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黑玫瑰 作者:小神明

    四叶草的颂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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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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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觉得自己果然就是食物链底层、不管哪个人都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秋本说得倒是轻松，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也想要刨究底、可是对象是那个織田哲哎——

    怎么想都绝对赢不了吧。

    「哲还没有回来么？」

    「是。」

    感觉是被秋本提到了什么绝对不能提到的秘密，关于如果不问清楚是不是織田会更不高兴的事情、以及之前那个最喜欢的人是谁的话题。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像秋本君那样简直可以说成是坚定不移地喜欢着某个人的存在、小林甚至肯定自己是没可能遇上第二个了。

    「这么说雅紀さん也没有回来么？没有说是到哪里去么？没有联系么？」

    回答是三个干脆的「没有」。小林看着下人的表情隐约有种其实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说得清楚一点、就是对方其实是被说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也一定不许告诉他」、这样的感觉。

    再说得直白一点——

    就像是「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之类的。

    「那、要是有了联系请立刻告诉我。」

    偶尔小林也会反省一下，就算已经在这幢屋子里住了五年以上、面对着低下头沉沉地回答自己问题的下人却还是会觉得好像有一点不自在，这样当然到什么时候也只能算是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外人。

    说不定織田和藤元是瞒着自己私奔了而已。

    小林在接到秋本君电话的时候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他们还没有回来？」

    作出肯定的回答之后、小林听见秋本在对面嚷嚷着要少爷想办法，少爷无可奈何的表情即使是隔着电话小林也看得见、就算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关于私奔的事情、在秋本的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就被从他的脑子里彻底驱逐了，说到底他们两个有必要私奔么？为了避开一个入侵者离家出走干脆还私奔了、本就不合常理，再说那两个人明明都是只会把碍事的人扔出去的格。

    「那个、应该没关系的吧，也还没有坏消息。」

    「等有了坏消息还来得及么！」

    秋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心起来。小林却很担心为此让秋本和少爷的关系出现什么问题、他觉得这样自己好像罪过很大。

    「可是找不到的人就是找不到的啊、就算是小野坂さん也……请不要为难他了。」

    「不找找看又怎么知道。恭祐さん有义务找到他们、」

    对他们两个的事情、少爷能有什么义务。小林不明白秋本的意思、而且他相信少爷也肯定不明白。

    小林叹着气有些无奈地躺倒在了床上。

    「小林さん、要是找到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不好么？」

    秋本换了话题很安静地问了。

    「不是说不好啊……」

    结果小林就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否定了一句。秋本的语气不算是太妙、听上去就好像他只要答错一次就会立刻说什么那就随便你然后用力挂了电话。

    但应该不会那么做、起码应该不至于会做得那么直接。

    「不是担心会变成局外人、所以就不想找到他们两个么？」

    到目前为止秋本君觉得最奇怪的是，小林其实表现得非常喜欢織田的事情，不追问也可以解释成是害怕被讨厌、现在不想去找人也是害怕「你和我们本就没有关系」的想法变成事实，可是小林却就是没办法把这些想法顺利地联系到应该的方向上去。

    真是呆到让人想要生气。

    「没有啊、真的没有。」

    「……我是觉得，如果真的不想变成没有关系的话、不主动一点的话反而会很麻烦哦。」

    小林盯着天花板大半天没回话。

    「我觉得小林さん和織田ちゃん之间、还是好好谈一次会比较好。如果是我的话、」

    这么说着秋本躲去了少爷的怀里。

    「我不会放任喜欢的人跑去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些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就算对象不是恭祐さん、对于忠義さん也好信他们也好，都是一样的心情，而且我相信，忠義さん肯定也不喜欢我跑去他找不到的地方做他不知道的事。」

    「唔、」

    「所以说不要用你们两个和我们其实不一样什么的做借口，我觉得你什么都不问很奇怪，不要说是恭祐さん对我的去向什么都不问我会生气、就算忠義さん不多问两句我也会不高兴。」

    面对面的话会觉得很多话本说不清楚、会被小林犹豫不决的态度气到本不想和他说下去，但是隔着电话的话、训斥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人对秋本来说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少爷不话，只是看着秋本沉下了眼睛用很难得的严厉语气对着小林说教，虽然并不是生气的样子。

    「那个孩子和秋本さん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本就没什么不一样。换句话说，我甚至还以为、已经像得不像话了。」

    说完之后秋本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什么东西『像得不像话』？」

    「我和織田ちゃん。」

    秋本把脑袋用力压在少爷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对方不是和自己相似的人、秋本才不会浪费力气在别人的事情上。

    「比如说像是名字之类？」

    看得出来秋本君似乎是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有些低落，少爷开着玩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反正是在家里真的很想要睡的话就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是认真在说。」

    「是是、」

    「……不像么？」

    那个其实是「就算最开始并不是认真的、现在也已经认真起来了」的语气，少爷当然不敢怠慢。

    可是他们两个真的有哪里像么？对少爷来说，这个世界上和死小孩像的人应该是没有的，更何况死小孩一个就已经足够了吧、要是有两个的话岂不是天下大乱？比如说結城同学偶尔的模仿秀。

    但秋本看上去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和織田之间有某些共同点。

    「但他又不是死小孩。」

    「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是死小孩啊，再说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是死小孩、会不会太失礼了啊！」

    事到如今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反驳这种事情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得过分了啦，你也别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嘛。」

    「……恭祐さん不在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恭祐さん喜欢我的话，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秋本知道自己虽然确实是得寸进尺的格、可要是没有人让着他才不会总是故意耍赖，再说他觉得織田又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还不就是看着小林好欺负、所以由着子欺负他一个么。

    只不过織田不像他、欺负的时候还会撒娇装乖，織田对小林实在是太不讲道理，就算是因为知道小林会对他容让、也总还是过分了一点吧。

    这样小林当然没可能想到要去喜欢他啊。

    「这是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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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和藤元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深夜了，一进门就听下人说小林已经回来了一整天、織田吓了一跳。

    「他不是明天才回来么？」

    「……好像是小野坂さん送回来的。」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各自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气。这样瞒着小林出门肯定会被他狠狠唠叨的、早知道前一天少爷打电话来的时候就不应该无视他，那少爷肯定正愁没办法把秋本君带回家、自己居然还给了他那么好的借口。

    这个时侯小林正窝在自己房间里胡思乱想顺便黯然神伤，听说織田他们都到家了、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既然之前没有说、那就是不想说，怎么问都一定不会有结果。可是秋本又说如果不问織田会更不高兴、

    ——反正就是怎么做都不对、自己还是躲在房里别出去会比较好。

    「克弥、你睡了么？」

    难得織田会一回家就来他房门口报到、可是小林却不敢去开门。

    「或许是睡了、」

    「怎么可能。」

    既然都已经提前赶回来了、不等到他们回家小林是绝对不会睡下的，織田皱了眉盯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看了几秒钟，但小林似乎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他只能放弃。

    藤元是觉得自己家的被监护人如果不能学会装傻的话、像是秋本时常做的那样，某种意义上到什么时候都会被认为是还没有长大的吧。

    「总之还是明天再说吧、那件事情，姑且也算是件大事。」

    躲在门口偷听他们两个对话的小林愣了愣。似乎并不是要瞒着自己的样子、只是因为自己恰好不在，小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呆地松了口气。

    大事、是指什么呢？

    想着自己如果不问清楚一定会睡不着的、小林赶在他们走开之前打开门拉住了織田。

    「那个、」

    「你没有睡着？」

    「……抱歉。」

    自己弱气得真是连自己都已经觉得看不过去了、要是让秋本君知道的话肯定又会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吧。

    織田看着小林睁大眼睛但显然不在现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的微妙状况、头痛起来。秋本不知道又给他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想法、看上去小林对这个时侯应该道歉还是生气相当困扰，一副想追问又想不出从何问起的态度。

    而对織田来说现在的心情基本上就是，就算他追问也不会回答、可是不被追问又会觉得不高兴，之类的。

    「明天陪我去一次事务所。」

    看他僵在原地大概是不会主动说话了的样子、織田暂时打消了等他追问的念头。

    「回事务所是没关系、可是……这两天延误的进度、」

    「就是关于那个。我想休息两个月。」

    「哎？」

    突然提到这样的话题让小林有些反应不能、向着藤元扔去了视线求救。后者尴尬地咳了几声、转过身挥了挥手意思应该是这种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手了。

    織田懒得解释，其实本来也就是通知一声而已、通知完毕他也就能安稳地睡一觉了。

    「总之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吧、晚安。」

    「等一下啦、什么就这样决定了，干什么突然要休息了？日程不是排到下月了么？」

    「所以现在通知你了。」

    这都已经是到了什么程度的自说自话啊、再说通知他有什么用？就算是有少爷护着的秋本君这样突然说要休息的话、也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能对付过去的吧。

    小林傻傻看着他多说无益转身就走、一瞬间差点倒在地上。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好歹也给个始末吧。

    「已经回来了么？」

    「——可是刚才突然说什么要休息两个月、」

    少爷说是秋本君已经睡着了、很敷衍了事地应了两声，对織田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完全没有表示意见、小林几乎就开始后悔自己其实本不该和少爷说那么多。

    明天去找千羽商量一下或许还比较合适。

    「说了去干什么嘛？」

    「没有……我还没问、」

    其实少爷是担心秋本君醒过来之后追问織田他们的事情、才顺便问了一句，但那句回答让他瞬间理解了秋本君听小林说话的时候会火大的心理。

    干嘛不问啊！

    「明天再说吧、关于放假的事情，我也会去替你们说说的、要是他怎么都想要休息的话。」

    其实关于那个葬礼的事、少爷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乱七八糟的传闻也断断续续听到了许多。如果那些不全是空来风的话、織田会不愿意告诉小林他倒是也可以理解。

    说什么想要休息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克弥、睡了么？」

    織田说想在他房里睡。

    「小野坂さん说关于休息的事、他也会帮忙去和事务所说一下的。」

    小林其实是很想要織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刚才为止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和事务所还有家里联系——

    想要问的事多到不知道应该从哪个问题开始问了、虽然大概哪个问题都不会得到回答，就算问他为什么要到自己房里睡大概也会被彻底无视掉吧。

    「那就好。」

    「明天绝对会被社长骂的。」

    已经窝进被子里的織田哼哼了两声算是表示已经听见了。

    以前織田都会自己带着被子枕头跑来和他抢床、这一次却很干脆地连他的被子也一起抢了过去。这种不同寻常的微妙画面让小林坐在床边不敢乱动。

    「和那个人去温泉、好玩么？」

    「还好、虽然会有些累。」

    和那种人出门当然会觉得累啊、不累才比较奇怪吧。織田闷闷地点了头、没有像小林猜想的那样在最后拖一句你知道不能和他走太近了吧之类。

    「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出门了么？」

    「嗯。」

    不隐瞒也可以用两种原因来解释，本来就不是为了要瞒着他、或是觉得对他连隐瞒的必要都没有。

    把什么都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是小林对自己最无能为力的坏习惯。

    「……去哪里了？」

    我有权利知道、你也有义务告诉我，这种话小林说不出口，只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出这样的话、也已经是挣扎了很久几乎用尽了力气才终于说出来的、甚至不期待有任何回应，点头摇头或者敷衍了事都不期待。

    織田沉默着证明小林其实相当了解他。

    「不能说？」

    「不想说。」

    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比他大了整整八岁的成年人、被很简单地鄙视了权威。小林很苦恼地想着要怎么让对话继续下去、織田却咳了两声。

    「关灯。」

    「今天不回房去了么？」

    因为他没有带被子过来、所以还以为他只是跑来想打击一下自己而已，但结果好像不只是那样。

    小林没有反应过来、重新确认了一遍之后才站起来说要去另外取一床被子过来，織田却突然坐起来、不带表情地警告说要是他去取被子自己就回去了。

    说完之后織田才想起来这种话对被抢了床和被子的小林应该算不上威胁。

    「啊、我不去拿就是了啦，不要生气啦。」

    織田发现自己对小林的事或许实在是不够了解。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在我这里睡？如果是想道歉的话、」

    「你发什么呆。」

    我干嘛要对你道歉……不是、当然是需要道歉的，对于什么都没有说就翘班了这件事、还有任地要求放假这件事，以及——

    「我想趁休假的这段时间出去旅行一段日子、和雅紀一起。」

    这些都是需要道歉的事、虽然「对不起」这几个字或许是说不出的。

    小林僵了僵才最后在他边上躺下了。没有提出异议。关于这段时间自己要去干什么的问题、当然不应该是由他去向織田追问的，作为成年人的骄傲绝对不允许他那么做。

    和秋本君窝在边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林觉得是被压制着，織田虽然好像已经累坏了睡着了、他却还是觉得很紧张。

    害怕他随时会说出什么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真是、你躲什么？」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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