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江办公楼，剑牌“总部”
    踩着小高跟的瞿爽很快一阵风走入孙学海办公室，道：“经……经理，客……客……客服说……说……”
    孙学海：“那些下单的顾客不肯退款？”
    瞿爽点头。
    孙学海指节扣了一下桌面，如他所料，上次小拳拳就是不肯退款，他接着问：“现在下单总数有多少了？”
    瞿爽：“已……经……已经有……有……1……”
    孙学海：“你直接比数字给我。”
    瞿爽伸出葱白纤细手指，比出1、1、3三个数字。
    “113万，很好！”孙学海乐道，随后关照瞿爽：“你去通知客服，告诉大家之后什么都不用管，就把青团在网店里挂着。”
    说完这些，孙学海想了想，将自己的手机静音，起身走到沿江落地窗口，看着脚下岷江湍急江水，心下盘算起来。
    另一边，熊猫基地
    今天纪安的反常让他的直播间比以往都要热闹，不光弹幕，连打赏也密集许多。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哥今天居然上起了才艺。”
    “这还是那个我们认识的任性小哥吗？”
    “可以可以，表现不错。”
    “唱的一般，但是这个态度值得表扬。”
    “小哥，再来一首，火箭就是你的。”
    “赶紧的，刚充值，能拿多少看你表现。”
    “哟哟哟，热爱一百零五的你都会？”
    熊猫粉：“太难得了，主播终于向现实低头了么？”
    “小哥，露个腹肌，我们众筹刷佛跳墙。”
    眼看纪安将镜头对准自己，准备撩起身上的白体恤，有人坐不住了。
    观察团喊着快点快点，小拳拳着急不要不要，这时，直播间里闪过系统公告：“本平台24小时对直播内容进行巡查……”
    “哈哈哈，超管急眼了。”
    “露个腹肌又没什么的咯。”
    “看来超管也是个小姐姐。”
    观察团：“小气，眼看着就要脱了，我们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就是……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掉进钱眼里的纪安好歹还知道跪榴莲是个什么滋味，看到“超管”警告，他身上t恤终究没掀起来，低头继续捡青团。
    终于有小拳拳忍不住道：“小哥，你是有什么难事吗？”
    “是啊，有难事跟我们说，我们30万小拳拳给你撑腰。”
    熊猫粉：“今天是不大对，有需要帮忙的就直说。”
    铲屎官：“每天看你直播已经是习惯了，我们工资不高，但一袋狗粮还是捐得起的。”
    而闹过一阵的观察团：“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姐姐帮你。”
    粉丝们一条条弹幕飘过，纪安说不感动肯定是在骗人，可别的事情都好说， 100个亿，没人能帮得了他。
    “主播，就冲今天你这态度，款我不退了，你想什么时候发货都行。”
    “嗯嗯，小哥肯定是遇到难处了。”
    “反正我的先预定，退款是不可能退款的。”
    弹幕引起纪安注意，心说：“退什么款？”
    他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再扫了一眼直播间里的小黄车，手上刚捡起青团的夹子一下僵住，急忙点开直通自己网店的小黄车，眼睛怔怔盯在货架上青团售出“270万单”的数字上。
    纪安猛地一个激灵，忙打电话给孙学海，想让他立刻下架青团。
    纪安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现在的直播在线人数，以及熊猫基地熊猫的数量。
    他的直播间动辄几千万人在线，里面就算只有十分之一对熊猫粑粑感兴趣的，那也要好几百万人，而熊猫粑粑大都没见过，售价又只定在20块钱一坨，除去熊猫粉，好些人只是想花一碗面的钱买个新鲜，满足一下好奇心。
    可问题在于，四方山的滚滚满打满算也就1000只不到，而其中能吃竹子，能产青团的，才800多只。
    就算这800只滚滚一天24小时满负荷运转，每只每天也只能造出40个青团， 3万个青团是滚滚们的极限，不是它们拉的不够多，实在是想要它们粑粑的两脚兽太多……
    纪安粗略算了算，登时额头直冒冷汗，他啥事不干，在基地捡上一年的青团也凑不够啊。
    “怎么就不接电话呢！！！”纪安皱眉道。
    另一边，孙学海看到纪安的来电显示，将手机屏幕倒扣桌面，心里估算着，以纪安的流量，他欠下几百万个青团的事情，明天铁定能上热搜。
    纪安连打好几个电话打不通，而小黄车里的订单数量还在不停上涨，一时情急道：“你们不要再买了，能退款的赶紧退款，一共就800只滚滚，真没那么多青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
    今天纪安的反常乖巧，直播间几乎都能看出来他肯定是有难处，常年看他直播，对很多人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而且直播质量，言行人品，好些人还就喜欢他贱贱的样子，所以能帮一把的话，大都不介意伸把手。
    何况，也就20块钱的事，这几年下来，他们光在直播间的打赏就远不止这个数。
    于是，纪安直播间的小黄车瞬间“超载”。
    “退款？我网购这么多年，就没退过款。”
    “想什么时候发货随便你，我又不急着这一坨青团。”
    “退款是不可能退款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小哥，你以后就靠捡青团为生吧。哈哈哈哈”
    “咦？大家都在买？什么好西？我也买一个。”
    “就不退款，诶，就是玩儿。主播你气不气？”
    诚心想买的，又有趁机起哄耍宝的，还有从众心理被带进坑的，纪安眼看着网店售出订单从200万，跳到300万，再到500万。
    上午十点40，到了滚滚们吃辅食营养餐的时间，背着箩筐的纪安坐在一只圆头圆脑的滚滚身边，那只滚滚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左爪窝头，右爪胡萝卜，一时不知道该吃哪个，很是烦恼的样子。
    两眼失神坐它旁边的纪安也叹了口气：“我就想带个货，卖俩青团补贴生活，怎么就又欠了好几千万，我怎么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