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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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分明连妻子也不曾娶过,日后大概也不可能与王子献分开,各自娶妻,却对内宅中女子的争斗了若指掌,可真是奇怪得很。
李徽听出她语中的打趣之意,不由得笑道:“你不觉得,这后宫与朝堂极为相似么?”
“……不觉得。”
“你看,尚书省左右仆射便如同杨贤妃与袁淑妃,底下的六部尚书们若欲更进一步,便须得他们让出位置来。宰相虽多,但到底有名正言顺,与名不正言不顺的区别。即使封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不如得到实权的左右仆射那般令人向往。这便是有宠又有位份,与有宠无位份的区别。”
“不过,若是叔父觉得左右仆射位高权重,总是与自己作对,又轻易动不得,又该如何是好呢?那就会像叔母广纳嫔妃,扶植新人承宠,分走袁淑妃与杨贤妃的宠爱与威望那般了。提拔自己的亲信,频繁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分薄左右仆射的权柄,确保他们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你瞧,是不是很像?”
“……”一时间,长宁公主竟无言以对。
同一时刻,正准备入宫参加除夕夜宴的左仆射吴国公秦安、右仆射简国公许业,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两位都已经是六十余岁的老人家了,别说打喷嚏,便是咳嗽两声亦是大事。于是,吴国公府与简国公府立即请来了太医号脉。直至反复确认二人都并无大碍之后,才驱车离开府邸,朝着宫中而去。
夜宴正式开始之前,李徽独坐席间,抬眼望向对面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孔,微微一怔。他不禁回忆起去年越王府众人簇拥而来的盛况,有些唏嘘,又有些失落。离越王府众人离开长安,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他们是否已经平安地到达了岭南?
当时李衡曾经交给他的私兵早已被他派了出去,暗中保护越王府众人的安危。不过,只有区区二三十人,他仍是不放心,便又派了些王子献的部曲,凑齐了将近百人,分成两队轮流跟着。毕竟,以安兴长公主的疯狂,或许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父子三人,小心些总不会有大错。
“玄祺……”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新入京的江夏郡王。
这位年约二十余岁的年轻郡王生得又高又瘦,脸色极为苍白,时不时便要掩唇咳嗽几声,就连说起话来亦是音虚气短,显然病得不轻。圣人专门给他安排了侍御医看病,又怜惜他体弱,便给了他一个闲职养着。也正因他如此虚弱,喜爱狩猎马球的宗室子弟们几乎都不与他来往,他亦是常年闭门不出。
“族兄近来可安好?”李徽对他微微一笑,很是和善。他公务繁忙,并不经常与江夏郡王见面。不过,若是偶尔参加宴饮遇上,两人也会聊上几句。
当然,他从未忘记过,这位江夏郡王手中极有可能仍留着其父留下来的军中人脉,故而不经意间总会试探一二。但江夏郡王始终并未露出任何破绽,也从未与安兴长公主来往,对于圣人频繁调动前任江夏郡王的属下亦是并无异议。
王子献如此判断:此人若非大忠,便是大奸。
毕竟,圣人如此削弱江夏郡王一脉的兵权,想彻底收归己用,任何人都多少会有些气恼。然而,这位年轻郡王却仿佛并不知此事的严重性,依旧只顾着养病不出,倒颇有些令人看不透了。
第222章 其人之道
寒暄数句之后,江夏郡王左右望了望,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来:“玄祺,我与族中兄弟们不甚熟悉,你可否帮我引见一二?”他入京之时,正赶上京中波涛诡谲、暗流涌动。于是,在领会了圣人的暗示之后,他只拜访了数位长辈,索性就闭门不出了。这导致他瞧见那些同辈的宗室子弟时,仅仅觉得眼熟罢了,还来不及认识。
其实,如今宗室凋零,留在长安之人早已所剩无几。李徽回首看去,所见的几乎皆是荆王、彭王与鲁王之后。自从发生了李阁被废为庶人之事后,荆王一脉便与濮王府、越王府疏离起来,或许因须得做戏,又或许亦有迁怒之故。至于彭王与鲁王两脉,一个主动谋逆,一个看似不情不愿实则勾勾连连,不来往也罢。
当然,江夏郡王既然有心结交族兄弟们,他自是须得热情回应,定然要将每一位都引见给他好生认识一番。日后只需观察他都与哪一脉的同辈来往,抑或暗中有甚么勾连,或许便能发现甚么蛛丝马迹呢?
“族兄且随我来。”作为同辈之中实权最高的郡王,李徽在这群宗室子弟里的地位是十分特别的。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恨者自然也不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谁心里有多少忿然与不满,都不可能表露出半分。于是,尽管彼此并不熟悉,这群族兄弟看起来亦是和乐融融,亲善得很。
不多时,吴国公秦安领着子孙们来到宴饮场中,陆续入席。李徽心里正有些厌烦族兄弟们之间的虚与委蛇,遂借故离开众人,向秦安等人问安。秦安一见他便眉开眼笑,白胖的脸笑得犹如弥勒佛一般,将他按在身边便不许他走了。
李徽一向是个孝顺孩子,索性与秦承等秦家子弟一起陪着他说说笑笑起来。自从他劝服这位舅祖父入宫觐见圣人谏言保护越王,并且在朝会上揽在一起大哭过一场之后,这舅祖孙二人便建立了格外特别的情谊——又似亲昵的祖孙,又似忘年之交,连清河长公主与驸马秦慎都觉得颇为意外。
不经意间,江夏郡王抬首望见他们谈笑晏晏,不由得怔了怔:“……吴国公一向如此慈爱?以前我怎么听说,他有些不苟言笑,似乎对濮王叔父也并不十分亲近?”
若非吴国公当初不愿支持濮王,或许也轮不到当今圣人被立为东宫太子了。毕竟,那时候先帝对濮王的偏爱几乎众所周知,废太子谋逆之后,他离东宫之位仅仅只差一步而已。然而就是这一步,便是咫尺天涯。作为先帝亲信、嫡亲舅父的吴国公在其中起的作用,可谓是举足轻重。据说,有一段时间,濮王几乎都不愿登吴国公府的门。
一旁的宗室子弟听了,笑了笑:“咱们这位玄祺族弟,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长辈缘分。当年他便深得文德皇后之心,时常留在宫中陪伴。后来更是寸步不离先帝身边,时时刻刻都能讨得先帝欢心。如今不仅圣人与皇后殿下喜爱他,已经被废为庶人的越王也疼他,清河长公主与临川长公主都念着他,就连吴国公亦与他颇有眼缘。”
另一位宗室子弟听罢,竟轻哼了一声:“可惜他的长辈缘分深厚,夫妻缘分却浅薄了些。听说他定下的那位杜氏女,也不知是甚么煞星命数,竟然将家中的长辈都连连克死了,光是守孝便须得守上数年。”听起来,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之意。
“杜氏?京兆杜氏女?”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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