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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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行军大总管。
人选皆是前夜早便议定的,并无异动。李徽心下略松了松,淡定依旧。就在群臣都以为濮王一脉似是有失宠嫌疑的时候,圣人将这父子三人以及李玮留了下来一同用午食。稍后,宫中便又传出敕旨,封嗣濮王李欣为户部侍郎,封嗣越王李玮为兵部侍郎,二人一同负责此次平叛的粮草一事。
至于新安郡王李徽,圣人体谅他新婚,暂时只参议要事,不负责具体事务。但饶是如此,接下来两三日间,他也频频被召入宫中。而忙得脚不沾地的李欣更是顾不上处置他与王子献的私情一事,左思右想之下,只得悄悄禀告了濮王妃阎氏,请她出面劝解。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阎氏默默地带着张傅母去了新安郡王府暂住。李欣心中终于安定了许多,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筹备粮草的要事当中去了。
孰不知,新安郡王府已经再度恢复了和乐融融。郡王妃杜伽蓝以祈福为名,在家中茹素念经,将家事都全部还给了张傅母。张傅母无奈之下,只得再度担起了重任——头一项要事,就是将李欣“送”给王子献的美婢们,都赶到了王家宅院里,彻底眼不见为净。至于王家老傅母阿诺又会如何调教她们,便是另一回事了。
第316章 情势急转
三四日之后,诸般筹备皆渐渐落定,户部与兵部紧急调用常平仓中的粮食作为三路大军的粮草。西路行军大总管永安郡王八百里加急赶回了沙州,而中路与东路行军大总管亦整装待发,只等前往胜州等地的宣旨御史传回确切的消息,便立即动身点兵出发。
于是,朝廷上下终于得以稍稍喘息,静待即将到来的平叛之战。而嗣濮王殿下则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便急匆匆地再次来到新安郡王府,查看李徽与王子献的情况。因他来得突然,仆从亦并未意识到须得赶紧禀报,他一路行来皆无人传话,很是顺利地来到了王府后院阎氏所居的殿堂外。
遥遥望去,寝殿檐下左右围起了挡风的行障,四角燃着火盆,似是正在观赏院子中雪满枝头的梅树。阎氏披着裘衣坐于主位,李徽与王子献居于左侧,长宁公主与信安县主居于右侧。中间烧着红泥小火炉,炉上煨着一壶酒,气息袅袅,酒香徐徐。真是好一派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的景象。
刹那间,李欣便反应过来,母亲阎氏必定早已知道李徽和王子献的私情。许是心疼幼子,又许是被他们的一番美言所打动,她并不打算强行将他们拆散,而是默认了两人之间所谓的“情意”。也正因她一直庇护他们,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根本不将他的愤怒与反对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想到此,嗣濮王殿下脸上一片阴云密布,似是转瞬间便将电闪雷鸣。
他一时情急,竟忘了母亲本便是性情慈和之人,三郎又是自幼便在她身边抚养长大,母子情谊非比寻常。作为一位心疼儿子的母亲,又愧疚于这几年将他独自留在长安,极有可能因怜爱与心疼而一退再退,不得不勉强自己接受事实。更何况,她也将王子献当成半个儿子看待,必定同样不忍心苛责他。
不过,无论母亲的反应如何,他都无法接受自家阿弟与男人厮守一生。若只是玩闹反倒还好些,并不耽误成家生子,传出去亦不过是偶有些风闻而已。唯有将这种违背伦常之情当真,才会招来无数骂名与流言蜚语,御史的攻讦也绝不会休止。最终如果无人妥协,那两人的仕途与名声都将毁于一旦!!
以他对李徽与王子献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接受那种“玩闹”或“消遣”之举。故而,两人除了分开之外,不可能寻得更合适的解决之道。换而言之,他们迟早必定要在仕途责任与感情之间进行选择,二者不可能共存。
“阿兄?”正微微含笑的李徽随意一瞥,发现他之后,神色依旧淡定得很,不急不缓地吩咐仆从设座,“梅树开得正好,枝干遒劲,花红雪白,风姿极妙。阿兄不妨也过来细细品一品?”
李欣不应,只是沉着脸踱步而来,李徽与王子献遂很有眼色地主动让出了左侧首座。在仆从设好酒案与茵褥之前,二人暂时坐在一起,看起来自然甚为亲密。李欣见状,只恨不得将阿弟拎起来,挡在他们二人之间,或者将王子献赶出府去。不过,到底理智尚在,他也只得面沉如水地坐下来。
“梅花当赏,美酒也当饮。”阎氏仿佛并未瞧见他的神色,只淡淡地笑道,“伯悦,这酒是悦娘和环娘酿的。虽非梅花酒,却也是上好的青梅酒,清香怡人,微甜回甘,倒也适合在此时同品。”
李欣知晓,她是在提醒他,长宁公主与信安县主都在,李徽与王子献的私事并不适合在此时发作。然而,事到如今,他岂会相信这两位堂妹当真毫不知情?这二人都是聪敏明慧之人,尤其长宁公主与李徽就犹如嫡亲兄妹一般,怎可能不知他与王子献之间早已定情?既然都是知情人,那他又何必再顾忌?
于是,他表情微微变幻之后,便颇为冷硬地道:“母亲,只要想到你们都瞒着儿子一个,儿子便再也没有心思赏梅花,更没有心思饮美酒了。儿子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母亲与两位堂妹竟能默许此事?不但不将他们劝解回正途,还帮着他们隐瞒?甚至是护着他们?”
这时候,王子献起身,从红泥小火炉上提起酒壶,恭恭敬敬地给阎氏倒酒。而后,又缓步过来,继续给李欣倒酒。李欣抬眼望去,就见酒雾弥漫间,他唇角微微含笑,似是毫不在意此时僵硬的气氛,更未试图说服他或是表明心迹。这令想起前几日李徽是如何回复的嗣濮王殿下越发觉得不满。
“日子都是他们自个儿过的,只要他们觉得岁月就当如此便足够了。”阎氏回道,“即使日后会遇见风风雨雨,也是他们的选择。伯悦,我知道,你不过是担忧他们被人嘲笑或是遭到弹劾罢了,并非认为他们之间的情意是匪夷所思之事——”
“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李欣实在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禁不住道,“母亲,世俗礼法并非可轻易违背的。龙阳、分桃、断袖,难不成是甚么好典故?沾惹上这些,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另还有子嗣传承等等诸事,关系到承继与宗法,皆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他们二人而今不过是一时情迷意乱,这样的情意根本做不得真,焉知能否数十年如一日生死相守?”
“同富贵共患难,生不同时死同穴,又有何难?就算我们并非彼此倾心,仅仅只是挚友,亦当如此。” 李徽接道,依旧从容,“而且,濮王一脉的子嗣传承,不是有阿兄和侄儿么?至于我自己的血脉,传不传下去都无所谓。待我死之后,是否能有人祭祀上香火,我也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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