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万福 作者:蓬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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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
孟二夫人定要亲自送嘉芙回院,一路慢声细语地说到了院门前,最后凑来耳语道:“姨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门亲事,我们那边自然是盼着能成的,也希望老二好,但家里要真来了个和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的二奶奶,你这个大嫂,风头恐怕就要被压了。姨妈替你心疼。”
嘉芙道:“二弟若成好事,不止婶婶你那边,咱们全家人都高兴。说什么风头,我又哪里来的风头,婶婶你取笑了。我到了,我送婶婶回屋吧。”
二夫人微微一怔,看了嘉芙一眼,随即改口笑道:“也是。瞧我,方才只顾闲话,路都忘了看,我自己回便是,你进吧。”
嘉芙站在门口,望着二夫人和丫头仆妇渐渐离去,转身回了房。
以她的推测,裴修祉的这门亲事,十有八九,应该会成。
裴家里老夫人虽地位最高,但再高,孙子的婚事,也没有越过辛夫人强行做主的道理。况且,以裴修祉的现状,能结一门这样的亲事,至少在外人眼中,是为上上,老夫人又凭什么去阻拦孙子的好事?
嘉芙的推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傍晚玉珠过来,给嘉芙送了两样菜,趁边上无人,悄悄告诉说,早上她在外头,隐隐听到辛夫人隐带哭诉,仿似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什么的,随后辛夫人出来,脸上就带着点多日不见的喜色。想来婚事应该很快就能成了。
玉珠稍停了停,便走了。
申时末刻,裴右安曾打发一个小厮回来告过一声,说万岁临时增开午朝,他晚饭也在宫里吃了,叫嘉芙不必等他。
萧列登基数月以来,不但每日早朝不辍,且时常增开午朝。摊上这么一个勤政的皇帝,做臣子的,自然只能舍命相陪。
嘉芙自己吃了饭,天黑后,泡了个香汤澡,慢慢晾干长发,拿起那本《论衡》,一边读,一边等着裴右安回。
……
白天萧列召见立功返京的平叛将士,依功各自封赏,其中张正道封正三品昭勇将军勋职,拜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统领神策卫营,一战翻身,朱紫加身。封赏完毕,晚间又于宫中设宴庆功,萧列居于正位,其下太子萧胤棠,再裴右安,九卿百官,以及此次平叛的有功之臣。
宴至半,一个大汉将军入内跪禀,说安乐王世子抵京,代父告罪,盼得宽宥,此刻人在宫外,等待召见。
太原王起兵之初,安乐王也暗中有所往来,但临起事,又心生惧怕,退了出去,如今太原王事败,萧列虽没追究于他,但安乐王在江西却惶惶不可终日,派世子入京代自己告罪。
萧列蹙了蹙眉,命人将世子带入。很快,世子入殿,跪于萧列面前,代父陈词,表痛悔之心,最后奉上贡单,上列五千两黄金,珍宝两车,愿进献萧列,以表自己的向正之心。
萧列赐酒世子,随后命人带他暂入驿馆安置。安乐王世子走后,萧列便问群臣,当如何处置这批黄金珠宝。
做官做到今夜这样,能和皇帝同堂分肉而食,除了少数几个颟顸的,其余哪个不是人精。早看了出来,萧列无意接受这笔贡物。
一旦接纳,无疑是向宗室表明,哪怕犯下谋逆,只要缴纳金银财宝,皇帝那里就能通融。且萧列初初登基,更不愿因这五千黄金两车珠宝而被人冠以贪财好利的名声。
但若直接拒了,又可能引起包括安乐王在内的一批宗室的不安和猜疑,认为萧列不肯容人。
群臣献计献策,却没有一个让萧列感到满意的法子。
萧列看向裴右安:“裴卿以为朕当如何?”
一堂目光,望向了裴右安。
裴右安道:“皇上不妨先纳下,再以犒赏为名,转赐安乐王麾下将士便可。”
满堂悄声,随即,近旁的朱国公安远侯等人纷纷点头。
这确实是个双全之法,既全了安乐王的颜面,又用安乐王的钱替皇帝在安乐王那里收买人心。
萧列已微醺,以筷击案前金缶,金缶发出震越鸣声,他大笑:“此法极好!就照此行事!裴卿果不负少年卿相之名,总不叫朕失望!”
众人望向裴右安,目光无不带钦羡。
“父皇,荆襄一带百万流民已然成贼,若不及时平定,他日必定成我大魏心腹之患。不知父皇可定下平定之策?”
萧胤棠忽然起身,恭敬问道。
流民构成,除了盗贼、乱兵,更多的,还是失去土地的农民。流民之患,从本朝立朝以来,就屡扑不绝。尤其荆襄一带,土地肥沃,而地处数省交界,山高林密,官府鞭长莫及,一旦逢灾年,或是战乱,交不起租税失去田地的民众便迁往此处,自成一体,而这里却恰好地处和胡人征战的前缘地带,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历朝皇帝,都想尽法子,要将这些流民牢牢控制,但往往事倍功半。顺安王当政的最后一年,还因为迁出逼迫,发生了一场流民暴,动,当时聚集人数竟高达百万,几乎和朝廷五军都督府下所辖兵员人数相当,朝廷焦头烂额。
武定起事,萧列之所以能胜,流民之乱,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助力。
宴堂里再次安静下来。
萧列沉吟之时,萧胤棠道:“儿臣荐举一人,必定能够助父皇安荆襄,平天下,儿臣愿为他在父皇面前立下军令状!”
萧列道:“你荐举谁?”
“用人不避亲。儿臣所荐之人,便是兵部左侍郎周进。”
大臣们纷纷看向周进。
周进是周皇后的弟弟,进士出身,颇有才干,行事雷厉,在武定起事中立下功劳,如今官居三品,以循吏自居。
周进起身,向萧列下跪,凛然道:“承蒙太子举荐,臣便毛遂自荐,于此向万岁立下军令状,若三个月内不能平定祸患,还我大魏晏清荆襄,臣便辞官,回乡务农!”
萧列迟疑了下,笑道:“爱卿忠心可嘉,甚好!太子既举荐了你,你也如此表态,朕为何不信?朕封你为总督军务,这两日便可动身。”
周进叩谢皇恩,萧胤棠也向皇帝谢恩,坐了回去,自斟自饮,两道目光,投向了斜对面的裴右安,见他端坐位中神色凝重,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微微眯了眯眼。
宴毕,已是戌时中。萧列半醉,被李元贵、崔银水相扶回往后宫。大臣们起身,纷纷向周进贺喜,预祝马到成功。
萧胤棠和周进到了裴右安面前,笑道:“右安,父皇准我舅父出马剿平荆襄流贼之乱,舅父知你素来计斗负才,你有何高见,望不吝赐教。”
裴右安从位上起身,转向笑容满面的周进,道:“太子言重了,何来高见,只有一言而已。剿与平,民与贼,都不过一字之差,于万民却关乎生死大计。民被扰,必困,民困,则乱生。盼周大人日后行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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