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耐心听夏洛特·布列尼塔说完，端起面前的咖啡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摇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夏莉，但我对投资欧洲的互联网产业还是没兴趣，而且，维斯特洛体系其实并不会对欧洲完全忽略，只是针对这边的投资，我们自己的团队就足够了，并不需要与你们合作。”
    曾经的事实已经证明，因为市场容量、语言差异等等原因，欧洲始终没能出现大型的互联网巨头。
    如果西蒙愿意不遗余力的投入，或许能够改变历史，但以他现在的立场，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至于将来可能遭遇到的麻烦，西蒙记忆中有着不少类似的案例，苹果、谷歌、脸书被欧盟反垄断组织轮番找茬，累计罚款数百亿欧元，然而，因为一干互联网巨头的垄断格局已经根深蒂固，这些措施根本就无法让巨头们伤筋动骨。
    这些年为了在家族企业中争取话语权，夏洛特·布列尼塔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拒绝，西蒙的话语并没有让她失望。今天能够见到维斯特洛，对于她而言已经是一种成功，哪怕这次空手而回，只要将来在一些合适场合随意聊起曾经和西蒙·维斯特洛一起喝过咖啡，就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夏洛特·布列尼塔却也没有轻易放弃，继续道：“维斯特洛先生，瑞士的金融投资环境与其他地区有很大的不同，这一点您肯定清楚，就像梅丽珊卓，注册地就在瑞士，另外，我们还拥有其他国家难以比拟的保密优势。所以，我相信我们肯定有可以合作的机会。”
    西蒙听到布列尼塔的这番话，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向旁边女人，问道：“你对中国有了解吗，怎么看待这个国家的经济现状？”
    西蒙转的有些突兀，夏洛特·布列尼塔却没有太多磕绊，提前做足了功课，她知道维斯特洛体系非常重视在中国的投资，因此很快接道：“中国最近几年的经济增速非常快，不过，我并不是太看好这个国家的长远前景，中国的经济基础非常薄弱，现阶段只是得益于廉价的人口红利才快速发展，但这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就像您在乌克兰这边的布局，对比起来，当下乌克兰的人力资源成本比中国还要廉价一些，而且它距离欧洲非常近，地理优势也非常明显。因此，我认为中国未来更可能是另外一个阿根廷。”
    “阿根廷？”
    “或者说整个拉美，”夏洛特·布列尼塔说着，又补充道：“中等收入陷阱。”
    西蒙明白过来，不置可否，而是道：“这样，如果你想和我合作，今后多对中国进行一些了解吧，最好亲自去几趟。”
    夏洛特·布列尼塔现在的职务是布列尼塔资产管理公司旗下风险投资部门的总裁，她最近几年的工作重心也会在新科技领域，出于骨子里的某些偏见，女人可不认为中国有投资新科技的土壤，那个落后的国家能有几台电脑呢？
    不过，西蒙这么说，她还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目前负责的业务本就是为了将来更进一步的跳板，夏洛特·布列尼塔的最终目的是掌控整个家族企业，因此，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涉足一下中国方面的其他领域投资。只要能与维斯特洛搭上关系，她也相信家族企业幕后的那些投资人丝毫不介意让她跨界一下。
    维斯特洛体系攻掠全球互联网产业的计划中，西蒙不打算在欧洲扶持什么本土互联网巨头，中国那边却不同，中国的政策体制壁垒注定了西方互联网巨头难以在那个国家畅通无阻地发展，因此需要本土化。
    这次只是又一枚闲棋。
    毕竟将来中国大批互联网巨头幕后都明晃晃地站着维斯特洛体系的身影，实在有些不好看。如果北美的壳资本扶植一批，澳洲的壳资本扶植一批，东南亚的壳资本扶植一批，再加上眼前瑞士的壳资本扶植一批，即使依旧隐隐约约能够追索到维斯特洛体系这边，至少表面上说得过去。
    这就足够。
    西蒙也看得出，眼前女人对中国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倒也没有强求，机会给出了，抓不住，那就是对方自己的事情。于是重新换了个话题，问道：“除了认购伊格瑞特的股份和投资Instagram网站，你这里还有其他项目吗？”
    “我最近正在研究电脑游戏，打算投资几个游戏工作室，伊格瑞特旗下的Steam商城大幅降低了独力工作室的游戏发行门槛，而且，电脑游戏的开发成本通常较低，还有《开心农场》这样的成功案例。”
    “这是个很好的方向，”西蒙微微点头，又说道：“不过，如果你足够关注行业动态，应该能发现伊格瑞特一直在提高Steam商城的上架门槛，Facebook的游戏平台更是如此，因此以后可不是随便什么独力工作室开发的游戏就能上线的。我最近看过伊格瑞特关于游戏业务的一个备忘录，今后无论是Steam还是Facebook，运营游戏的准则都是宁愿推出一款1000万用户级别的经典游戏，也不要1000个只有1万用户的劣质游戏。所以，如果你只是打算玩票，或者投机，我劝你还是放弃这项计划。”
    伊格瑞特的游戏商城发展前期门槛很低，很多独力游戏工作室乃至个人开发者都能上传游戏并赚取不菲的收入。
    不过，有着当年‘雅达利大崩溃’的案例在前，伊格瑞特可不会重蹈覆辙。
    随着Steam商城和Facebook平台吸引的玩家越来越多，伊格瑞特团队也在不断提高游戏上架审核门槛，近期更是提出了西蒙刚刚说起的准则，宁要一个1000万，也不要1000个一万，这必然会将大批实力不济的小型开发者和质量差强人意的劣质游戏拒之门外。
    或许这些无法上架的游戏中难免会出现一两匹黑马，但总体而言，却是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伊格瑞特的Steam商城和Facebook游戏平台长远发展。
    这么做其实还有另外一重用意，就是将大批劣质游戏赶到其他门槛较低的游戏平台。
    在线游戏发行商前期放低门槛吸引内容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手段，但当行业开始规范化，特别是已经出现领头羊的时候，再这么做，大量劣质游戏充斥平台只会让那些二三线发行商更加快速地被市场淘汰。
    当初的‘雅达利大崩溃’就是因为太多劣质游戏充斥了雅达利的主机平台，导致一款日进斗金的游戏主机被玩家彻底抛弃。
    “谢谢你的提醒，维斯特洛先生，我会注意的。”
    夏洛特·布列尼塔认真答应着，虽然并不打算长期专注游戏领域，但同时也没有任何玩票和投机的心思，她的计划其实是收购几个初创游戏工作室，投注精力开发一两款优质游戏，在游戏获得成功的同时，一并寻求对工作室进行出售套现。
    这也是风险投资的普遍运作流程。
    选中一批工作室，只要未来几年的运作中有一个项目大获成功，整体就能获得不错的回报。
    当然，如果有工作室能够推出一款现象级游戏，就像任天堂的《超级马里奥》或者Facebook平台的《开心农场》那样，夏洛特·布列尼塔肯定会对相关工作室进行长期持有。
    只是这些就没必要对眼前男人细说。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A女郎进来提醒，西蒙才发现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起身对布列尼塔道：“我在附近有一座庄园，一起过去吃午餐吧。”
    夏洛特·布列尼塔差点还以为维斯特洛要送客，听男人这么说，当然答应下来。
    说是在附近，一行人离开军事主题乐园，乘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这是位于里夫尼北部三十多公里山林间的一处温泉庄园，庄园周围被积雪和乔木掩映，不说周边几公里内都已经被西蒙悄悄圈下的私人林地，只是围墙范围内的庄园占地就达到10英亩。
    庄园内部建筑依旧是美式乡村度假风格，整体格局却又吸取了一些东方园林的设计理念，因此不像通常的西方庄园那么开阔，配合主体建筑进行了西化设计的亭台楼榭让庄园内部显得错落有致，由于地处温泉泉眼之上，地热温养，庄园内部一片葱翠盎然，穿梭点缀在庄园内的溪流池水沿畔还有盛开的花朵。
    即使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进入这处庄园，夏洛特·布列尼塔还是在眼前景致冲击下略微有些失神。
    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可不是有钱就能建起来的。
    直到发现西蒙·维斯特洛也暂时停下脚步等待自己，夏洛特·布列尼塔连忙重新迈开步子，还歉意地对男人笑了下。
    午餐已经准备好。
    用餐之前，夏洛特·布列尼塔还以为只有她和西蒙两人，没想到长条餐桌旁最终一共坐了七个人，西蒙、A女郎、三颗小水葱，以及某位高个子女郎。男人身边被三颗小水葱占据，她和A女郎以及那位自我介绍名叫伊芙的高挑姑娘坐在对面。
    用餐的气氛还算热络，大部分时间都是三颗小水葱在与对面男人说话，巴拉巴拉巴拉，夏洛特·布列尼塔不懂俄语，更不会乌克兰语，好在对面的男人以及身旁的A女郎经常会主动换上英语和她交谈，倒也没有冷场。
    悄悄打量负责上菜的其他颜值都不算差的维家女侍，再看身边落座的女郎们，布列尼塔还意外领悟到了一点什么。
    心情莫名地开始有些忐忑。
    或者。
    可能，大概，或许，还有点期待。
    今年35岁的她虽然已经结婚多年，但既然在格蕾丝的明显暗示下答应了这次会面，其实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
    这毕竟西蒙·维斯特洛啊。
    男人会对女人打分，女人同样也会给男人打分。
    夏洛特·布列尼塔自信自己能够达到90分以上，而某个高高站在云端的年轻男人，如果满分是100分的话，对方突破标准额外再加上十分二十分都不算过分。
    和维斯特洛上床，她觉得自己算是占便宜的那个。
    结束午餐，叶卡捷琳娜三个女孩主动拉着西蒙要去泡温泉，男人随口邀请她一起，稍微犹豫一下就答应下来。
    真的有些犹豫。
    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如果是中午用餐时的‘阵容’，实在是，有点乱啊。
    好在。
    最终并没有发生某些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而是她成了被请出现场的那一个，室内温泉浴池里只留下三只青涩的小苹果。
    再次有些挫败。
    还生出了一些逆反心思。
    既然没有被送客赶人，坚持着不主动告辞。
    那位A女郎自始至终对她都不算热络，却是清楚对方在维斯特洛身边的重要性，要知道，前些日子的《福布斯》美国400富豪榜上，A、B、C、D四女郎，可是上榜了两个，以此类推，很多事情可以想见。
    又不是第一次遭遇过这种冷淡，虽然骨子里很骄傲，但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夏洛特·布列尼塔丝毫不介意放下身段，最终在傍晚时分成功地拿到了A女郎的联系方式，哪怕只是工作邮箱，也算足够。
    还以为会在这边过夜，晚餐之后，大家在夜色中再次出发，赶回里夫尼市区。
    特意注意了一番。
    三只本来青涩的小苹果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好像突然就成熟了一般，莫名有些羡慕。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最初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留宿在温泉庄园肯定比市区舒服，直到车队一分为二，西蒙所在的座驾驶入里夫尼市区西北一片灯火辉煌的区域，车子停下，才知道男人另有安排。
    看到西蒙下车，返回时主动凑上前因而得以坐在他身边的夏洛特·布列尼塔一起离开奔驰座驾，这是一处人流涌动的街道入口。
    不明白男人要做什么。
    不过，发现三只小苹果和A女郎都随着另外几辆车率先离开，只有她一个女人跟在维斯特洛身边，布列尼塔还是有些高兴，主动来到男人身边，轻声问道：“西蒙，我们要做什么？”
    熟悉之后，悄悄地就改变了称呼。
    西蒙朝热闹的街道方向示意了下，说道：“商业街，一起去看看。”
    夏洛特·布列尼塔还有些不明所以，却不多问，跟着男人进入这条人流涌涌的街道，好奇地左右打量，只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街道两侧只是很普通的各种餐厅以及服装、电器、食品等类型店铺，而且档次都不算高，和她曾经逛过的那些商业街比起来，完全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不过，毕竟是从欧洲最好的伦敦商学院毕业，逐渐也发现了这条街道的不同之处。
    周遭已经零下十度的寒夜里，这边实在过于繁华了一些，人流量绝对不是记忆中那些商业街能够比拟。可以肯定一点，这条街上的任何一个店铺，至少对于那些店铺的老板来说，都非常赚钱。
    这条商业街其实也是维斯特洛体系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