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西蒙微微点头，A女郎接着道：“另外还有一份关于竞选资金的报告，预计今年每一位参议员候选人的竞选资金将达到400万美元，众议员的平均竞选资金大概为50万到60万美元，相比1992年都呈现出翻倍上涨趋势，这对于我们是很有利的。”
    西蒙这些日子也认真整理过脑海里关于1994年中期选举的信息。
    记忆中的1994年的中期选举，民主党几十年未有的惨败是其一，另外最重要一点就是凸显了金钱在政治竞选中的作用。
    其中加州两位参议员候选人，老牌民主党政客戴安娜·范因斯坦和能源大亨迈克尔·赫芬顿为了争夺一个参议员席位，累计投入了4100万美元竞选资金，相当于这一年平均每个参议员候选人400万美元竞选资金的十倍。而只是这400万美元，也相当于1992年参议员选举不到200万美元平均竞选资金的一倍多。
    1994年每个众议员的竞选资金额度为60万美元，同样实现了翻倍上涨。
    正是从1994年开始，美国政治选举重新进入金钱为王的时代。为了获得更多竞选资金，两党议员不约而同地开始加快推动立法放宽政治竞选筹款限制。
    这种趋势明显有利于西蒙，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见西蒙没有异议，A女郎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狙击名单中7位民主党候选人中的3个同时也是全国步枪协会的针对目标，16位共和党候选人，1位在步枪协会的针对之列，他们的民主党竞选对手中也有类似3人。简单来说，我们与步枪协会的共同目标有4人，相互针对的目标有3人。步枪协会这么做主要是因为那些人去年投票支持了布雷迪法案。”
    布雷迪法案是一项枪支控制法案，核心条款是设置等待期强制对购枪者进行犯罪背景审查。
    美国两党几十年来一直有人试图推动类似法案，直到去年才最终通过。
    布雷迪法案的通过和另外一份西蒙记忆中今年下半年推出的攻击性武器禁令彻底激怒了实力雄厚的全国步枪协会，1994年中期选举中民主党的惨败，步枪协会在其中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1994之后，全国步枪协会的政治影响力因此达到最巅峰，无论是白宫还是国会都避之不及，导致后来很多年都没有政客再敢染指控枪法令。不仅如此，十年后攻击性武器禁令到期，即使舆论汹汹地要求无限期延长这份禁令，美国两党都选择了无视，导致多种大威力攻击性武器重新流入市场，美国枪击案发生频率随即大幅增加。
    西蒙的这次‘狙击计划’，其实就是在模仿全国步枪协会的运作。
    全国步枪协会虽然有着上百年的深厚底蕴积累，但在经济实力上，却也远不如现在的维斯特洛体系。
    因此，通过这次‘狙击计划’，西蒙希望达到与记忆中1994年中期选举后全国步枪协会类似的震慑效果。
    考虑着这些，西蒙随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维斯特洛体系已经扶植的议员势力，今年可能也有人在全国步枪协会的针对目标当中，无论如何，这部分维斯特洛体系的‘基本盘’甚至比眼下的‘狙击计划’还要重要，因此是一定要确保的。
    西蒙抬起头，正要和A女郎说什么，想想又道：“帮我接一下约瑟夫。”
    拉里·埃里森刚刚离开时已经是西海岸的下班时间，东海岸那边是晚上八点钟，西蒙却顾不了太多。
    A女郎感受到西蒙的语气，点点头就转身向外走去。
    几分钟后，约瑟夫·施拉普的电话接到了西蒙的办公室座机上，打过招呼，得知对方此时正在华盛顿一位参议员家的酒会上，对方是参议员司法委员会成员，维斯特洛体系政治‘基本盘’的核心成员之一。
    简单聊过几句，西蒙和施拉普说起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
    约瑟夫·施拉普其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原本还想最近几天与西蒙沟通，既然西蒙此时说起，两人就在电话里大致讨论了一番对策。
    国会法案想要通过是需要获得半数以上议员投票的。
    全国步枪协会却不可能将所有投票支持布雷迪法案和其他控枪法令的议员都当做针对目标，而是如同维斯特洛体系这样从中挑选典型，这就存在很大的运作空间。
    约瑟夫·施拉普表示将维斯特洛体系的大部分‘基本盘’摘出全国步枪协会的目标列表难度不大，当然这个过程肯定免不了一些博弈和交换。即使最后无法摘出，双方在竞选中各显神通就是。
    既然施拉普还有应酬，西蒙没有和对方多聊。约定施拉普周日飞来西海岸面谈近期的各种事项，西蒙顺便和某位参议员招呼几句，双方就挂掉了电话。
    继续将面前的一叠文件大致浏览一遍，西蒙记下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用邮件转给外间的艾莉森处理，直到时间过了六点钟，这才下班。
    返回杜梅岬庄园，刚刚进入贝壳别墅家门，珍妮特就抱着一个小不点迎了上来，声称家里又一个孩子会叫妈妈了。
    今天刚从东海岸返回的维罗妮卡牵着墨尔本与抱着小尼克的珍妮弗也跟了过来，表情中都带着意外和惊喜。
    西蒙还有些疑惑，珍妮特已经把某个有着一双特别眸子的小姑娘举到他面前，怂恿道：“西尔，叫妈妈。”
    西雅图被珍妮特举着与西蒙对视，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似乎小小迟疑了下，还是张开小嘴用很轻的声音对着西蒙叫出了一个单词：“Mom。”
    西蒙：“……”
    珍妮特明显没感到什么不妥，情绪比某个小家伙的亲妈还兴奋道：“看，我早就知道嘛，西尔是个天才呢，比西蒙养的那些小花瓶还厉害。”
    旁边的维罗妮卡见西蒙郁闷的模样，嘴角已经露出笑意。
    女助理把尼克交给旁边的D女郎，笑着上前从珍妮特手里接过孩子，一边对西蒙道：“西尔平日里哭的很少，总是很安静，我一直担心她说话会很晚呢，下午随口试了下，宝宝就喊出来了，”说着看向怀里的女儿，指着西蒙道：“西尔，这是爸爸，喊爸爸。”
    对于刚刚学话的孩子来说，‘Daddy’这个单词的发言其实比‘Mom’难一些。
    不过，女助理只教了一遍，小姑娘打量西蒙片刻，就轻声喊了出来，发音明显不够标准，在场几个大人却都能清晰分辨出这就是‘Daddy’。
    珍妮特此时也从D女郎手里接过自己的二儿子，如法炮制道：“宝贝，叫妈妈……嗯，叫爸爸也行，快叫哦，不叫晚上不许吃饭……真的不许你吃饭饭喽。”
    只可惜，某个小家伙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老妈，大概是感受到珍妮特恶狠狠的‘威胁’，很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始终乖巧地被牵着小手站在维罗妮卡身边的墨尔本见此情形，小身子忍不住朝旁边躲了躲，很是担心母亲也不让自己吃饭。
    西蒙脱掉外套递给阿丽雅，从一脸失望的珍妮特怀里接过小尼克轻声哄着，一家人一起向贝壳别墅玻璃幕墙边走去，一边教训珍妮特道：“尼克还小，你就别折腾他了。”
    珍妮特跟着西蒙身边不满道：“西尔也很小啊。”
    两个小家伙只差了三天出生，一个11月3日，一个11月6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五个月大。
    西雅图很特别。
    大家在小姑娘出生后不久就发现了这一点，小小的孩子，本该天真懵懂，却总是喜欢用一双漂亮的眸子充满好奇地打量周围一切，而且平日里大部分时候都很安静，一度被女助理怀疑是不是孩子听力有问题，为此特意做过检查。
    小家伙当然很健康。
    负责给孩子做检查的儿科专家当时就判定，西雅图将来会非常聪明。
    只是没想到女儿才四个多月就会喊爸爸妈妈。
    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又有着诸多的人生阅历，西蒙很清楚，大部分孩子，哪怕聪明一些的，也需要八个月左右才能够进行简单的发音，通常都是一岁之后开始正式学话。
    从自家女儿刚刚的反应来看，小姑娘不仅可以喊出爸爸妈妈，甚至已经知道了其中含义，要不然也不会在被珍妮特怂恿喊西蒙‘妈妈’之前出现迟疑，这一点就更加罕见。毕竟大部分孩子即使在一岁之前学会一些简单语言，更多都只是在父母长时间引导之后的条件反射，倾向于本能，而非自主意识。
    刚刚的某个时刻，西蒙甚至都产生一种女儿可能和自己一样的念头，不过仔细想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来这世界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二来，小不点平日里的目光，在西蒙看来更多都只是婴儿对这个世界的纯粹好奇，并没有成年人的那种洞明感。
    两世为人，西蒙对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大家来到幕墙边的沙发坐下，一家人在傍晚时分铺满天边海际的火烧云映衬下享受亲子时光。
    反复教小尼克学话无果，珍妮特再次和女助理商量换孩子的事情，并且很是怀疑西雅图本来就是自己的女儿，毕竟她自己那么聪明，西蒙也那么聪明，孩子应该也很聪明才对，怎么墨尔本和小尼克都那么笨，女助理却生了一个聪明女儿。
    这不合理呀！
    西蒙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个儿子都很健康，那么，根据某些理论，确实应该非常聪明才对。其实墨尔本也很聪明，小家伙现在两岁半不到，在维罗妮卡和女助理耐心教导下已经认识了很多单词，说话也非常流利，平日里在自己‘喜怒无常’的老妈面前察言观色的小模样更是一绝。
    只可惜，和自己妹妹对比起来，顿时就黯然失色。
    对于珍妮特的论调，女助理笑着反驳自己也很聪明，而且可能是基因和孩子爸爸更加契合，这才生出了一个小天才。
    哎，通房大丫头造反了，竟敢这么大逆不道。
    这简直是挑衅啊。
    于是两个都已经当妈妈的女人笑嘻嘻的扑打作一团，直到西蒙亲自‘劝架’才被分开。作为调解者，还被女助理威胁签下了不平等条约，答应这个周末不再去旧金山出差，一起在家陪孩子。
    华灯初上。
    D女郎过来提醒晚餐已经准备好，一家人起身去往餐厅。
    晚餐之后女助理没有再向以往那样去自己隔壁的别墅，自从上周的某件事发生开始，大家都住宅贝壳别墅里，维罗妮卡也同样没有去自己在东边的寓所。
    三个孩子由维罗妮卡陪着，西蒙三人一起偎在别墅起居室沙发上看电视，偶尔细细碎碎地聊一些话题。
    十点钟，看过孩子们，三人一起上到三楼主卧休息。
    对于三人一起，珍妮特倒是不怎么在意，还总喜欢占女助理的便宜，反而是珍妮弗最初不太适应，只是很快也习以为常，最近还出现了和珍妮特类似的习惯，喜欢在睡梦中紧紧搂着身边男人。
    好像西蒙会突然消失掉。
    前些日子那场根本没有对维斯特洛家造成任何威胁的刺杀，终究不算事过无痕。
    周末原本计划去旧金山，既然昨天答应了女助理，便没有成行，只是通过视频会议和硅谷那边的几位高管讨论各项事务。
    主要的一项是伊格瑞特公司与纽约时报集团幕后索尔兹伯格家族的合作谈判。
    上个月通过约瑟夫·施拉普转达了和解意向，西蒙与索尔兹伯格家族现任主事人小亚瑟·索尔兹伯格有过一次会面，双方还算愉快，不过西蒙却没有立刻许诺什么，只是让纽约时报集团高管与伊格瑞特公司团队自行洽谈合作示意。
    原本进展还算顺利，自从月初伦敦女孩事件爆发，再加上西蒙个人身家突破2000亿美元引发的又一次风波，大概是觉得自身重要性增加，纽约时报集团谈判团队再次拿捏起来。
    西蒙对此给贝佐斯的回复是绝不想让，甚至还要更苛刻一些。
    去年兼并了波士顿环球报公司之后，纽约时报集团现阶段在北美各地拥有32家报纸、39种杂志、5家地方电视台、两家电台和其他各类型传媒附属企业，甚至连好莱坞最重要的两家媒体之一《好莱坞报道者》，纽约时报集团都持有着33%的股份。
    如果现在依旧处在前互联网时代，这样一家如同赫斯特集团一样足以煽动一场战争的超级传媒帝国，绝对是没有人敢招惹的，西蒙也肯定会努力与之交好。
    现在却已经不同往昔。
    伊格瑞特公司虽然一直不对外声称自己是一家传媒公司，但任何明眼人都明白，这家互联网平台的公众影响力，丝毫不亚于传统的老牌媒体。
    哪怕是现在纽约时报集团全部32家报纸的用户全部加起来，规模也无法与几乎垄断了北美8500万网民上网接口的伊格瑞特门户相比。
    没错，只是即将过去的1994年第一个季度，美国互联网用户总数相比1993年年底的7500万，再次增加了1000万规模，预计1994年年底北美网民总数就能实现破亿。
    相比起来，纽约时报集团的全部32家报纸，订阅用户总量也只有900万左右，除了《纽约时报》和《波士顿环球报》这样的百万订阅大户，对方旗下大部分区域性报纸的订阅量都只有几十万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