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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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沙州等。无论是永安郡王还是河间郡王,都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稀少,急需探回更多消息确定他们是否怀有贰心。
越王府与濮王府的人都不方便行动,很容易让人寻着蛛丝马迹,牵连也颇深。但孙榕与孙槿娘兄妹这种“身家清白”的商人却是无碍——当然,长宁公主的帖子也不能一直用下去了。不过,生意若是做得大了,总该寻个固定的依仗才好。不然,无依无靠的富商不过是块人人垂涎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因着说起了西域商路,他们三人便又去了几家胡商铺子,看一看他们的香料、宝石、葡萄酒以及其他货物。直到西市要关闭的时候,他们才牵马离开。李璟策马回越王府,李徽与王子献则并辔前行,带着新买的葡萄酒,往延康坊藤园拜访宋先生。
二人到得藤园前时,守在阍室里的门子正与几位不速之客交谈。为首的少年郎大约与他们一般年纪,看上去很是稳重,不急不躁地辩解着,浑身上下都带着书卷气。而他身后则立着一个戴着白色幕篱的小娘子,轻纱之中,身形若隐若现。另有一名婢女与三四仆从背负着行李,散落左右,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此处难道不是王子献王状头所居之处么?某虽没有帖子,但对王状头慕名已久,烦劳入内通报一声。”那少年郎见门子看得紧,不由得一叹,从袖中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这些,便权作辛苦钱。”他虽看着像读书人,行事却颇有些商贾风范,实在很是灵活变通,且并不令人反感。
门子见状越发警惕,退后两步:“若是你为了见王郎君而来,又何必带上自家的小娘子?”并非他不通人情,而是那些榜下捉婿者曾使出无数手段想见王状头与宋先生。给钱财想进藤园的人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有大胆的小娘子竟穿着丈夫衣,想跟着一群年轻文士们进来瞧瞧王状头。
就因着这些用尽手段抢新婿的人家,不单宋先生天天往慈恩寺去,连王郎君也被“逼得”另外赁了院子安置家人。这些濮王府出身的仆从见贵客如此无奈,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同情,自然更不会生出甚么异心,更勤勉地看紧门户,以免出现甚么“意外”。
少年郎顿时面露难色,门子便又道:“看你们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入长安,尚未住下来。不如先将家人安置妥当,再来求见王郎君也不迟。而且,实话实说,王郎君不堪扰动,已经搬离了藤园。如今在藤园中住着的,只有宋先生。”
“此言当真?”少年怔了怔,“王郎君究竟搬去了何处?”
门子摇了摇首,示意他并不能说。
于是,少年只能无奈地望向戴着幕篱的少女,甫要再言,便听少女低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先住下来罢。明日一早,再过来拜会宋先生也不迟……宋先生应当知道……”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听不分明。
然而,王子献却眯起眼睛,翻身下马,细细端详那少女隐约的轮廓:“洛娘?”
少女几乎是惊喜地转过身,掀开幕篱,露出泪水涟涟的娇美脸庞:“大兄!”
第181章 家人重逢
在过去漫长的十几年间,王子献对王洛娘的印象一直较为单薄。若非王昌与小杨氏出事之后,她显露出了性情中的坚韧一面,或许他依旧会当她是记忆中那个娇纵无比、气量狭小、目光短浅的小娘子,也懒怠理会她往后过着甚么样的日子。然而,偏偏她却受了王子凌蒙骗而遭了难,令他心中也难得地升起了些许怜惜之意。
于是,时隔多日再度重逢之后,他几乎是首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妹妹,敏锐地发现她似乎又转变了不少。许是经历了这番艰险坎坷之故,她的举手投足与一颦一笑中都不再浮躁浅薄,反倒是渐渐沉静下来,仿佛一夕之间便从容绽放的幽昙,徐徐地吐露着芬芳。
王洛娘的皮相承自小杨氏,生得精致秀美,容貌在小娘子们当中亦是十分不错的。只是过去她眉目间的躁动与傲慢生生地将容色减了几分,论起风姿绰约,甚至不如阿娘小杨氏年轻之时。如今,她却像是抹去了尘土的玉石,历经了打磨之后,终是华润内敛,在不经意之间便透出引人夺目的光彩来。
她确实继承了琅琊王氏的血脉与风骨,成为了一位真正的世家女子。论起仪态与性情,论起经历与沉淀,比之弘农郡公府那些满心只为自己的婚事算计的小娘子们已是高了一筹。
王子献不由得有些欣慰,但心底亦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经历了如斯坎坷才终于脱胎换骨,对于一位刚及笄的小娘子而言,命运委实太过苛刻了些。而且,因为她的事,王子睦方看破了红尘,王家也彻底分崩离析了。
“洛娘,这是我的挚友李三郎。玄祺,这是我与你提过的长妹洛娘。”四人在书房中坐下,王子献的目光落在陌生的少年郎身上,微微一笑,“不知这位郎君如何称呼?郎君将王某的妹妹送回家的义举,王家上下真是感激不尽。”
王洛娘正向着李徽见礼,闻言轻启红唇,似是想代为回答。那少年郎却比她先行一步,叩首行了个稽首大礼:“某何城,代父向王郎君请罪!!若不是家父糊涂,轻信了歹人所言,王娘子又何至于与家人分离数月?琅琊王氏之后,岂能以钱财来羞辱轻贱?望王郎君能够原谅家父的举动……若是不愿原谅,何某亦是能够理解王郎君及家人的愤慨之情,甘愿替父受罚。”
“原来,便是令尊救下了洛娘?”王子献眯了眯眼,只字不提“买卖”。堂堂琅琊王氏之女,自然不可能像奴婢一样被买来卖去。他绝不可能承认此事,亦希望对方这付玲珑心肠能够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何城微微一怔,果然心思灵透,低声接道:“何某绝不敢称‘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原该早些将王娘子送回商州才是,不过路上王娘子略感风寒,便行得慢了些。到得商州之后,又听闻王郎君已经举家迁往长安,这才立即赶了过来。”
“何郎君风尘仆仆,想必也有些疲倦了。不如且用过夕食,略作洗漱,再详谈如何?”王子献浅笑,又温声对李徽道,“玄祺,先生大概正在疑惑出了什么事呢。你不如去陪他说一说话?”
“宋先生一向喜爱聪明的少年郎,我将何郎君也带过去拜见长辈罢。”李徽遂起身,领着何城缓步行了出去。他的举止既优雅又贵气,何城自是察觉他的出身必定不凡,也更加谨慎了几分。
此时,书房中只剩下兄妹二人。王子献端详着王洛娘的神态:“我已经差人去接湘娘了。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都挂念着你。由她来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我也很想念湘娘。”王洛娘勉强笑了笑。独自一人面对兄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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