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这称呼早就烂大街了，反倒是师姐这个称呼专属一个人，陆绫此时只会在乎后者，所以赵樱歌不会叫她师姐，戏凤也不会。

    “阿绫。”乐正落庭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会参加天光墟会武吗？”

    陆绫点头，说道：“会。”

    天地间一切气息都轻松了。

    “没、没事了。”

    乐正落庭心想，自己也可以参加天光墟会武，到时候两个人擂台见，她会给陆绫展现她的价值。

    她会一路披荆斩棘，然后输给陆绫。

    当然不是放水，只是自卑。

    那时候，这个她喜欢的姑娘就会名扬天下吧。

    现在陆绫并不出名，乐正落庭知道很多人听过陆绫这个名字是因为琼华的一纸琼华令，也因为陆优的关系陆绫有了点名气，但是修仙界终究还是要实力说话的。

    她开始期待自己倒在陆绫剑下的样子了。

    陆绫其实不在乎她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既然路在脚下，那路上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要走就走，和她有什么关系。

    通往她内心的路早就关上了。

    魔藏，她也不急着要，从接触到墨渊剑开始，她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陆绫摸了摸腿抓了一个空，才想起雪尘还在下面呢，便开口说道。

    “下去吧。”

    乐正落庭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出屋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女冰雕，眼神疑惑。

    她总觉得这个姑娘有一股很熟悉的气质，可是又想不起来。

    阶梯很短。

    下了楼。

    陆绫解决了乐正落庭的问题，自然要解决烛明香的问题。

    可是烛明香的问题没有解决完。

    雪尘也是一样。

    烛明香握着笔，纸上一片空白。

    雪尘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眼里也都是不解，只不过雪尘的不解从一开始的莫名变成了这个人为什么握着笔傻傻坐着也不动。

    陆绫走过去，望着那已经微干的墨水，问道：“姐姐，为什么没有写东西。”

    烛明香回头，说道：“妹妹，我发现没有需要准备的，任何需要的我那里都有。”

    她说的是画篓。

    陆绫点头，本就该是这样。

    画个画而已，能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也是她太当做一回事。

    她看了一眼烛明香，便没有再说话。

    烛明香坐在那里，她其实只是不喜欢做计划，所以一直没有落笔。

    计划什么的，有时候没有必要，也不需要什么准备。

    顺其自然。

    如果早一点自己能看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烛明香想。

    没人说话，空气便有些安静，只有窗外浴血缓缓落下，天色逐渐阴暗。

    陆绫抱起雪尘，将其放在腿上，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嘴角有一抹满足。

    雪尘心道自己不会被摸秃吧。

    乐正落庭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怎么那么自然。

    乐正落庭小声说道：“烛姐姐，这是怎么了？”

    烛明香疑惑的看着她，说道：“什么怎么了？”

    乐正落庭敲了敲大腿，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烛明香说道：“我跟着她，教她画画。”

    “……”

    乐正落庭心里升起一股挫败感，她不明白自己战战兢兢才得到的待遇，为什么烛明香一点也不在意，也一点力气不费就可以做到。

    想来想去是因为她不会画画。

    没有文化。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习点什么，不能总是一味的修炼。

    都怪蜀山，一群修炼狂，耽误了少女的年华。

    乐正落庭这么想，她趴在桌子上，喃喃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忽的，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道陆绫的视线。

    另一个不用看就知道是烛明香。

    “咦！”乐正落庭身子一抖，脸红到了脖子，她慌乱的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比较好记，因为……写的很好。”

    她没有什么文化，那什么悠悠生死别经年对她来说匠气太重，反倒是这一句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刚刚在想着这些事情，不自觉的便说出口了。

    好羞耻，当着正主的面背她的诗……

    “本来就写的很好。”烛明香说道，她像是在给乐正落庭解围。

    “谢谢。”

    此时，三人的想法都在那雨雪之上，倒是莫名的默契。

    ……

    ……

    当夜，烛明香和乐正落庭自然不可能在陆绫这里休息，所以她们回了登灵台，陆绫一个人练了琴，修炼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

    陆绫看着那太阳升起，从床上爬起来，换了白绫，洗漱之后，注视那冰雕。

    “一起走吗。”

    “当然要一起走。”

    陆绫自问自答，打开空间戒指，压缩了柳扶风的雕像，将其装了进去，又在梳妆台的隔间取出一个长得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布偶娃娃。

    也不能说一模一样，那是Q版的陆绫，比现在的她不知可爱了多少。

    陆绫抱着那娃娃，好像抱着自己的孩子。

    她忽的有种冲动给这个娃娃取名叫柳依依，但是为了自己以后孩子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绫又拿起一副红色恶鬼面具，想了想，没有带在脸上，拿在手里静静的看着。

    她现在知道背叛者的意义了。

    该不是我。

    陆绫这么想。

    又不确定，喃喃道。

    “应该……不是我。”

    天外，有小雪落下，空气降了温。

    “去哪里了呢。”陆绫说道。

    师妹走了，还带走了很多的东西。

    比如面具的另一张，比如自己送给她的血蝴蝶，比如那一张黄纸。

    她明明是不想走的。

    陆绫想着，起身。

    离开灵山之前，她还有许多人要看，因为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其实，她最不舍的不是人，而是景。

    陆绫歪了歪头，心道其实不舍的还是人。

    第一个要看的当然是九峰。

    陆绫出了门，拿着自己那跟绿竹，丢下了轮椅。

    她今天想要好好看看九峰，从上山的地方开始。

    她花了半个时辰，走到了传送阵处，怔怔的站了一会，看着周围的白玉错落，看着那灵阵浮动，感受着清风拂面。

    她应该怀念黄土和罡风吗。

    “原来，一切都变了。”

    陆绫想到。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