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更航线？”驾驶舱里的正飞行员立刻提出疑问，“这又不是临时航空管制，为何突然变更航线，你们地面气象站难道连提前预报的功夫都做不好？”
    说完，正飞行员还偏过头冲舷窗外看了看。
    现在正是黄昏。
    太阳在远方的天际线上缓缓下落，抬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金色，下面的云海在翻滚，像火焰一样在燃烧。
    但如果抬头看向太空，又会发现此刻太空中星光璀璨，充满了宁静寂寥。
    这两种景色泾渭分明的合在一起，即使正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已经超过五千小时，已经看过世界大部分经纬度上的这种日落，依旧觉得很美。
    另外这种天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雷暴的样子。
    “是这样的，您也了解我们日国是一个岛国，它位于海洋温带季风气候，和亚热带季风气候之间。现在又是七月，正是全球沿海城市暴风雨高发期间。”
    塔台通话员耐心解释道：“之前我们气象站确实给出了航线正常的天气预报，但就在数分钟前，那边发来最新消息。说有一股高压气旋受空气影响发生了轨迹改变，根据气象资料计算，它会恰好经过E7004航班的航线上空，并预计停留五到六个小时的时间。”
    “届时该地区不仅会有雷暴天气，气压也会急剧波动，预计气旋中心的气压值最高能到750百帕，这远远超过了飞行安全标准界限。”
    正飞行员飞美国政府专机，内心带着天然傲慢不假。但地面塔台发出气象警告，他在傲慢也不敢不听。
    “请立刻把气象资料发送过来。”
    “好的。”坐在领主战舰内的电子使者动了动嘴角和手指，很快就有一封气象资料，通过模拟卫星信号的发射器发送到下方波音747飞机上。
    这份资料无懈可击。
    日国气象局发送的航空气象资料，只要是飞过他们上空的飞机都能收到。
    天网航空只飞国内航班，但满世界飞的游隼号那边却有不少。
    正确的行文格式，正确的地面塔台信号频率。
    这种不带加密特征的资料，没有引起两位飞行员的任何怀疑。
    “气象资料我已收到，但是我们更改航线，必须获得美国那边航空指挥部门的许可。”飞行员收起之前略有傲慢的语气，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请求许可的时间约三分钟，请保持通话，我们收到许可后就会调整航线。”
    “收到。”
    这架航班有着比普通商业航班更高的权限，它虽然要遵循领空国的空管指挥。
    但任何涉及航线和航速的变动，都要经过美国那边航空指挥部门的许可。
    如果美国那边驳回，任凭地面塔台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动一动方向舵。
    这个时候，模拟这架飞机无线电特征的无线电，正在跟真正的地面塔台保持正常飞行通话。
    这个时候，电晶在听到飞行员需要请求美国航空指挥部门许可时，就立刻进入高度注意状态。
    那封加密的卫星数据一经发出，就被飞机背部上方正在保持同速航行的“导弹”拦截屏蔽，并通过短距离可见光数据传输系统，把这份加密请求传输到领主战舰上。
    波音747的飞行员，在保持和领空国地面塔台正常联系的情况下，偶尔也会与美国空管中心取得联系。
    譬如它在起飞降落时候。
    早在波音747降落在新千岁时，电晶就已经通过蝙蝠侦察器获取了他们发出的降落许可，并和他们一起同步收到了来自美国的许可授权信息。
    破解这些加密信息，对于有着三座超级服务器集群的电晶来说并不复杂。
    已经破解过一次的电晶，在收到这份信息的刹那，就立刻开始按照之前美国航空指挥部门发出的许可格式，重新编译一份允许更改航线的许可。
    时间过去了两分半中，波音747的两名驾驶员收到这份“许可授权”。
    “塔台，我们更改航线的许可已经收到。”
    “请为我们重新规划航线。”
    重新规划后的航线，向西偏移了十五度，保持这个航线飞行四十分钟，绕过雷区后就能重新修正航线，回到正常轨迹上。
    两名飞行员重新导入航线图，并把注意力投向舷窗偏右方向。
    地面气象雷达这种东西不能完全信！
    雷击事故时有发生，每个航空公司旗下飞机，都有遭遇过闪电击中机身的例子。所幸飞机都有足够的防雷措施，这些雷击事故大部分都不会危及乘客，只有极少极少的机毁人亡不幸例子。
    气象雷达要真靠谱，那些雷击事故也就不会发生。
    两名飞行员只要看见远方有闪电出现，就会改出自动驾驶，进行手动规避。
    他们不知道，当波音747航线变动没几分钟，一直与他们联络的地面塔台，就发来询问，问他们为什么地面雷达观测到他们的航线发生变动？
    电子使者动了动嘴皮子，“前方遇到不稳定气流，局长先生他正在休息，为了避免机身抖动，我们需要临时规避一下。”
    “需要我们为您规划新的路线吗？”
    “不需要，我们很快就会重新回到预定航线。”
    地面塔台不再询问，每一架航班在飞行时都会遭遇气流，以至于机身乱颤。
    那位局长大人真会享受啊！
    很可惜，真正的飞行员和局长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几分钟前接收到的那份新飞行路线图，其实是一份病毒……
    这份病毒在蝙蝠侦察器的配合下，正在努力篡改飞机的自动驾驶控制权，和全电传控制系统。
    飞机都有两套控制系统，一套是全电传，另一套是机械备份。
    机械操控系统笨拙异常，商用客机十几年前就普及了自动驾驶模式，哪还看得上机械操控？
    即使改出自动驾驶，也是用全电传控制系统，只有在飞机遭遇强雷击，或设备短路事故时，飞行员才会启用机械操作进行迫降。
    首先被控制的设备是信息显示器。
    参与了女妖飞行器控制系统设计，并在出发前，特意拆了一整套波音747飞机搭载的控制系统设备地电晶，只用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把两名驾驶员眼皮底下的六块显示器全黑了。
    现在它们遵循电晶指令，什么信息提示都不显示。
    领主战舰里的这套系统上，显示地才是真实画面。
    “请注意，方向舵控制功能正在发生改变。”
    “请注意，襟翼角度调整方式正在发生改变。”
    “请注意……”
    这些能把两名飞行员吓到奔溃的信息，全在电晶这里显示。
    十分钟后，电晶成功接管下方这架波音747的控制权限。
    两名飞行员这会儿正打算让空乘泡两杯咖啡送进来，在他们在纠结要加几块放糖时，飞机的平尾和机翼，已经悄悄发生了角度改变。
    电晶花了二十分钟，把这架飞机重新挪回原来航线上。
    驾驶舱里，无论是显示器、还是姿态仪、还是GPS定、还是惯性导航图，都在忠实地放假数据欺骗飞行员。
    托电子信息化的福，这架10年被生产出来的波音飞机，只在最顶部才保留了几个必要的机械仪表。
    既然有了全电子仪表，谁还站起来去看那些让人眼晕的机械仪表？
    地面塔台还在忠实地跟怪兽们联络着。
    他们雷达显示飞机已经回到正常航线，还体贴问道没有吵醒局长先生吧？
    两名飞行员以为自己正在躲避雷暴区。
    他们咖啡喝完，舷窗外随着太阳彻底消失，变成一片黑暗时候，也没见到一根闪电的毫毛。
    看了一眼自动驾驶模式没问题，机长起身溜到商务舱那边，打算躺个几小时放松一下。
    两小时后，编号E7004的波音飞机飞出日国领空。
    再飞半小时，他们就会切入华夏的空中调度指挥。
    他们没机会与华夏塔台联络了，电晶已经为他们设定好北上的航线。
    航线的最终目的地，是俄国某个极为敏感的军事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