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又怀孕了。
    陈晴在杭州安排了人，林素悄悄去医院进行了专业检查，得到结果，第一时间就传来韩国。
    这也是陈晴抓狂的原因。
    其实从自己哥哥在外面意外搞大了一个女孩肚子之后，陈晴就也产生了生个孩子的念头。而且，当初和男人约定30岁之后要孩子，年龄也已经达到。
    只是前后几次都没有成功。
    哪怕身体没问题，这种事，其实也要看运气。
    没想到，林素再次抢跑。
    上午得到消息，陈晴下午就飞回了中国。
    西湖西畔的大宅内，陈晴抵达时，这边的气氛明显有些异样，不只是林素，林父林母当然都第一时间知晓。
    于是，问题来了，考虑到某个男人的身份，能有一个孩子，其实就已经牵扯到太多事情，现在，又来一个，林家人，无论是林父林母，还是林素自己，多少都有些担心，这个孩子，某人还愿意要吗？
    看到陈晴风风火火地赶来，林素一点也不意外。
    等陈晴一副讨喜无害模样地和林父林母招呼过后，林素主动打发父母离开，自己靠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等陈晴先出招。
    陈晴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打量林素几眼，突然问道：“老板知道了吗？”
    林素顿了下，还是摇头。
    陈晴依旧没有坐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板？”
    林素见陈晴咄咄逼人，也不再退让，仰头对视过来：“我以为你已经告诉他了。”
    陈晴扯了下嘴角：“你带孩子带糊涂了吧，我当然是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林素稍微疑惑，随即明白过来，捂住小腹做出防护姿势，瞪着面前女郎：“你敢乱来，西蒙知道了，永远不会原谅你。”
    陈晴当然知道。
    其他无关紧要的女人没什么，她们这种比较亲近的，就容不得陈晴擅作主张，否则，陈晴今天都不会过来，只会悄悄安排让这个孩子消失。
    两女对峙了小片刻，陈晴道：“那你打电话告诉他啊。”
    林素又缩了一下，心虚道：“你怎么不打？”
    “又不是我怀孕了。”
    “我，我想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他。”
    陈晴眼珠子转了下，点头：“也好。”
    林素一直戒备着，注意到陈晴表情，突然也想明白。
    既然陈晴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美国那边，或许他得到消息也不会太晚，毕竟就算他不会安排什么，但还有杜梅岬那边，哪怕只接触过几次，林素也知道，珍妮特·维斯特洛绝对比陈晴还不好相与。
    因此，如果让他提前知道，意识到自己刻意隐瞒，很难说会不会产生什么误解。
    这显然也是陈晴想要的结果。
    想通这一点，林素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电话。不过，又算了算，美国那边，似乎还是凌晨之后，现在打过去不太合适。
    只能再等等。
    打定主意，又能小小地拖延一下，林素不由放心不少，再次抬头看了眼陈晴，揶揄道：“你总这么低着头和我说话，小心驼背。”
    陈晴也意识到林素打定了主意，没说什么，更没有和林素打嘴仗的意思，走到旁边单人沙发坐下，顺手拿起侧几上一本杂志翻看起来，一边道：“你觉得老板会有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林素故作镇定，反问道：“你呢，当初他许诺过，你不会是不想要孩子吧？”
    陈晴可不想说自己想要但没怀上，干脆不答。
    林素也是冰雪聪明，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再次变得揶揄：“你继续一堆一堆往他怀里送女人，就更容易怀上了。”
    陈晴头也不抬：“你懂什么！”
    “好啊，我什么都不懂，”林素确实不太明白，却是直中要害，得意地抚了抚小腹：“反正我有两个了。”
    “继续多生几个，生一窝。”
    “真生一窝，也是一窝维斯特洛，不像某人，想要都怀不上，”林素反唇相讥：“而且，我劝你还是少做点坏事。”
    “别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打你啊。”
    “那你肯定忘了这是哪里，我喊一声，一群人过来帮我，小心自己被丢西湖里。”
    陈晴郁闷，很想把手中的杂志摔过去，到底没这么做，感觉自己根本就不该来，深深呼了口气，摔下杂志，起身扬长而去。
    西蒙是11月4日这天抵达杭州。
    这是周三。
    提前一天的11月3日，北美的1998年中期选举宣告结束，西蒙在飞机上拿到结果。
    总的来说，三分之一的参议员换届，最终席位不变，民主党45席，共和党55席。全部的众议员换届，民主党多得5席，从96年的206席增加到211席；此长彼消，共和党从228席降低到223席。
    看似共和党依旧以多数席位控制着参众两院，但从今年中期选举的前期局势和最终选举结果分析，其实却是民主党大胜。
    众所周知，这一次中期选举之前，共和党利用克林顿的性丑闻，无所不用其极地穷追猛打了大半年，甚至在大选最后阶段特意花费3000万美元投放相关竞选广告，目的就是进一步打击白宫的影响力，摧毁民主党的公众形象。
    这一次选举投票之前，铺天盖地的丑闻，让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一次民主党肯定会再次惨败。
    没想到，事实却是，舆论局面严重落后的情况下，民主党不仅没有大溃退，反而在守住参议院席位的同时，在众议院搬回了一些主动，使得现实结果和普遍预期出现严重反差。
    这就是大胜。
    回想大选之前一个月双方的动作。
    民主党大肆宣传克林顿政府过去六年的经济成果，并打出了一张29年来第一次年度财政盈余的王牌。共和党这边，却是撒了几千万美元继续对克林顿的性丑闻穷追不舍。
    对比起来，高下立判。
    民意很容易操弄，但如果把公众想的太傻，结果只会证明自己是蠢货。
    普罗大众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总统先生是不是睡了一个实习生，这终究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更在意的，其实还是国家的经济有没有持续增长，自己的生活水准有没有改善，如此种种。
    这方面，克林顿政府无疑交上了一份非常完美的答卷。
    再看你共和党都在做什么？
    动用大量纳税人的资金，如同八卦小报的狗仔一样对总统的私生活穷追不舍，除了不务正业，还能用其他词汇来形容吗？
    既然看明白这些，该支持谁，公众心中自有一杆秤。
    其实吧，西蒙也知道，看似影响全球政治格局的美国大选，对于不明所以的人而言，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式非常严肃的事情，但其实，美国的选举，经常会受到一些看似鸡毛蒜皮的事情影响，而出现戏剧性的转折。
    至于各个政党各位候选人的竞选纲领之类，反而不是那么多人在意。
    这也是人性的一种。
    大家喜欢看八卦和肥皂剧，不喜欢看严肃的科普纪录片。
    问题是，任何事情也都是有个度。
    人们有心思看八卦和肥皂剧的前提，关键还是生活得到足够的保障，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共和党这次紧追克林顿的丑闻，按照美国选举的某些潜在规则，其实也不算太错。问题是太过头，彻底颠倒了主次，再加上克林顿政府的政绩足够耀眼，因此让公众产生了逆反心理。
    这是题外话。
    西蒙本人更关注的还是选举结果对维斯特洛体系自身的影响。
    首先就是，维斯特洛体系再次悄悄塞了一批‘自己人’进入美国国会，这些人与维斯特洛体系的关联或深或浅，有些是能为维斯特洛体系直接发言的嫡系，也有些只是双方达成默契的合作伙伴，但无论如何，维斯特洛家族对美国政界的渗透都再次加强。
    西蒙其实一直不喜欢玩政治。
    问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躲不开，当然就要玩得通透一些。
    其次，发现了自身的方向失误，共和党接下来必然改变策略，开始为了2000年的大选做准备。
    即使西蒙一直都在尽力运作，避免维斯特洛体系成为美国两党政治斗争的焦点，但维斯特洛家族的商业帝国实在是太庞大，这么明显的目标，想要两党绕过，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没人想要当傀儡，哪怕是亲近这边的民主党，必然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最终结果还是难免将维斯特洛体系当做竞选话题。
    西蒙能做的，只是尽量限制相关话题的扩大，想要彻底阻绝，不仅不可能，反而会引来反弹。
    再加上，下一次的美国大选，作为比较支持民主党的一方，西蒙反而更希望某个智商只有90的家伙上台，还不能做的太过与民主党闹翻，因此就需要一整套完善的应对策略。
    总之，说是走钢丝，一点也不为过。
    杭州。
    既然西蒙能够万里迢迢地特意赶来，林素就已经明白了男人的态度，很多话都不需要多说，只是和西蒙一起在秋意愈浓的杭州城徜徉游乐。
    晚上一起看电影。
    韩国送来的一份拷贝，《生死谍变》，林素不懂得韩语，西蒙也只能说一些日常，而且也根本不喜欢这门语言，好在添加了英文字幕，并不妨碍观看。
    这是即将在韩国明年2月份春节档推出的第一部韩国本土大制作。
    当然说本土只是就语言而言。
    最终折合约900万美元左右的投资，细究起来，大部分还是来自维斯特洛体系这边，因此，如果有利润，同样也只会归属这边。
    就像游戏一样。
    陈晴提前就已经给过西蒙一番报告，对影片的评价不错。晚餐后花费两个小时看完，虽然觉得过于一板一眼，明显匠气，模仿好莱坞的痕迹很重，但终究不失为一部完成度很高的故事片。
    韩国电影刚刚经过一番体制改革，正在复苏初期，西蒙也不可能期待更多。
    大宅的私人放映厅内。
    其他人都识趣地没来打扰，林素安静地偎在西蒙身边，陪着一起看完，聊过几句，时间虽然过了十点钟，还是不困，就喊来女侍，又换了一部电影。
    西蒙本来也只是随意，看到大银幕上出现某个名字，才稍稍注意了下。
    这是一部港片。
    星爷今年的最新电影，按理说内地这边本该没有，但这些对于林家当然不是问题，而且播放的还是相当精良的35MM拷贝。
    问题是影片本身，西蒙从来没听说过，显然是完全蝴蝶出来的一部新片。
    林素感受到身边西蒙细微的态度变化，靠在男人肩头的脑袋稍微动了动，说道：“西蒙，你知道这个演员吗？”
    西蒙点头：“和好莱坞的金·凯瑞风格很像，都偏向于夸张的肢体语言。”
    “我知道呢，”林素道：“好莱坞的搞笑喜剧在美国市场之外普遍卖得不好，金·凯瑞是一个例外，他的肢体语言表演全球通用。”
    “是啊。”
    “那……”林素指了指大银幕，饶有兴致地建议道：“你觉得他能去好莱坞发展吗？”
    西蒙点头：“可以试试。”
    这么说着，西蒙稍稍梳理记忆。
    历史已经发生改变，星爷虽然依旧很火，但作品走向与曾经倒是差了很多，比如，原本时间线上，本该在明年出现的那部《喜剧之王》，票房虽然不算最高，却也是星爷的一部经典，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另外，再往后，就是《少林足球》和《功夫》。
    这两部电影肯定不能错过。
    但也止于《功夫》。
    至于接下来的《西游》系列、《美人鱼》之类，星爷不再亲自出演，对于西蒙而言，实在也没有太多兴趣。
    林素见西蒙认真思索的模样，又扭过脑袋看了一眼，笑道：“你认真啦？”
    西蒙摩挲着女人依旧纤细的腰肢：“当然，抽空让人和他谈谈，说起来，华人影星进入好莱坞，也不能只是功夫片，还是要引入一些其他风格的。”
    林素微微点头，却是道：“问题在于，西方观众能接受华语电影人在功夫之外的其他类型作品吗？”
    “你忘了那些拿奖电影了？”
    “呵，真忘啦。”
    西蒙侧头在女人光润的脸庞上吻了下，说道：“其实从来没有接受不接受的问题，任何人，你让他反复习惯了一些东西，逐渐也就会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问题只是有没有人想这么做。”
    林素若有所思：“你想这么做？”
    “是啊。”
    “感觉，有些怪，”林素顿了顿，笑着道：“好像你是中国人一样。”
    西蒙也笑：“我也有私心的。”
    “嗯？”
    “我希望好莱坞能保持创造活力，尽可能拓展电影种类的多样性，这样才能更长时间地繁荣下去，因此就需要不断引入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