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二.微小的转变（下）

    街角边上突起的小骚动并没有引起行人的多少注意，人们纷纷依循自己既定的路线缓缓而行，即便骚动就发生在自己的身旁，也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继续拖曳其沉重的步伐走着，犹如一台缺失了灵魂的机器。

    众人慌了一小会，蛋蛋就突然从向羽的怀里蹦了出来，在向羽的吩咐下扫描了数个途经他们身边的路人，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异常，无论是身体还是大脑的活跃度，都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路上形色怪异的行人，他们的生理与心理皆属正常，那么，为什么他们偏偏看起来又是那么的不正常呢？

    “安薇，你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妥？”当科学的仪器失去作用时，轩辕煌首先想到的就是安薇，她的能力可是比许多先进的科学仪器都有用得多，况且，蛋蛋已经是几百年前制造的人工智能，没准它身上携带的设备已经不适合用来测量现在人们的身体了。

    安薇闻言便尝试使用自己的力量去窥探几个路人的内心，当她的神与其接触时，安薇所能感觉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空洞与了无生趣的憔悴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们心里似乎都因缺失了什么而变得空荡荡，失却了生活的目标和憧憬，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游荡在街上，仿佛没有了灵魂的丧尸般。

    “奇怪……蛋蛋，你跟安薇同时测量一个人看看？”没可能，安薇感应得到的问题该会在蛋蛋的脑部扫描中有所显示才对，人的感情活动都是经过大脑处理并反的，没有可能，安薇明显能感觉到的情绪问题蛋蛋的脑部扫描图却完全没有显示，而且，到得这个城市以后，向羽已对蛋蛋做过详细检查，并给它更换了许多部件，作了适当的改良，虽然它的外表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它却是先进和确了许多。

    “老大，他们的脑部扫描图还是没有任何异样，你看看。”向羽虽非这方面的专家，但一般的扫描图他还是能看懂的，的确，那扫描图是没有任何异样，依图上所显示，他们的神状态都是正常的，但再问安薇，她却还是表示那些路人的心理都不正常，这下就奇怪了……

    向羽抚颊沉吟，陈嘉音跟安薇没事的时候则躲在他跟轩辕煌之间，二人有意识地保护住两名女生，生怕那些人一旦发起疯来，会首先攻击她们。此处是位于整个城区南端的商业区，距离应琳所在的办公区有一小时车程，轩辕煌本想在这个时候投奔应琳，可无奈与他相隔太远，向羽则建议叫司机把他们先送回郊区住处，然后再派轩辕煌跟应琳会合，众人觉得向羽的提案为好，便约定行事。

    为稳妥起见，向羽还让轩辕煌在等候司机驾车回来的时候给应琳去电，向他报告并且询问情况，以弄清目前的状况，可应琳的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轩辕煌最终只得转给他留言，先陪大家回到别墅，谁料，当他打开门进屋子时，应琳早就稳稳地坐在大厅，手中端着一杯茶，等待众人回家。

    “琳？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轩辕煌诧异失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应琳身旁，连忙紧张追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应琳闻言淡定地摇摇头，等众人坐下，他才不慌不忙地以他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说道：“没事，这是我替城主办的最后一件事。”

    “啊？外边的人变成这样都叫做没事？那怎么样才叫有事？”轩辕煌说着话，不光声音有点哑，就连身体也在颤抖，他害怕应琳为了让他们能早日离开，会帮城主干一些他不该干的事情。

    “这不是坏事，我只是帮忙。”坚定地看向轩辕煌，应琳那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可靠，或许是他天生声线就比较低的缘故，让他的保证和解释听起来都比寻常人更有说服力。

    “真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轩辕煌眯眼狐疑，有些时候，不是他不相信，只是追问清楚了，无论对谁都有好处。

    应琳坚定地摇摇头，看看轩辕煌，再看看其余各人，最后又转头把目光锁定在轩辕煌身上：“城里有敌人渗透，人革联想要把这座城市纳入其管治范围，以控制这片沙漠，便在市民之间散播谣言，蛊惑民心。我只是帮助城主一统人心，让这里的住民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所以他们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轩辕煌尖声怪笑，似乎很不认同应琳的做法，“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都在干些什么？琳！”

    “我知道。”相较于轩辕煌的激动，应琳则始终一脸平静，毫无波澜：“这只是暂时的，请你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万一他们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可以轻易原谅自己现在所作的决定吗？琳，没有必要为了让我们尽快离开而去做这种事情。”轩辕煌紧张得整只手握成拳，背面青筋猛跳，一副随时都要因紧张过度而脑充血暴毙而亡的样子。

    “没事的，相信我。”但应琳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他以那平板的语气一再作出保证，就连坐在旁边的人也不怎么相信真的会没事，轩辕煌是个很自我的人，但事情一旦牵扯到应琳，他就会变得特别紧张，这应该跟他们从前的经历有关，可大家虽然明知如此，却又都默契地不去询问他们这个问题，但不管如何，他们也都跟轩辕煌同一想法，就是应琳没有必要为了能让他们能尽快离开而干这种事情。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有些时候，你替你所珍视的人作出牺牲，或者去伤害其他人，使自己内疚，那么你所珍视的人为了你的好，甚至会对你为了他的好产生恶意，他们会尽力地去否定你为他们所作出的一切，甚至还会埋怨你不该如此。可能你会因此而不服气，心想自己明明是为了他们而去牺牲，为什么最后却还得不到他们的认可，但往往埋怨到最后，自己却又会觉得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个时候，要放下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已是绝无可能了。

    应琳略略皱眉，看轩辕煌一脸担忧，他忍不住再度保证：“没事的。”

    “行，你的事情我不过问，只要你认为没错就好，我相信你不会再伤害自己的，对吧，琳？”轩辕煌的声音低沉而郁，“我是那么地信任你……”

    “嗯……”应琳的声音因为轩辕煌所说的话而动摇起来，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再次变得坚定：“没事的。”

    “没事便好，来，今天留在这儿吃顿饭，我跟向羽早早就准备好了，知道吗？”轩辕煌说罢朝向羽扬扬头，向羽便领命立刻从沙发上弹起走开，直奔厨房，轩辕煌跟应琳两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足的，这种时候，还是捉紧机会能逃便逃。

    “陈嘉音，你也跟安薇去帮向羽打打下手吧。”打发掉最后两个人，轩辕煌便转身正面应琳：“来，琳，我们很久没有聚过了，到我房间坐一坐吧。”

    “哦……”忐忑不安地跟着轩辕煌迈出上楼的步子，应琳走在后头，脸上看似平静，但略微颤抖的双腿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轩辕煌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悠哉地走在前头，跟他闲扯些有的没的，就硬是拖着不上楼，两个人塞在楼道里，融洽的气氛里，却总暗含着一丝不和谐的诡异气息，其余三人躲在厨房里偷窥，也不管偌大的冰箱里空无一物，全身的注意力，都往轩辕煌跟应琳身上投去了。

    或许，当他们日后回忆起现在的事情来，都会感叹这是平和的日子里才会有的小波澜，折腾着大家的情绪与神经，却又不会让大家的联系轻易断绝，往往，当他们能从这种小事里走出来时，他们的感情便又能得到升华，与冒险时的激情不同，这种在安逸时光里的细水缓流，品味起来，虽然略淡，但这才是生活的味道，然而，众人很快就要离开这种安逸悠闲的生活，在这里，他们无需为自己的三餐和命担忧，一旦到得城外，等待他们的，却又是别样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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