是涌起深深的自责，温热的掌心在那纤细的腰间轻轻的揉着。

    “怎么样？”

    目光触及小姑娘那皱起的细眉，南世言直觉心中的自责更甚，面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慌乱，掌心凝聚起灵力，徐徐缓缓的沁入洛云染体内。

    “还疼吗？”

    一把抓住自家师兄那不断颤抖的手，洛云染抬眼，直直的看向那双泛红的双眸，精致的面容之上满是疑惑。

    看着那双瞳孔中极为清晰的自己，洛云染浅浅的叹息一声，主动踮起脚尖，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南世言微凉的额头。

    二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彼此交错，南世言下意识的抬手，揽住了洛云染的腰身，却是不敢太过用力。

    “师兄。”

    眨了眨剔透的双眸，洛云染轻声开口，精致的眉眼间笼上了女子特有的温柔。

    “你怎么了？”

    对上这样清澈剔透的双眸，南世言心底酸涩，无数的言语涌上心头，却又是沉入心底，化作了阵阵痛楚，宛若凌迟。

    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南世言抬手，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描摹着小姑娘的小脸，动作轻柔，带着刻骨的情义。

    目光近乎贪恋的黏在自家师妹面上，南世言面色沉重，轻声呢喃道。

    “泠儿，是师兄错了。”

    “嗯？”

    洛云染面上的疑惑更甚，歪了歪脑袋。

    “师兄何意？”

    “当初，师兄不该违背承诺的，不该不告而别的，不该留下泠儿一个人的。”

    缓缓阖上双眸，南世言的声音微微沙哑，颤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沉痛之感。

    “师兄不该的。”

    看着这般悲痛的南世言，洛云染稍稍思索，便是知道了自家师兄在想些什么了。

    他在悔恨，他在心疼，他在无措——为的，不过是缺席了自己这几年的成长。

    心头一痛，洛云染抬手，覆上留恋在自己面颊上的大手，感受着那突出的骨节，声音清冽，少了几分软糯，多了几分清醒与冷静。

    “师兄，我们现在已经重逢了。”

    南世言抬眼，看着那双剔透认真的双眸，抿着唇角，静静的听着。

    “泠儿记得，很小的时候，泠儿和师兄拉过勾勾，要永远在一起的。”

    顿了顿，洛云染含笑开口。

    “师兄，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瞳孔微微一缩，南世言压下微乱的心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重重的点头，很是郑重的应道。

    “当然作数了。”

    浅浅的舒了口气，南世言又补了一句。

    “这句话，永远都作数。”

    “那便行了啊。”

    面容精致的小姑娘清浅笑开，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南世言的面颊。

    “既然我们是要同去同归的，那便向前看，何必纠结于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呢？”

    说着，洛云染便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埋怨的味道。

    “师兄这样失态，泠儿也会心情不好的呢。”

    “而且，心境不稳，师兄的修炼会受到影响的。”

    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家师兄的面颊，洛云染鼓了股双颊，声音又是恢复了软萌之感。

    “师兄知道了吗？”

    沉吟少许，南世言反手握住小姑娘白皙微凉的小手，修长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间，一点一点的，与其十指相扣。

    洛云染感觉后脑处传来一股力道，自家师兄的面容不断的眼前放大，灼热的呼吸铺洒在自己面上。

    眉心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洛云染便被自家师兄紧紧地抱住，耳边的心跳清晰而有力。

    红晕缓缓的爬上那精致的面容，心跳缭乱间，洛云染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温润和煦，却是带着实质性的重量。

    “师兄知道了。”

    “我们，永远在一起。”

    日光斜斜的洒下来，铺了二人一身，那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纤长如玉，带着同样的温度，如同二人嘴角同样的弧度。

    说好了啊，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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