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君天下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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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架子,都应看三分佛面,于是只得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去扶玉千斩。
“千斩快请起。”天知道我多希望她多跪一阵。
她也不推托,攀着我的小臂站起来,只在离开时,很不小心地在我伤处掐了一把,登时疼得我冷汗直冒。
见这厢行完俗礼,宫人无需吩咐,将我引到玉凰折身边的地毯旁,两手在腰前一翻,示意此乃我席,我点头称谢,他便退去,再无多言。
这个座位,若我心无芥蒂,理应捧着脸笑半天,天子之右,储君之左,在尊左的洛国,想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可惜,我打小不愿与狼为伍,坐在这儿,只会让我周身不自在。
捋着裙摆悻悻坐下,强忍连夜失眠引起的哈欠,我强作淡然,微勾唇角半低头,眼下二尺便是玉凰折曲折的衫摆。
她光着脚,所着锦裤极其宽长,直遮过脚面,仅露出修长盈透的足尖,莹白珠光打在上面,投下的阴影很薄,似能透过其骨肉,径行而终。
这样明澈精雅,一面十相的女人,是即使不当皇帝,亦能颠倒众生,轻松玩弄世人于鼓掌之间的吧?
“国师果然天家贵胄,金雕玉砌的秋欢公主,没想,席地亦不少半分颜色。”
我逼自己笑出心虚的味道,抬脸面对玉凰折,顾左右而言其他,“修道多年,早惯了,也忘了。”
菜品不错,五颜六色,七荤八素,眼花缭乱地摆满矮几,翡翠杯中酒,嫣红。
“哦?”
玉凰折将掩在唇前的虚拳松开去,拇指撑在颧骨上,无名指有一下没一下划过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点头,接过男宠斟满的玉樽,一饮而尽,“国师虔诚,实乃我洛国之幸。”她黄袍上纷繁绣满银绿两色寓意吉祥的长青蔓,藤叶自然地延展在袖口袍尾,与松垮系在腰上的碧缎间桃花相映成趣。
说实话,我并不适应这样的玉凰折。
入宫七日,明里见她,均是玩世不恭的轻浮,何曾有过如此暗昧深姿的靡态,就算听了多少宫闱风言,不到眼前,终是空。一如……纵熟知她乃沉府诡诈之人,若未得究竟,绝难全信。
她斜依在那儿,偏着头,似在瞧我,视线却又越过我之所在,朝一个仿佛早习惯了方向而去,眼里几分需索,几分放荡,更多,竟是夹杂了苦痛的隐忍。
“不喝?”她举着空樽,杯底朝上,指态慵懒,目光涣散。
不知她与谁言,我自作无关,干脆也应景地放养了四肢,交缠十指,搭在支起的膝头,饶有兴致地搁上下巴,静观其变——这一室氤氲酒汽,她应是喝多了。右手腕缚着白绸,暑气过去,反倒更显出那火辣辣的疼来。
没有歌舞,没有鼓乐,云柱洞梁的高旷空间内静得压抑。
“母皇这儿的酒,品相愈艳,品味愈差,喝不下。”我右侧的白色人影童声奶气,兴致乏然道。
看,她果然不是在对我说话。好在我没自作多情地搭腔,否则丢人不在话下,这辈子恐怕都要在她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斩儿怎么不说是你将娘亲这儿的好酒都搜刮尽了,”玉凰折斜倚在白狮毛皮扶衿间,闲闲挑起眉,左手纤长剔透的无名指继续划拉颚下皮肤,右手将洛神剑穗上坠着的一串玛瑙晶石捏在指尖,绕着指根,不甚专心地玩弄着,那双醉眼迷离地隔着我,望向自己的女儿,“害娘亲我连一坛适口的也找不到呢?”
我顺着她的视线,偏头去看玉千斩,特别关注她脸侧,真想知道那只毛茸茸的软耳朵有没有被我拧大一圈。
小鬼盘着腿,腰杆笔直,与她那妖魅惑人的母亲比起来,正经八百得像个老古董。不过,看这两张九分相似的容颜,即便气质迥异,也没有人会怀疑玉千斩不是玉凰折亲生的。
奇怪……不是说女儿像爹吗?
亲王爷好生正气的一张脸,怎么在玉千斩面皮上就寻不着半点痕迹。
“母皇什么酒也醉得,比孩儿强多,断不会与孩儿计较那些乱人心智的杯中物。”小鬼说话时语气恭敬,眼睛却盯着未名之处,全不把玉凰折当一回事,她突然把头偏向我,掉转话锋:“师尊不喝?”
我饮尽杯中酒,翻转金樽,“紫荆酒味生性烈,秋恨……”
我刚想说我是清茶淡饭惯了的人,受不得这等比粗茶淡饭更差的礼遇,当然,要经过修饰。玉千斩全当我没说过话那般,把酒壶推到我面前——共用台案的坏处。
“我为师尊斟一斗,”她反倒酒壶,为我斟上杯中酒,又给自己加满,双手托杯,小小的孩子,将大人似笑非笑的样子也学了十足,“愿师尊寿体安康。”她眼里的五光十色的虚伪,决不是我学得来的。
我刚举杯,打算喝完这杯就称醉回殿,没想,倒叫玉凰折盯上了。
“国师。”
“是。”
我掩杯向她,看她醉眼迷醉地一手绕着男宠鬓发,一手铺平了贴在自己黄襟边沿,梦呓般道:“斩儿与我言,国师乃其今世之师,除你不愿其它……”她拖着尾音,口型不收,摆着的是让我去接话尾。
让我接我就接吧,反正我今日也无全身而退的打算,想来若我一默三春地装深沉,这洛宫中的日子必定更不好过。“秋恨何德何能,全仗储皇抬举。”
玉凰折晃了晃身子,从扶几上滑入男宠怀中,两手在空中顽皮地比划着手影,一会儿鸟,一会儿狗,剔透的长指指尖闪耀着瑰丽色彩,与那些没有想象力的小动作何其不搭。
“实则,朕有一事相求。”
她盘腿坐了起来,正对着我,流藤长袖在身侧微微一扬,背后三个俊美文雅的男宠与一众下人便颔首退去,偌大鸾厅中一时只剩三人。
青烟缈,珠光暗,四下愈是静谧难融。
“斩儿自幼与朕同榻,”玉凰折幽然启唇,话里话外极其无奈,却叫人估不出后文,“直到她九岁那年,习武之时被板斧撞破头,白日回了龙翔殿,”她看着玉千斩的方向,欲言又止,见玉千斩不耐烦地冲她摆了摆手,才继续道:“国师知道,成人之事……”
我明白了,她是春性苦熬,夜里和玉千斩睡,不好把男宠也拉上床,只好白天办事,没想又被玉千斩撞破,才有了这般纠结凄楚的口气。
“秋恨晓得的,圣上无需顾忌。”你敢说我就敢听,谅你也没胆子在亲生女儿面前深谈帷事。
她抚额低头,好容易在我心中塑造起的高贵形象又被她这怨妇样的举止轰得渣也不留。
“从那日起,斩儿便不愿再与朕同榻了。”
好妈妈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才萌生了酗酒的冲动吧?
“可她打小怕黑,掌着灯又嫌刺眼,从前每夜必须钻在朕的怀中才肯安眠,如今她不肯与朕同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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