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罗锋的政治课，灵儿虽说还是满脑子浆糊，被巨量信息冲击得头晕脑胀，却也粗略地整理出了基本思路，思索着道：“我似乎明白罗大哥所说的道理了，神族是担心人族进步太快，一两千年之后就拥有与神明抗衡的力量，才极力遏制？”

    罗锋点头赞道：“灵儿果然冰雪聪明，实际上确切来说，一千年之内末法时代就要来临，神族往日的荣光逝去，再无显世之威能，只能存在于传说中。”

    按仙剑历算来，这一年是公元1107年，一千年之后便是2107年，以现实侧世界的发展速度，都已经进入近未来时代了，世界的画风要么是辐射废土要么是蒸汽朋克，哪里去寻找穿着古装的白胡子老神仙的影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无法正常繁衍新生儿，神族的观念极为守旧，创新思维很难产生，发展速度很成问题，社会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数万年之前人族还在茹毛饮血，处于旧石器时代母系氏族部落时期，神族早已建立了封建王朝，而万年之后人族进步到封建时代，神族却丝毫没有改变。

    历史发展进程速度只会越来越快，一千年之后人族就要步入现代社会，科学思维的诞生，则宣告了人类对神明敬畏的终结。

    人族中一旦诞生科学家这种职业，就算世上真的有神，也敢抓来切片研究，解析出神明的力量，将其为人所用。

    “可是，神明不会允许人族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无法进步，就见不得其他卑微的种族进步！有神仙的仙侠侧世界，人间界往往腐朽落后、多灾多难，明明神仙一闭关就是千百年乃是上万年，可人间的社会形态却毫无变化，闭关时什么样，出关时还是什么样。”

    罗锋接着道：“这里就细思恐极了，到底是神仙们害怕被凡人们掀翻效仿天帝搞过种族灭绝式大清洗重启了世界，还是施展法术束缚了每个人的思想，又或者暗中施展手腕在人间搅动风雨，一次次灾劫折腾得人类社会只要取得一点进步就不得不退回原点。”

    灵儿面色惨白，显然是被罗锋的危言耸听吓到，她困惑道：“没道理啊，神明居于九天之外，餐风饮露就能永恒不朽，对下界凡物并无需求，和人族没有利益纠葛，又何苦为难人族呢？”

    “但凡是有神的世界，神明为难人族是常态，并没什么稀奇的。”

    罗锋侃侃而谈道：“古希腊诸神甚至都不肯赐予人族火焰，还是一位英雄盗取了天火，人间才有了希望之光。”

    听罗锋信手拈来极西之地的神话，灵儿也是听得满脸崇拜，看着夫君口若悬河的模样眼里直冒小星星，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位禅师博学多才，却未曾想他竟学贯中西，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当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极西之地的神明圈养人族是为了榨取信仰之力，信仰来源于敬畏，敬畏来源于恐惧，恐惧来源于未知，未知来源于无知，人族越是蒙昧无知，对神明的信仰也就越纯粹。”

    罗锋接着讲述道：“但我们东方的神明却对信仰没有刚性需求，只要福缘深厚，修行的年头够多就能封神坐上天帝的宝座，神明大可以惹不起躲得起，躲进神力开辟的异次元空间，彻底与人间界隔绝就行了，没必要非得像西方神明一样为了剥削信仰而折腾人族。

    就算人族进步速度很快，想要打破空间屏障，建立多元宇宙共和国冲破三十三层天也不知要发展多少万年，其中还有文明瓶颈、核战威胁，说不定中途夭折，自生自灭了，未必能走到挑战神族那一步。”

    灵儿点头道：“对呀，要不然我们找到那位下凡的神族使者，把这个道理跟她讲清楚，如此一来，人界不就不用和天界发生冲突了？”

    罗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本来也以为神族总喜欢对人族指手画脚是一种心态问题，出于高等生物傲慢和偏见，觉得人族天生该当给神族当奴才，不允许人族丝毫不敬，只要人族能打疼神族，再把道理说清楚，或许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纷争。只可惜，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族群争锋只有永恒的利益纠葛，没有意气用事，若是人族对神族毫无利益可言，以神明们疲赖孤高的性子，又怎么会总找人族的麻烦？神族还是对人族乃至五界所有种族都有利益诉求，才会不厌其烦地搅屎。”

    灵儿一脸的困惑，道：“神族对人族又有什么需求？我们也没提供给天界任何资源和帮助啊，难道说零星几个仙人飞升，对神族非常重要吗？”

    “仙人飞升补充神族人口固然对神族有利，但这并不是决定性因素。”

    罗锋解释道：“经过我综合各方面因素考量，认为还是一种变相且隐晦的剥削才导致了神明对人族念念不忘，只是这种剥削手法比西方神明赤果果地榨取信仰之力更巧妙罢了。”

    “神族剥削人族？可人族又有什么值得剥削的？”灵儿挠头道：“难道你说的是灵气？可是天界的灵气比人间界充裕无数倍，神明根本不需要下凡抽取灵气，只要在九天之上端坐，修炼的进境就是人间洞天福地修炼的百倍不止了。”

    罗锋呵呵一笑，亦有所指道：“富人赚钱容易，无需付出辛苦，玩资本运作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但风险也高，时间久了还会引发天地气运动荡。你知道‘次贷危机’吗？”

    说到此处，罗锋冷声道：“某些大亨的确可以凭着积累了无数年的雄厚资本躺着赚钱，但危机来临之时，他们却要经历脱一层皮般的严酷考验，通过了考验才可以继续坐拥金山，失败了就要天人五衰，上天台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痴呆喂鸡？”

    灵儿一如当年酒剑仙般，根本不明白罗锋所说的名词是什么意思，疑道：“痴呆喂了鸡，怎么会引发天地气运动荡？”

    罗锋却不像当初忽悠酒剑仙一样随口应付，而是认真地道：“次贷危机是一个经济学名词，且听为夫细细为你道来，这令不朽神明都谈之色变的天地大劫与次贷危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