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室。
    高成看着中川再次查看尸体。
    这位医生大概心里很乱，细微表情非常僵硬，不想帮忙调查，但又不好当众装傻，只能挤出笑容硬装作淡然的样子。
    中川撸起尸体手臂袖子，专家般检查道：“找不到针口呢，时间不久，应该能看得到红色的针口才对……这样子的话就没有他杀的可能了。”
    高成脸色不变，盯着中川道：“只检查手臂就可以了吗？注射的话其他地方也有可能吧？难道……医生是在怕什么吗？”
    “怎、怎么可能？”中川笑了笑，硬着头皮查看尸体腿脚，“想不到城户侦探对这方面这么了解啊，哈哈。”
    “了解一点点。”高成笑笑，仔细盯着中川动作。
    针孔是在尸体右腿脚踝上，这点他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这会只是再试试中川而已。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这次案子需要医学上的知识，用大剂量氯化钾注射造成心肌梗塞这种东西，平常人根本不懂。
    列车上至少有5000乘客，却只有中川这一个医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倒霉还是什么好。
    不管怎样，这家伙一开始就很可疑……
    “总之，让下一个车站联络警察吧，”高成转向列车长道，“这是一起杀人事件。”
    中川面色变换不定，沉默站着，连高成走出乘务员室都没注意。
    高成看了看中川，小声吩咐一名乘务员道：“麻烦帮我看着中川医生，有什么异常就让人告诉我。”
    乘务员不太明白，迷糊地点点头。
    见状高成颇有些无奈，要是有目暮警官在就好了，可惜现在是在列车上，只能将就着先，关键是不能让中川离开。
    “可以带我到发现尸体的座位看看吗？”高成继续道。
    “我带你去吧。”之前寻找医生的乘务员毛遂自荐道。
    中川回过神，看着高成跟着乘务员离开，下意识摸了摸外套口袋，背着众人掏出一副眼镜，额头冷汗直流。
    不只是眼镜，单放机还有香烟、手机全都在两边口袋里……
    “医生？”列车长忽然朝中川道，“这件事请不要宣扬出去，不然其他客人会恐慌的。”
    “哦，我知道。”中川慌忙收起物件，回过身朝列车长挤出一丝笑容，心事重重地走出乘务员室。
    8号车厢，乘务员带着高成径直走到最前排，指着右侧靠窗的座位道：“就是这里，1号D座。”
    高成俯身查看道：“什么都没碰吧？”
    乘务员小声道：“除了拿行李和那个……尸体……”
    高成皱眉看着死者座位，又看向后面。
    虽然同样是特等车厢，8号车厢的人却要比7号多些，而且死者座位后面正好有两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刀疤男，只是都在睡觉。
    中川不但在被害人脚踝处打针，还带走了被害人外套，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到，如果有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看到中川还留在乘务员室那边没有过来，高成若有所思，嘴角露出笑意。
    还是有可能的……
    “可以麻烦你一下吗？”高成转向乘务员道，“问问这节车厢里的乘客，有没有人看到过可疑人物接近这里。”
    乘务员为难地看了看第2排睡觉的刀疤男，却又不好拒绝高成，转而朝没有睡觉的乘客询问起来。
    高成见状也没有在意，直接坐到了死者的位置，又假设自己是凶手会怎么做。
    为了不引人注意，大概是会假装乘客坐到死者旁边……
    视线不经意扫过旁边靠过道的座位。
    虽然椅背没有放下去，脚踏板却是放下的，显然有人坐过，而且桌子架上还有一小根白色的橘子皮筋络。
    有人在旁边坐过，还吃了橘子……
    高成小心地用手帕包起果皮筋，想了想，迅速穿过过道回到乘务员室。
    中川还没有离开，而是安分地守在外面，看到高成后僵硬面庞上挤出一丝笑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还在问乘客，看有没有人看到凶手，”高成随意道，“中川医生要帮忙吗？”
    “啊不不不，”中川连忙摆手，“我还是留在这里帮忙好了。”
    高成笑道：“已经麻烦医生很多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可以，您先回去休息吧。”
    “哦，好。”
    中川有些不自然地扯紧身上披着的大衣外套，脚步僵硬地进入8号车厢，看到乘务员在找乘客问话后，立马紧缩着身子快速通过。
    高成目视着中川回返7号车厢，顿了顿，敲门走进乘务员室。
    里面列车长还一脸苦恼地守着尸体还有行李，有些坐立不安，看到高成进来顿时松了口气。
    高成闻了闻尸体的两手手指，没有闻到橘子味，注意到列车长面色古怪，开口道：“你很怕死人？”
    “没有没有。”列车长摇着头连连否认。
    “我倒是有点怕，”高成走出乘务员室道，“麻烦你继续看守了。”
    “那个……”
    眼看着又留下自己一个，列车长有苦难言。
    高成带着一名乘务员走到餐车，之前的那几个美女服务员还在柜台边，看到高成后整张脸都塌了下来，心里一阵难受。
    “又是这个怪人……”
    “呃。”高成倒没有注意服务员的异样，只是回想着之前与中川的碰面。
    那个时候中川的确买了橘子，杀人应该是发生在那之后，第二次碰面是在7号车厢，那个时候中川手上多了件外套。
    按照这次的案件情况看来，手法并不算多高超。
    中川应该和被害人见过面，并且事先给被害人下了安眠药，等到被害人睡着再装作同伴下手，拿了外套后若无其事地返回7号车厢。
    想到这里，高成转身走向B餐车。
    美女服务员见状迷惑地朝乘务员问道：“那个乘客又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别乱说。”乘务员匆匆紧跟着高成，生怕漏过什么。
    B餐车还有稀疏几个乘客在喝咖啡，也有来吃饭的人，高成随便看了几眼，乘务员立马小声地关心问道：“城户侦探，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想死者会不会和谁来这里吃过饭，可以带一个服务员去见见死者吗？”
    高成知道证据就是中川身上那件外套，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先证明中川是犯人，证明中川认识死者并且在死者身边那个座位坐过。
    不一会，一名服务员跟着高成回到乘务员室。
    列车长开门时还有些发抖，脸色苍白，看得高成一愣：“怎么了？”
    “没事，”列车长扶着桌子道，“只是窗户不小心被冷风吹开了，有点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