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是不是想要毒杀她的？她是不是喝了这杯水就会丢失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

    她骤然出手打翻了那杯水！

    “啪”地一声响，她听到了杯子碎裂的声响，可是再转眼看时，那杯子却不见了……

    她松了一口气，继续跋涉而行继续歌唱。

    寝宫是蓝摇光专门为顾惜玖准备的。

    寝宫内部的布置曾经是蓝静珂喜欢的风格，但后来换成了顾惜玖喜欢的那种风格。

    很显然，顾惜玖无论什么时候也不想丢失她自己的。

    她似乎在通过各种渠道证明她只是顾惜玖而不是蓝静珂……

    帝拂衣瞧了一眼这寝宫的布置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抱着顾惜玖进来后就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坐在她身边听她唱——

    喝醉的顾惜玖他有幸见过一次，所以她此刻无论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太奇怪。

    她唱的这歌他也是第一次听，听了几句他就有些哭笑不得。

    但全部听完之后，他却似受到了触动，眸现痛楚之色，坐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躺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唱……

    她唱的尽兴，唱的声嘶力竭，醉酒人唱的歌自然有跑调的时候，其实大部分时候这歌声有些刺耳。

    沿途曾经荼毒了许多喜听歌声的鲛人耳朵……

    幸好帝拂衣进来后就在这殿中设置了结界，隔绝了屋内的一切声音，她这歌声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他听的入迷，如痴如醉，仿佛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天籁。

    她唱的歌无论好听难听，他都喜欢听，但他明白他能听她唱歌的机会不多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

    他也知道她心中郁积了太多块垒，需要发泄，就让她趁着酒醉好好发泄发泄，免得憋的走火入魔。

    这么嚎的结果是她的嗓子有些哑，他为她端过一杯水，水中放了糖，还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桂花糖。

    或许生活中她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她喜欢吃甜，喜欢喝甜水，像个孩子一样。

    水杯凑近她的唇边，他柔声哄她，哄她喝水，想让她润润喉咙。

    她先是满是戒备地躲，再接着就直接把水打翻了!

    水杯跌在地上跌的粉碎，水则泼了帝拂衣一身，泼湿了他半幅衣襟。

    他呆了片刻，手指掐了个诀，想使个清洁术弄干身上的衣袍，但这诀掐了一半又停住，任由那湿透的衣襟贴在肌肤上，沁凉入骨。

    她似乎陷入梦魇之中，一直大声歌唱，声音越来越哑……

    她也似乎有些怕，身子紧张的发僵。

    帝拂衣微皱了眉，再次为她调配了一杯解酒汤，喂到了她的唇边。

    她依旧不张嘴，依旧打翻了它——

    她就算在梦魇之中也不会相信人，不再相信他。

    帝拂衣原地站了片刻，似想通了什么，再次调配出醒酒汤，递到她唇边时他特意遮蔽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果然不再那么抗拒了，不过依旧不肯张嘴。

    帝拂衣叹了一口气，改变了嗓音，再说话时像是小狐狸蓝外狐的：“惜玖，这是醒酒汤，来，喝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