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遇到裴三。
    而且还是在这皇城内城的大街上。
    真是世事无常！
    遥想当年斩断裴三一臂后的狼狈，段凌天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还记得，当时他拼了命纵马往凯旋城狂奔，只为逃脱裴三身边那个强者的追杀……
    可以想象，当时的他，若是被裴三身边的强者追上，必死无疑！
    后来，就算是在凯旋城待了几日，他也是步步为营，深怕会被揪出来。
    那时候的裴三，对他而言，威胁极大。
    甚至于，他一旦被裴三找到，裴三只需要说一句话，他就将血溅三尺，身死当场！
    曾经，他对裴三燕山郡郡守之子的身份充满了忌惮。
    而现在……
    段凌天突然现，再次遇到裴三，自己除了有些惊讶以外，再没有别的情绪。
    或许，是站得高度不同了。
    又或许，时隔太久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裴三咬牙切齿，整个人从车厢内走出，望着马背上的少年，眼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段凌天看着裴三，一脸平静。
    过去，他对裴三或许有所忌惮。
    现在，裴三和他，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甚至于，只要他想，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让裴三身后的燕山郡郡守府易主……
    他相信，只要他对皇帝开口，皇帝绝对会满足他的要求。
    甚至于，他现在只需要下一道命令，他身后的锦衣卫就会闪电般出手，让裴三血溅三尺，横死当场。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甚至于没有和裴三计较的心思。
    “三少爷，怎么了？”
    就在这时，车厢内又相继走出了两人。站在了裴三的身后。卐卍 ? 当年之事，我也不想再与你计较，就此一笔勾销！”
    时隔两年，而且当年自己也没吃亏，段凌天也不想再多做计较。
    现在的裴三，跟他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他无意恃强凌弱。
    就让过去的一切，随风而去吧……
    只是，这却只是段凌天一厢情愿的想法。
    裴三听到段凌天的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这么说，是怕了吗？这两年多以来，你断我一臂的场景，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若你好好挨了我茹妹的一鞭子，后面的事也不会生。所以，今日，你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怪你当初太过张狂，不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我，燕山郡郡守之子，就是你这样的贱民惹不起的存在！”
    说到后来，裴三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张狂。
    李擎站在裴三身后，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他也觉得段凌天今日要横死当场了……
    虽然，他不知道段凌天为何会出现在皇城。
    但在他看来，段凌天遇到暴走的裴三，必死无疑！
    只是，裴三身后的那个老人，如今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现，在他家少爷说出这一番话后，道路两侧驻足围观的路人，一个个都是目露不屑……
    燕山郡郡守之子？
    骂如今风头正盛的锦衣卫统领段凌天是贱民？
    在场的路人，心里升起了一种滑稽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甚至忘记了窃窃私语，凝神静气看着眼前事情的展……
    但他们看向裴三的目光，却都跳动着一丝丝促狭的笑意。
    “槐爷爷，我要他死！”
    裴三伸手指向段凌天，目光中充斥着嗜血的杀意，厉喝一声。
    只是，裴三很快就现，他身后的老人，不为所动。
    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槐爷爷。”
    裴三愣住了，转头看向身后的老人，却现老人的目光。正盯着眼前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的腰间。
    他的目光，也随之而落。
    这一眼，看得他几近魂飞魄散……
    锦衣卫！
    昨日，他就抵达了皇城，在外城住了一晚上。
    在外城的酒楼里，他也听说了锦衣卫的传闻，知道这锦衣卫乃是如今皇城最可怕。也是最嚣张跋扈的机构……
    据说，锦衣卫统领段凌天。今年方才十八岁，却已经深受赤霄王国皇帝看重，成为了皇帝的代言人。
    对于段凌天，他虽远在燕山郡，却也有所耳闻，知道那是圣武学院的第一天才。
    这一次他来皇城，正是准备到圣武学院报道的。
    在他看来，到了圣武学院，或许就有机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早在数月之前。刚听说段凌天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丝向往，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当他来到皇城，得知段凌天在西北边境战场的战绩时，更是源自心底升起敬佩。
    当听说段凌天成为了锦衣卫统领，更是带着十多个锦衣卫，直接闯进城卫军营地。将城卫军统领薛禄干掉的时候，他只感觉一阵热血沸腾。
    那一刻开始，他几乎将段凌天视作是自己的偶像。
    然而，现在。
    “你……你就是锦衣卫统领段凌天？”
    裴三深吸一口气，心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了段凌天。这一刻，他多么希望对方否认。
    “你觉得呢？”
    段凌天平静地看着裴三，反问道。
    “这个燕山郡郡守之子，终于认出段统领了！”
    “真是可笑！竟然扬言要将段统领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哼！不过就是燕山郡郡守之子，今日就算是燕山郡郡守亲来，也不敢在段统领面前这么放肆。这个裴三，真是找死！”
    “这裴三。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可现在，却是一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正常！毕竟他现在认出了段统领，如果他现在还敢像刚才一样，那就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
    站在路边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并没有刻意压制声音。
    “段……段统领？”
    裴三身体一颤，脸色惨白，呆若木鸡。
    他彻底确认了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两年多以来，迫切想要杀死之人，竟然会是这个段凌天！
    他内心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只剩下失落和无力。
    正如围观的人群所言，以段凌天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父亲，燕山郡郡守，也要以礼相待。
    裴三身后的老人，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涩。
    这个少年，就是当年被他追进凯旋城的那个紫衣少年？
    仅仅两年多时间，少年竟然已经站到了如此高度……
    就算是他，也只能仰望。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擎站在裴三的身后，不断摇头晃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锦衣卫统领段凌天？
    对于近几个月来赤霄王国传得沸沸扬扬的段凌天，他也有所耳闻。
    但他却没有将传闻中的段凌天跟他的死对头段凌天联系在一起……
    在他看来，他的死对头段凌天，只是极光城李氏家族下面的支族的外姓子弟。
    而传闻中的绝世天才段凌天，却是皇城段氏家族的嫡系子弟！
    过去，他以为两人只是同名。
    毕竟，赤霄王国这么大，出现同名之人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