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朱颜改 作者:映小映

    第二章

    朱颜改今年6月30日过的31岁生日。

    朱颜改是个gay，然后他在31岁生日后的第七天出柜了。

    再然后？再然后他被放逐了。

    母上大人的原话是：“有多远滚多远，眼不见心不烦，老娘就当没生这么个死崽仔！”

    他已经31岁了，不是说打骂关禁闭就行得通的，他是社会的英，他有自己的事业，他有自己的交际圈，他除了不喜欢女人并不比任何人差劲。

    两老叹气了一夜然后一早起来就赶人了。

    从知道自己取向异于常人那天起朱颜改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被爹妈赶出家门也不算没有心理准备。他是成都人，大学在北京读的，毕业后就以优异的表现留在了当初的实习公司，这些年也就只是春节的时候回来一趟而己。这一次要不是朱妈妈慌报生病住院让他立即回家实则是与他们相中的姑娘相亲他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回来的，虽然回来第二天就又被赶出家门了……

    但是，在看着头发花白一脸失望伤心的父母时，朱颜改还是狠狠的愧疚了。虽然喜欢同不能算是他的错，但是他伤了父母的心却是不争的实事。

    之前接到父亲电话时朱颜改是真的以为母亲生病住院了所以他请了十天假赶回来的，假已经请了，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做，于是他决定先不回北京，去姑妈家住几天再说。

    朱颜改拖着行李箱打车过去的时候家里只有表妹颜如玉和姨妈家的表弟千钟粟。他父亲就姑妈这么一个妹妹，他母亲也就姨妈一个妹妹，加上三家人都住得不远又常走动，周未常聚一块儿吃饭什么的，三兄妹从小就跟亲兄妹差不多。所以千钟粟在这儿也并不奇怪。

    “小千在啊？”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不回自己家是怎么回事？”千钟粟瞪大了眼。

    颜如玉从书房出来：“小千哥你先让哥哥进来再说。”

    “额。”神经很的千钟粟同学这才退让开来让朱颜改进门。

    “小玉，通知书来了吧？考上哪所学校了？”朱颜改把包放沙发上，行李箱放到客厅角落去自己去冰箱拿喝的一边问自家表妹。

    “嗯，北大生物系。”颜如玉在沙发上坐下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家了吗？”她把刚才千钟粟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昨天回来的，被你舅舅舅妈赶出来了？”朱颜改看了眼已经跑进书房的千钟粟：“你们在干嘛？”

    “小千哥哥在写小说，过来请教我感情戏怎么写。”

    “噗——！”朱颜改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他一理科生学人家写什么小说啊。”

    颜如玉嫣然一笑：“哥哥，你不要打击小千哥哥的积极啊。我觉得挺好的，总好过他再玩网游玩到胃出血吧？”

    千钟粟在天津读大学，曾经因为玩网游玩到了胃出血进医院不敢打电话回家只好打给了在北京的朱颜改，朱颜改借了朋友的车在高速路上飙到120赶过去的。这事儿只有他们兄妹三人知道。

    “哥哥，你怎么惹舅舅舅妈生气把你赶出来的？”

    “小玉你来北京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颜如玉不满的瞪眼：“哥！你逃避问题！”颜如玉其人很是名副其实，算得上个温温柔柔的小美人，于是就算瞪起眼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朱颜改她的脑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颜如玉嘟嘴还想反驳千钟粟却在书房大呼小叫起来：“小玉快来帮忙。”

    朱颜改拍拍她的肩：“去玩吧，我整理一下东西。”

    “好吧，反正晚上回来妈也会拷问你。”颜如玉摊了摊手：“客房的空调罩没取的，哥你记得去拿掉。”说完去书房了。

    朱颜改把行李箱拖去客房，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再去厨房阳台把客房空调外机的布罩拿掉。然后在客厅打开电视来看，一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那三个高中时的铁哥们儿出来碰个面。

    短信的中途接到姑妈的电话问他在哪里，知道在她家后淡淡的嗯了声让他别跑晚上回来找他谈。

    朱颜改苦笑，爹妈肯定打电话告诉姑妈了。想也是，在某高中当语文老师的朱家姑妈一向是三家人的主心骨，这一点从他们兄妹三个的名字都是由她决定的就可以看出来了。

    跟三个高中同学约好中午吃饭的地方朱颜改去书房看两个家伙究竟在干嘛，刚进去就听到颜如玉不高兴的声音：“小千哥哥，你不是说主角喜欢的是范婷婷吗？为什么又跟王小芊有暖昧了？”

    “小玉你不懂，这样写才有人看。”

    颜如玉还是不满：“你们男生真讨厌，我才不要帮你想感情戏了。”

    千钟粟赶紧拉住她：“我的好妹妹，你不帮我我怎么办啊！”

    “小千你还写后小说啊？”朱颜改好笑的凑了过去：“哟，写这么多了？”

    千钟粟嘿嘿的笑：“哥你也知道后文啊？”

    “废话，有时无聊了我也看网络小说的。”

    “真的？”千钟粟睁大眼睛：“我还以为哥你就算要看小说也是看那种名著，还得是能砸死人的装版，如果是国外的就一定得是装原文版。然后捧着书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旁边的小几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或者清茶，反正，怎么也不该是坐在电脑前看网络小说！太惊喜了！”

    颜如玉在旁边点头附和。

    朱颜改下巴：“我给人的感觉就这么小资？”

    两小孩再次整齐的点头。

    朱颜改摇摇头，一人一下敲他们脑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把电脑关了吧，哥带你们出去吃好的。”

    两人欢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关电脑，颜如玉跑去背上自己的小包，拿了把伞，朱颜改想到外面那毒辣的太阳也从包里把太阳眼镜翻出来了。就千钟粟啥也没准备，一出门热得他直跳脚：“哥，哥！快打车！要融化了！”

    颜如玉吐槽：“小千哥哥你以为你是雪糕人咩？”

    “噗。”朱颜改一边笑一边伸手在街边拦车。

    成都的出租车一向繁忙，兄妹三人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等到辆空车。

    钻进开足了冷气的出租车，千钟粟长长的舒了口气：“啊~！活过来了。”

    现在的人，离了空调好像真的没法活了一样。

    到了吃饭的地方，朱颜改约的人已经到了一会儿了，看到千钟粟和颜如玉也没意外，以前两小孩就喜欢跟在朱颜改屁股后面跑。

    四个老同学喝酒聊天，千钟粟和颜如玉埋头只管吃。在大夏天关在冷气充足的空调房里吃火锅谁说不是种享受呢？

    “我说老同学，现在回来了国庆还回不？”高高壮壮的李庆跟朱颜改干了一杯后问。

    “应该不会回来了。”时间间隔太短，而且，家里两老现在本就不待见他：“有事？”

    “李庆国庆结婚。”娃娃脸的何今开口：“我们四人终于有一个成家的了。”

    “真的？”朱颜改真心替老同学高兴：“恭喜恭喜！来，敬你一杯！干了！”朱颜改一昂脖子灌了一杯啤酒下去，一边倒酒一边问：“何今，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啊？之前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

    “别提了。”何今苦笑：“交往大半年最后跟我说因为我娃娃脸看起来比她还小没安全感，吹了。”

    “哈哈哈哈哈。”朱颜改拍拍他的肩：“没关系，这世界上好女人还是有不少的，你能等到的。来来来，喝酒。”

    何今郁闷的跟他碰了下杯。

    李庆像是想起什么也加入话题：“何今失恋那会儿我跟我女朋友正在外旅游，于是志君陪他喝了个通宵，他醉得一塌糊涂，最后还得志君给他善后。颜改你说，何今这小子一直都是被志君照顾得好好的，他哪里会照顾女孩子啊？不跟人家女孩子抢零食吃就算不错了！”

    被嘲笑了的何今气成了包子脸，拿筷子丢李庆：“你才跟你女朋友抢零食！”

    朱颜改也觉得李庆说得没错，何今是他们家老幺，上面有两个哥两个姐，真正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从小宠到大。再加上后来遇上在家里是老大照顾弟妹成习惯的林志君，何今没有生活不能自理算是祖上积德。

    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人很少是像朱颜改那样是独子的，大多是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李庆也有个妹妹。朱颜改父亲是dang员，而且当年已经在机关上班了，为了响应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就只要了他这一个孩子。朱颜改想要是他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也许在他取向这个问题上父母也不至于这么伤心。

    收回思绪，朱颜改侧头去看坐何今旁边的林志君：“说起来，志君你好像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四人中话最少的林志君淡淡的看他一眼：“你不也是。”

    朱颜改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的想难道林志君也是圈里人？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哪来那么多gay，而且还那么凑巧是自己哥们儿。

    “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朱颜改拿杯子去跟他碰杯：“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我妈看中了一姑娘让我去相亲。”

    哦~ ！千钟粟和颜如玉交换了个眼神。

    何今很有兴趣：“颜改你居然也会跑去相亲？相上了吗？”

    朱颜改不再说话，笑着摇头。

    “想也是，你眼光太高了，当年校花给你写情书告白都被你无视了。”李庆打趣：“用现在的话说，我们这些人真的是各种羡慕忌妒恨啊。”

    “那时候就想着高考冲刺了，哪敢去想东想西啊。”这到是实话，朱颜改发现自己取向异于常人是在大二。

    “颜改，你不打算回成都了？”林志君另起了个话头。

    “应该是。”朱颜改点头：“已经在那边供房了。”

    “真的？！”同时惊讶兴奋的有三人，千钟粟，颜如玉，何今。

    朱颜改笑：“小千和小玉也就算了，何今你好歹也是三十一岁的成年男子了，拜托你不要跟小孩子一样的喜形于色好不好。”

    李庆也附和：“何今岂止是长了张娃娃脸，子也是十年如一日跟个娃娃没啥区别。”

    何今推了李庆一把：“去！我只是觉得颜改很厉害！帝都的房价有多离谱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房子而己，再说有住房公积金。”朱颜改磕了磕酒杯：“喝酒！”

    四人又东拉西扯了些别的话题，各自的工作什么的八一下上司什么的，一顿饭从十一点半吃到下午一点半才算完。林志君在银行上班，就在他们吃饭的附近所以就算是二点上班也还算不会太赶。何今在电台做dj，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所以他也不急。最后是李庆，这小子是公务员，上班时间为二点半所以更不急。

    一行人在饭店门口做别，李庆再次表达了希望朱颜改国庆能回来的想法，朱颜改也就趁着酒兴答应了，他酒喝得有点多，就算不跟他们碰杯，聊天的时候也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这会儿就上头了。回到姑妈家他进了客房倒床就睡，连千钟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醒过来姑妈已经在厨房做饭了，颜如玉在一旁打下手。

    “姑妈，姑爹还没回来？”

    “爸爸出差去了的。”回答他的是颜如玉：“哥哥，你去洗个澡吧，一会儿可以吃饭了。”

    “……好。”

    吃过饭，朱颜改没有意外的被姑妈叫到了书房。

    “你爸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了。”朱家姑妈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你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二上学期。”

    朱家姑妈把眼镜重新戴上：“你高中的时候还在庆幸你没早恋，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鼓励你早恋。这是你妈在电话里说的，原话。”

    “还知道穿越啊……”朱颜改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椅子扶手。

    朱家姑妈看他一眼：“有对像没？”

    “没有。”

    “那喜欢的人呢？”

    朱颜改怔了一下：“以前有过。”

    “没在一起？”

    朱颜改苦笑：“姑妈你好像能接受？”

    “不能接受你就能爱女人了？回答问题。”朱家姑妈岂是这样就想糊弄过去的。

    “对方有喜欢的人而且在一起很久了。”

    “就喜欢过那一个？”

    朱颜改点头。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其实就只是喜欢那个人无关别这一类的？”朱家姑妈忽然朝门外叫：“想听就进来吧小玉，别躲躲藏藏的。”

    颜如玉推门进来吐舌头朝朱颜改做鬼脸：“我想知道舅舅为什么把哥哥赶出来。”

    朱颜改笑：“听了多少？”

    “哥哥你放心，我不歧视gay。”颜如玉跑去他旁边抬起他胳膊摇了摇。

    朱颜改捏她鼻子：“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慰了？”

    “好了小玉，让我跟你哥把话谈完。”朱家姑妈打断两兄妹的互动：“小改你就只喜欢过那一个人完全有可能只是你当时一时的错觉。我认为你应该去跟女孩子们多接触一下，你爸妈这次给你相中的姑娘就不错。”

    朱颜改苦笑：“没用的姑妈。”

    “不试过怎么知道没用？”朱家姑妈不放弃。

    “姑妈又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喜欢那个人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这么多年没再遇上有感觉的同，我也有试着跟女孩子交往过，做朋友可以，恋爱完全没感觉。”

    朱家姑妈皱眉沉默了，半晌揉着额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颜如玉跟着自家哥哥进了客房扒住房门问：“哥哥，要不要聊聊？”

    朱颜改揉揉她脑袋：“省省吧，你不是知心姐姐我也不是迷途少年。而且，我、是、你、哥！记住了？”

    颜如玉撅嘴不太甘心的说：“那好吧，哥哥晚安。”

    “晚安。”

    虽说是道了晚安，其实时间还早，朱颜改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出来联了无线宽带准备上网。登了扣扣看到千钟粟还在线想起他正在写的小说就发了条信息过去。

    应犹在：小千，你小说网址丢过来看看。

    沧海一粟：（＞﹏＜）哥要看？

    应犹在：嗯。

    沧海一粟：>o<哥，给我留言，给我长评。

    应犹在：留言没问题，长评没有。

    沧海一粟：/(ㄒoㄒ)/~~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哥。

    应犹在：小千，不管是网游还是写小说，都不能影响学业，拿不到学位证书有你好看的。

    沧海一粟：┭┮﹏┭┮知道了。

    朱颜改很满意表弟的受教，把一通乱叫着的扣扣对话框关掉的关掉回复的回复后这才点开了千钟粟发过来的网址。

    重逢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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