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1938）3月24日上午，不出秦国纲的意料，日军第10师团濑谷支队的炮兵联队，开始对台儿庄狂轰猛炸。

    日军十多架98式轰炸机也像蝗虫一样，飞在台儿庄上空，对台儿庄及外围阵地滥施轰炸。

    顷刻之间，台儿庄被硝烟烈火笼罩，150重炮的榴弹、300多公斤的航弹，狂风暴雨般的飞过来，守军辛苦了好久修筑好的台儿庄外围阵地工事，几乎被摧毁。

    濑谷支队的第63步兵联队福荣联队派出五辆坦克，做试探性的进攻。

    由于台儿庄外围阵地被炸得一塌糊涂，几乎是夷为平地，所以坦克只是在过坦克壕时候，有点小心翼翼。

    但在九二步炮不断的炮轰掩护下，日军的坦克又一次进行衔接度紧密的坦炮协同，一招鲜，吃遍天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因为守军有了坦克的克星了，37战防炮，也叫战车防御炮，战防炮连连长钟健雄是广东人，喊着广东话，叫手下从老秦他们防守的房子里拉出了两门炮。

    老秦他们一排防守的房子，正处于庄子西北角的一处小高地上，视野比较开阔，战前也扫清了射界，视线刚好可以越过石头城墙看到鬼子的进攻队伍。

    更主要的，让钟连长看着这里做战防炮阵地的是，老秦他们几个房子底下的工事挖得很深，几间房子在地下连在一起。

    战防炮不重，带鬼子的重炮一结束，几个人一拉就出来了，其中一门炮还没有出大门，就在大门口子上。

    庄子里几乎每个房子的大门和窗户，都用石头砖块给封死了，只留了些射孔，钟健雄把战防炮阵地设在老秦这边，就把这些射孔给挖开挖大了一些，可以把炮管给伸出去。

    三营长老韩也从碉堡里跑过来，要近距离感受一下战防炮的威力，眼见着鬼子的坦克正一辆辆地驶了过来，老韩急得喊：“鬼子坦克来了，快打！”

    钟连长笑了笑说：“韩营长，莫急，等最后一辆出来后，我们先打最后一辆，断他们的后路，再慢慢地收拾他们。”

    老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钟连长一边看着炮镜，一点对身边的炮手报出一串数据，负责摇方向和高低度的炮手马上快速工作起来。

    弹药手也抱着炮弹，等待装填，这37炮的炮弹有点像一个加长的大号手电筒，不算很重。

    “穿甲弹。高度135，左偏角15度，放！”

    钟连长终于喊出打一炮的命令了，只看见炮手们在飞速地操作，最后一拉炮栓后，“轰”的一声大响，炮弹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发射了出去。

    鬼子最后一辆坦克右边正侧面突然猛地摇了一下，“打中了！”

    老秦他们这边的步兵们，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一样，欢呼了起来，而钟连长眼睛还看着炮镜，没有移动，接着发出第二道命令：

    “高爆弹。高度135，左偏角15度，放！”

    接着又是一发炮弹发射出去，正中那辆被穿甲弹击中的坦克，那坦克发生了一声巨响，接着是火光冲天。

    这次才是真正的击中了，钟连长轻嘘了一口气，把炮镜交给了身边的炮长，和韩营长一块聊天去了。

    平时训练，一般也就是炮长来指挥开炮，这次属于战防炮连很重要的参战，所以钟连长很重视，自己亲自上阵指挥打这第一炮。

    钟连长生怕交给炮长来指挥第一炮没能打中，不但伤了士气，更主要的是让鬼子坦克逃跑了，那损失就大了。

    现在，首战告捷，鬼子最后一辆坦克被击中了，不但挡住了其他想逃走的坦克的退路。

    而且因为所有坦克都在关注前面的原因，最前面的几辆坦克还不知道最后一辆被战防炮给击中了。

    那个时代坦克的无线电联系技术没有现在这么成熟，鬼子坦克之间的电联比较低端，有时候连信号都收不到。

    所以坦克之间的配合比较少，大部分是单个坦克和身后的步兵在配合。

    前面几辆坦克还不知道后面的情况，还在继续向前，而钟连长这边的另外一门炮现在也开火了，他们瞄准得就是第一辆坦克。

    早就把这辆坦克锁死在准星里了，只是一直在等一排的那门炮在开炮，现在一排打了个开门红，他们也憋不住了，马上开炮。

    连续的穿甲弹加高爆弹，眨眼间，就把第一辆坦克给打掉了。

    我去，这么打，好简单啊。老秦的一排步兵们不由羡慕得直流口水啊，要知道，以前为了打掉鬼子一辆坦克，得要搭上多少条人命啊，还不一定能炸得了。

    现在这好家伙，几炮就干掉一辆，大开眼界了。

    鬼子本来就出动了五辆坦克来做试探性的进攻，没想到一头一尾就被打掉了，吓得中间三辆惊恐万分，马上四散奔逃。

    而守军的战防炮则不断地快速开炮，遗憾的是，一轮炮下来，两门炮只击中了一辆坦克，另外两辆坦克给逃走了。

    钟连长气得对手下一顿痛骂，看来这实战和训练确实相差太大了，平时训练时候，打静止靶，几乎没有脱过靶，打移动靶，成功率也在七八成左右。

    按这个成功率，剩下的三辆坦克至少得要打掉两辆，却只打下一辆，这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而且打下的这一辆，还是坦克自己因为慌张，陷入一个壕沟里，一下子出不来，被当成半静止靶来打，才打了下来的。

    不过骂归骂，钟连长还是赶紧叫手下拉炮进房子底下的掩体，不用说，鬼子的大炮要来报复了。

    其实刚才就已经有鬼子的九二步炮打来了，这边炮弹一出，鬼子的炮兵观察员，就凭借其高超的反应和计算能力，马上就找出战防炮的位置了。

    不过九二步炮的精度不是特别高，而且炸弹破坏力不是很厉害，所以，刚才几炮过来，也就是炸塌了房子的一个角。

    不过如果再慢一点，鬼子的重炮就要开始发射了，也正是当大家撤进掩体里时候，鬼子的150榴弹炮，就重点对付着这一个点上，发射了好几十发炮弹过来。

    这一下子，把老秦他们辛苦搭建好的房子工事，全部给清除了，这两栋房子只剩断壁残垣了，还有是一地的石头砖瓦。

    幸好赶时间进了地底下的掩体，而且台儿庄这边大石块多，地面上的大石块，也被重炮轰得粉碎，不过，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地下的掩体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