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画 作者:啊易

    大学之春游

    运动会过后，我们云归云，雾归雾，生活继续。值得一提的是，欧阳二少的魔爪成功伸向校外，惹得校园里芳心碎了一地。

    迫于我和廖震第一次看到b市的春天，心情激动，好奇心暴增，407全体决定借此大好时光出去郊游，增长见识，陶冶情。

    然后我们开始付诸行动，首先是时间。清明节刚过，周六日时间太紧张，要找长假就只能是五一了；确定了时间，其次是地点，大家一致觉得什么名胜的地方就算了，人太多还不够挤路的。凌寒是土著，决定权交给他，最后拍板去南郊。我虽然对住农家院不感兴趣，但听起来那里新鲜玩意儿不少。

    一切定好后，廖震说一定要邀请偶像齐欢，我说这是咱407的活动不让他来添乱，没想到大家一致说我排外，对革命同志不友好损害了双方的革命感情。我说那好，凌寒和他常见面，告诉一声就行。大家说我这是不重视革命友谊，为了让我改正错误，邀请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务必完成。

    我带着大家的热切盼望找到了钟时，说明了情况，他欣然答应，决定一同前往。

    出发的前几天，我们一起把欧阳踢出了阵营。当我们从二少女友眼里读出“我也想去”的时候，我们急忙召开会议，并一致通过，让二少在难得的长假里留下来陪二嫂。欧阳哭天抹泪的说不地道，这是对有妻人士的严重蔑视。其实我要解释一下，欧阳在家里是个宝，说不好带他出去后边还得跟着几个保镖，看不了风景还得被当猴子围观。

    我们四人准时踏上行程，坐了一小时地铁后转乘公交，路边成群的高楼大厦逐渐被小村落取代。

    我们的目的地是个小村庄，没有依山，但傍着水，空气清新，还在村口看到拉碾的驴子。小时候我们村子也有，后来村子在历代村长的带领下逐渐富裕，这些东西就渐渐消失了。廖震看到驴子还很友好的合了两张影，吓得驴子直往后退。

    村子不大，供选择的农家院只有两个，遗憾的是，有一家住满了。

    我们来到另一家，院子不大，四处都是房屋，有点像四合院。女主人看我们进来，很热情的招呼我们，说正好剩下两间房。我们看了屋子，只有六七平，两个单人床是和在一起的，床头柜上放个小台灯，还有一台电视一个挂式空调。进另一间屋子的时候，床上放了几本书，椅子上还有个书包，女人看见后，马上不好意思的收了，并说一会给换床单。院里有两间澡房，洗澡要排队。

    没问题后我们来到院子里，刚好看见一个男孩子抱着柴火直接进厨房了。

    我和钟时一间，廖震凌寒一间。把东西放好，钟时就去冲澡了。坐车时间长我也累了，趴在床上。听到敲门声，那个男孩子进来了，换了一件大背心，长达膝盖，他手里抱着床单被罩，然后小心翼翼的换下来。收拾好后，我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他胆小的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我......书包，在这儿......”说到后来低不可闻，不过我勉强想起来了。

    “噢，黑色的那个吧......”他惊喜的抬头看我 。“刚才被你妈拿走了”我认为这是个四口之家。

    男孩子低头跑了，可能因为年龄小比较害羞吧。我趴了没一会，听到外边有动静，便起身出去看。

    男孩子蹲在地上收拾书包，看样子是被扔出来的。我过去帮忙，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有些发抖。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妈妈，我不要和他住一间房”

    “乖，那你和妈妈住，让爸爸去和他睡”

    “不，我不要让他进我的房间，就不行，就不行，呜呜呜”

    “好好，不哭了......不让他住你房里，让他打地铺”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让他睡外面......呜呜呜”

    “好好好，睡外面......”

    女人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我和他蹲在外边。

    “又给人添麻烦，又给人添麻烦......”女人说着拳脚相加，男孩子不动，就低着头让他打，女人终于注意到我“哎呀，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她嘴里说着手也没停，“今儿你就睡外边......”临走又转身说：“把单子洗了......”

    一碗水端不平没什么，可这样邪乎的事我倒头次见着。男孩儿呆呆的站在那，我心想不会给打傻了吧......

    我一点一点凑过去，找话说：“那个，你叫什么呀？”

    男孩子看着我有些脸红：“言路”

    “很好听，我叫莫希，希望的希”我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担心，“言路，你......今晚在哪里睡？”

    他似乎有些吃惊我会这样问，歪着头看我，“就在这儿”

    我倒！他手指着我站的地方......

    “那你平常住在哪里呢？”

    我再到！他指着我和钟时的房间......

    原来这孩子在家里只能住客房，如果客满的话......

    “小希，干嘛呢？”

    钟时从洗澡间出来，看到我俩大眼对小眼。

    “钟时，跟你商量个事......”我把钟时拉到屋里，“你晚上，如果那啥......能不能去和他俩挤一挤？”

    钟时疑惑的看着我，我指指那孩子解释道：“那孩子，他妈不喜欢他，不让他睡屋里......”

    “哦......”

    “可是......现在天气还有点凉，我想让他进屋睡......”

    “他们家住三间房，应该有他住的地方”

    “一间厨房是没法住人的，另两间不让住......”

    “可小希，我们四个人两间房是正好的”

    “所以说要有人挤一挤......”

    “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每个......”

    我有些生气，“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这不是同情心的问题，我们不该......”

    “你不会明白被不平等对待的感受......今晚我陪他在外边睡”

    人都是较真儿的，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较到这个地步。只有人多的家庭才能体会到这种感受，虽说我家人不这样，但我就是能真切的知道他的感觉，不被家人喜欢，不被家人重视，即使努力，也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个......

    钟时拉住我，无奈道：“好，如果他没地方睡，我去他们屋子，让他进来。”

    见他妥协，我心里高兴甚至感激。其实我有时候感觉很奇怪，我怕钟时拒绝我。

    我们一直休息到下午，大家都有神了才出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四月杏花，五月桃花。我们按女人指的路线来到村北，入目的是一片无际的桃树，桃花盛开，阵阵清香。树周围半米之内的杂草被清除了，其余的还留着，能看出被人走出的稀疏小路。真乃世外桃源也！

    我们躺在草地上，天空湛蓝，偶尔落下几个粉色花瓣，要是一男一女，还真有罗曼蒂克的感觉。如果再在地上铺块布，准备点儿吃的，放个风筝......还真令人向往呢！

    廖震把花瓣悄悄撒到凌寒的头上，然后开始照相。可能人的皮肤也会反映保护色，我们个个面如挑花。我想起小时候和三毛爬树的情景，也是这种低矮的果树，果子成熟后，可以吃到饱再下来，有时候被主人追着满街跑，更有一次还跑到村长面前，结果给我和三毛上了一下午的党课。

    世外桃源不一定是深山老林，也不一定是人迹罕至的悬崖峰顶，更不一定是“不知有汉”的幽深洞，只要给人平静安然的感觉，不再繁琐，不再喧闹，就是世外桃源。说白了就是让心灵放松的地方。

    我们飘飘然的回到农舍，女人为我们准备晚饭。廖震说没见过火灶，就跑去厨房。我们在屋里翻相片，发现大部分都是某只偷拍的。

    我指着一张凌寒钟时咬耳朵的照片，“钟时笑得那么贼，将荤段子呢吧”

    凌寒看也没看我一眼，“嗯”

    我诧异，“哦？真的呀？”

    “嗯”

    我兴奋起来，搭着他肩膀，“讲什么呀？什么内容？”

    凌寒声色不变，“你和他睡觉的事”

    我抖了一下，凌寒仍旧若无其事的看照片。我有点儿知道为什么廖震总是害怕他了......

    钟时走过来，我还在冰雕时期，他问凌寒，“小希怎么了？”

    凌寒终于看了我一眼，认真的说：“我讲你和他睡觉的事......”

    廖震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看到我和钟时都呆着，问凌寒，“他们怎么了？”

    “我讲他们睡觉的事......”

    “哦？讲到哪了？继续继续，要不从头开始，我还没听到......”

    我魂归附体，马上阻止，“讲什么......是不是要吃饭了？”

    “不是，柴火不够，那女人打发孩子去捡了......”

    本着好不容易来一次的想法，我们晚上又出发了。河的南边有座小桥，是用木板铺的桥面，没有桥栏，走起来有点晃，让我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吊桥。离桥不远有座凉亭，凉亭的一角竟然放着几红蜡烛，只不过我们没带火。从这里看星星，多而亮，月亮只有小小的一牙。河里不少绿色的荷叶，不过还没有开花。村子里闪着星星灯火，一片难寻的静谧。

    “我们应该把二少带来，用事实告诉他什么叫大自然”

    “谁告你他不知道什么叫大自然呀”

    “你看他那样，准没来过，来了也体会不到这些”

    “你这是挖苦呀，还是显呗呀，要不就是□裸的报复？”

    “我没这样想......我就觉得吧，他那样也挺可怜的，离开家也被遥控着......其实我觉得，他换女朋友纯粹纾解郁闷，抒发不满......”

    “诶，欧阳要听见你这番话，没准把你当知己了”

    “谁说我不是他知己啦”

    “那他都和你说什么真心话了”

    “说你一看就是处男呗......”

    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院子里其他的游客已经安寝。我们关上门，蹑手蹑脚的往屋走......

    “啊！鬼......”

    “闭嘴”

    廖震捂着嘴指着月台上的一个人影，我看出那是言路，没想到女人竟然说到做到，他还是个孩子，也许不比睡在屋子里地大多少......我走过去，钟时拉住我的手，“小希......”

    “说话算话呦......”

    床已经铺好了，言路只是抱着腿坐在上面，缩成小小的一团。

    “言路，今晚在这里睡吗？”

    言路小心的点点头。我回头看钟时，他表示明白，拉着两个吃惊的人进屋了。

    我抓住言路的手，他吓得往回缩，“言路，这里太冷了，去我屋子睡好吗？”

    这么胆小的孩子实在难见，我耐心的解释半天，才把他哄进去，进去后让他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又花了半天。他缩在被子里，无助的看着我，我想我真是什么爱泛滥了，竟然一只手伸过去拍他的后背......

    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我，“言路，你多大了？”

    他不敢动，小声说，“十六”

    “你有十六吗？看起来像小孩子”

    他又不出声了。

    “我看到你的书，你在上高中吗？”

    “是”

    “你上学是住校吧？”

    “是”

    我想我这样问下去，他最多说两个字。“言路，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能说说吗”

    见他又不出声，我没办法，“那你明天能当我们向导，带我们出去吗？”

    他似乎动了动，把头埋在前，“妈妈不让”

    突破二字重围，我窃喜，“那我要让她答应，你去不去？”

    他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钟时把我叫醒，我发现言路早不见了，被子叠好放在一边。

    “小希醒了，我们吃早饭吧”

    我揉揉眼，“哈~~~他什么时候起的”

    廖震跑进来，“不知道，刚刚见他被骂了一顿......你真是好心办坏事”

    我赶紧跑出去，他正在搬桌椅，让我们吃早饭。我上去搭手吓他一跳，然后他竟然向我笑了一下，朝阳的光打在小脸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我闪神的空当，钟时已经接过我手里的桌子，打开，放平。

    吃饭的时候，我把向导的事说出来，大家没异议，然后我们开始和农妇交涉。她十分惊讶这个被她嫌弃的孩子竟然有人请为导游，手里拿着钱就放人了。

    言路带我们来的地方有几座小山，似乎说土堆更合适，只是它是个大土堆，但里面却不是土，是水泥砌成的类似楼的东西。入口很小，有一米多深，门也是水泥的，要有二十公分厚，里面很黑，要点着蜡烛，难猜里面面积多大，很多墙壁，隔成许多狭小空间。墙壁上有类似窗子的方形口，可能是架台的。地上土厚厚的，还有零星的动物尸体......新鲜刺激过后，我们察觉这不是常有人来的地方，或者说游人应该没发现这里......我看着瘦瘦小小的言路，他拿着蜡烛，却没有胆怯的样子......

    廖震出来的时候还兴奋得不得了，直说这是拍鬼片儿的最佳现场，实属难得。不过我可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某人牢牢抓着凌寒的手臂，寸步不离......

    言路低头跟在后面，还是一语不发的，不过我们对他是刮目相看呀。廖震跑到他身边，“言路是吧，你常去那里吗？”

    他红着脸，“没有”

    “那......”廖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言路越发不好意思，求救似的偷看我，我拉过他，“好了，我们言路就是胆大，羡慕你就直说”

    言路不好意思的拽我一下，小声说：“我，以前去过”

    我扶着他肩膀，“哦？你一个人吗？”

    “嗯......”

    “没想到你蛮有探险神嘛，佩服”

    “我，被推下去的......”

    “啊？”

    我们四个瞪着眼睛，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赵本山演的那个被人踢下水的救人英雄。近两米深的入口，被人推下去，实在不像开玩笑，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纯属陷害。

    “谁这么不知轻重，受伤了怎么办”廖震正义感复苏。

    “其实，他们还小，只是好奇”

    “好奇？我还好奇老虎怎么吃人呢，我也不能把你扔进去呀......”

    我想了想，“不会是你弟弟吧”

    言路看着我，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我叹气，“他才八岁，你怎么能让他这么欺负你，以后他长大了，你怎么办？”

    言路竟然笑了，特别纯粹，“他还小嘛，等长大就懂事了......”

    大家看到这个笑心脏都漏了一拍，他扬着的小脸儿上，不知在哪蹭上了两条黑道，长长的刘海儿被吹起来，眼睛咪咪的，露着一颗小虎牙......干净，自然，纯真，温柔，和谐......

    “咳”凌寒先反应过来，扭头走了。廖震顺着脯跟在后边，“妖孽啊......”

    然后进大棚，进采摘园，晚上烧烤，行程到达终点，明天一早回归。

    晚上言路被允许在屋子里睡。

    我和钟时一屋，晚上睡不着就开始聊天，天南地北的，出来一趟，心情舒畅。

    “小希，回去搬我那里住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一枝独秀，驴子都希望你过来”

    “驴子是想那头吧......一枝独秀肯定想我了，至于你，你想打着我爱护动物的软肋去给你做饭吧”

    “小希怎么能这样想呢......那我保证，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我沉思，往往越大的好处代表陷阱就越大......

    “小希”钟时竟然跑到我床上，“小希，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你还有一支独秀和驴子......”

    钟时抱住我，“哥哥被你二叔抢走了......小希”

    我想到这个可怜孩子的唯一亲人长期被某颗老白菜霸占，并且不能给予这孩子正常的家庭生活......我同情心泛滥，“嗯，好......”

    “真的吗？小希真好......嗞”

    他，他竟然嘬我的脸......

    “表示感谢......咦，小希，你发烧了么？怎么身体这么热，我有带体温计呦......”

    “你，你回你床......热，热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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