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舍尔领主的想法没有错，几十万金币看起来确实很多，但如果用来养兵、修筑城堡、繁荣领地的话就会发现——跟扔在水里一样，一眨眼就全没了踪影。

    其实别说沈言，让他养他也养不起！

    纳舍尔维持这么大一座城市真正靠的是各种特权，而不是钱——像组建花钱很少的义务兵、民兵啊；一线淘汰二线用，二线用完民兵接着用的装备啊；还有各种强制性的摊派以及垄断海上贸易，这些才是养兵和维持城市运转的大头儿。

    他更加不怕沈言造反，那家“陶森特”店就在城内，到时候经济来源一掐断，沈言还能维持多久？只要防着他投靠陆斯坎即可……纳舍尔并没注意到这个“想法”是别人灌输给他的，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他独自琢磨出来的奇思妙想。

    ……

    “小弟，你又胡闹！”

    负责来通知沈言的艾瑞贝斯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口吻中带着一点儿责怪，但她正对着沈言的眼神中可没有那个意思——里面全是赞许！

    唉，这就是魔法世界的无奈之处，你永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看。

    就算现在没盯着，也能通过时间回溯、离奇预言等手段来获得沈言跟A姐的交谈内容……何况有些侦测压根儿就是光明正大的！

    所以很多话不能说，意识交流也会被侦测到，只能通过眼神来心领神会……心意相通这方面沈言与A姐绝对是大师级的。

    “不去，绝对不去！”沈言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姐姐，你得为我做主，这是有人要坑我啊！他们想谋我的钱，我看出来了！”

    魔法静室内，旁观的纳舍尔感觉脸有点儿烧，不过他最后一丝怀疑也随之而去；与他相反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亚尔维斯却愈发确定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小弟！”艾瑞贝斯瞪大眼睛严厉的看着沈言。“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也是你身为无冬九卫的职责……小弟，享受权利总要承担责任，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去好吗？我相信我的弟弟能够胜任管理要塞的工作。姐姐最近很忙，只要一有时间就过去帮你看着。”

    “那行！”沈言耍无赖式的一摊手，“让我去也可以，给钱，给兵，给材料和工人！我保证把那个要塞修得漂漂亮亮的！”

    艾瑞贝斯一梗，无奈的摆摆手，有些生气的扭头对毕维斯·柏特莱姆说，“剩下的你跟他讲，我在黑湖还有事情。”说完甩下苦笑的副手，转身离开。

    “你不该惹指挥官生气，小心阁下回家给你好看。”毕维斯笑着来到沈言旁边。显然，纳舍尔领主还打着能忽悠就不用付出代价的损主意，甚至不惜让艾瑞贝斯出面，可惜没能忽悠住沈言。“要钱要人肯定没有，这些需要你自行解决。你看这样行不行，七十年！你拥有要塞的七十年所有权……”

    “停！”沈言不等说完就直接打断，“我可以答应。”

    “哦……”

    还不等毕维斯露出惊喜的表情，沈言就补充一句。“但前提条件是，这件事必须写进无冬法典！”

    登时毕维斯就不说话了，沈言冷笑的看着毕维斯，“怎么了？不敢答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说前阵子，纳舍尔领主曾想取消赋予无冬九卫免税权利的城主令？

    连城主令都能取消，那我想有保障的也只剩无冬法典了……其实我连这个都不怎么信得过，法典这些年修改的还少吗？到时候一个现实困难当借口，天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删了，到时候我花出去的钱谁赔给我？”

    这下毕维斯真是哑口无言。

    “其实买块儿领地玩儿玩儿是个好主意。”沈言半是自言自语的说，谈话已经进了死胡同，但沈言的话却又让毕维斯眼前一亮。

    可惜沈言随即就朝他露齿一笑。“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这就去深水城找门路运作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这下毕维斯和正在旁观的纳舍尔都急了，“为什么要去深水城？纳舍尔陛下也能册封领地啊，在无冬城附近多好，不如运作个骑士领连城堡和附近的土地一齐册封给你怎么样？花不了多少钱。”

    毕维斯再也顾不上讲价，直接把底牌都给掏了出来。

    可惜沈言直接摇头，颇为不屑。“一个骑士领才多大点儿地方，说起来其实男爵爵位也就十来万金币就能买到，我去深水城拿钱一样能砸出来。骑士领便宜，可你看我像差钱的人吗？

    行了，你的工作我知道，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不就是招募点儿人手去前线守城堡，既然艾瑞贝斯都出面，这件事儿我肯定得答应下来。放心放心，等我从深水城回来就办。”

    我不放心！

    毕维斯心里那个苦啊，你这语气明显就是想敷衍一下……他都能猜到沈言会怎么干，雇些佣兵糊弄糊弄，在城堡附近扎个营地、修个简单的木栅栏就算完事儿。他为什么知道？因为过去无冬城派去的人就是这么干的！

    他知道是自己前面的遮遮掩掩把沈言给惹恼火了，旁观的纳舍尔同样明白过来——其实想想也该清楚，沈言既然能赚那么多钱怎么可能是易于之辈，何况打了提尔神殿的脸人家神殿都装死——现在沈言直接不和你玩儿，年轻气盛不外如是！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

    果不其然，没两天沈言就大张旗鼓，还真让他运作了一个深水城册封的男爵爵位回来！姐弟俩一个神权贵族一个王权贵族相映成趣，让整个贵族圈子跟着莫名惊讶，猜不透这家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

    唯有纳舍尔两个隐约明白，应该是那晚的几个“客人”出了力。

    虽然只是宫廷男爵，并没有封地——可大家都明白这才是游戏规则，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没钱没能力的人到此为止，有钱有能力的人等于开了扇门。只要慢慢运作，积累人脉，再撒撒钱，用不了十年领地就能落实。

    纳舍尔顿时被逼到了墙角儿，眼看着沈言马上连“无冬九卫”都要不稀罕，顺不定转头就带着钱离开……

    “给！”他困兽般的在蓝宫里转了好久，终于一咬牙一跺脚。“他不是有爵位了嘛，我来给领地！”

    *****

    “你啊。”密室中，深水城的男贵族摇摇头，表示不置可否。

    其实在他来看挺简单的事儿，偏让沈言运作得欲拒还迎、十分复杂。当然这么做的好处就在于手尾干净，将来万一出了事儿，责任也追不到男贵族的身上……或者说，责任全在纳舍尔头上。

    “只要你能保证那片区域安全，商队随时就到。”男贵族说，“商品什么的都无所谓，重要的不是买卖什么，而是跟谁做买卖。

    对了，那个小药丸儿……实在是太棒了！嘿嘿，昨天那个完，我老婆哭着要我原谅她。”

    ……

    “材料，人工，武器装备，我来帮你解决。价钱……按照一百年分期付款好了。”女首富知道沈言拥有城堡和领地后，顺手捎来张条子。“我和派恩想要孩子，你帮忙想想办法，如果能成咱们就不谈钱了。”

    ……

    “估计你那儿也没什么人可用，我先借你几个中阶法师，再帮你建个简单的魔法塔。以后你那儿就当成法师试炼的一个点好了。”

    女传奇法师随手一划，沈言那个现在还长满野草的地方就成了法师的试炼地点。每年预计进出的魔法师将超过一百人次，这种地方脑子进水的强盗才会跑来攻打！

    至于那些参加试炼的魔法师会不会骂娘，谁在乎？

    “……你快点儿来看看，我的鼻子是不是歪？都好些年了，我一直觉得这里有些歪。还有这里和这里……”相比之下，女传奇更关心她的脸。

    “你能暂时离开无冬城这个漩涡，是个很聪明的选择。这里接下来会变得乱七八糟，我也要躲开一段时间。”女传奇隐晦的提醒道，“还有，”她靠近沈言，翻开他的衣领露出一小片木质的徽章，“秩序之光”的徽章。

    “小心些，这个组织有很大问题，你最好别参与太深。”她的手指悄悄在沈言胸口划着圈儿，“你想解决无法碰触魔网的问题，为何不来问我？”

    “你有办法？”沈言“惊喜”的问。

    “呵呵，小男孩，主位面只有七八个人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我恰好是其中之一。”她笑着后退，一个传送门在身后打开。“别去探寻我的身份，等你建好城堡，记得请我来做客。”

    ……

    那家位于商业区的名叫“陶森特”的古怪店铺，无声无息的关门停业，附近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它曾经营业过。

    唯有那些真正的顾客才会为之惋惜，知道无冬城失去了真正的优质商品。

    还好店铺的主人承诺很快会在某个城堡的废墟重新开张，这让大家总算又有了点儿盼头。于是贵族削减了自己的红酒份额，炼金师将珍贵的材料锁进柜子，都等着渡过这段“艰难时期”。

    至于说新店的距离有点儿远，哪算什么？

    反正跑商的又不需他们亲自去，再说不是还有传送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