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四十七.沙漠之都德扎特（上）

    当目标一旦被定下来以后，一切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很多，大家只要心中怀抱着信念，朝着目标不断努力，那便始终会有达成的一天，而当那个目标对于实现的人来说又是具有一定的吸引力的话，那么那个目标完成起来，就会显得更加容易了。

    沙漠的炎热和干旱仿佛已不再是致命的慢毒药，而是催人不断高歌前进的兴奋剂，陈嘉音跟安薇每天就在向羽的鼓舞下不断努力，终于，在她们的努力和轩辕煌不自愿的勉强配合下，他们足足提早了一个月到达计划的目的地，一众人在入口处激动地跳了好久，才舍得在卫兵的鄙视下一步步小心地踏进大门。

    其实所谓的大门，也就是一个仅有人高的通道口，平时由两个卫兵守护着，到了夜晚，卫兵撤走，回到城里，这个通道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本就没人会发现有个地下城市深埋在自己脚底。像这样的通道口，在这片沙漠上还有五个，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德扎特一直就是这样以这些障碍作为天然的保护层，配合高端的技术，隔绝外界的一切骚扰。

    挤进通道，往下走大约一百米，便有电梯供人搭乘，一路都有人工智能引导和服务，众人走进电梯，安薇尖叫了好一阵子，她从前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的东西，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第一次有机会体验。

    这是个好神奇的盒子，虽然有点闷，但是她们一行人连渡渡鸟挤在一起，很快就下降到了她所永远不能触及的深度，盒子下坠的瞬间，她甚至还能清楚地感受到高度落差所带来的压强变化，耳朵有点“嗡嗡”的叫声，虽然让人有那么点不舒服，但好好玩！

    “嘉音姐姐！我们可以再坐一遍这个吗？这好好玩！呵呵！”安薇兴奋地扯住陈嘉音的衣袖，原本已经习惯地走出电梯的她，抬眼看看向羽，瞧见他点了头，便微笑说道：“嗯，来，我们再坐一遍！”

    “呵呵！谢谢嘉音姐姐！”当安薇以那天真满足的甜美笑容看着陈嘉音，陈嘉音就顿觉什么都是值得的了，可这种美妙的感觉还没持续上五分钟，她便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眼看着安薇越坐越来劲，从一开始的再来一遍，到后来无限延续的再来一遍，陈嘉音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陪着安薇坐了多少遍电梯，总之，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安薇再次踏入电梯，然后被人工智能警告不能再玩电梯的时候，她那种突然就被解放了的感觉，让她足足感动了一天。

    三个男人就这么等安薇跟陈嘉音在玩电梯，不时朝刚跑出来的安薇笑几下，嘴上却讨论着一个可能让安薇感到不开心的话题：“等一下进城，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先让安薇躲起来吧。”塔玛氏族人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向羽害怕，万一德扎特的人发现了安薇，会引起一连串不得了的大事来。

    因此，无论怎么考虑，向羽跟应琳都一致决定，要把安薇藏起来，偷偷运送到城内，人心难测，他们不能把安薇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而不顾，于是经过一番讨论，就连轩辕煌，也对二人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安薇，过来一下。”看到安薇终于被人工智能警告，向羽笑着朝安薇招手，安薇嘟着嘴跑到向羽身边，而远处的陈嘉音却正拖着疲惫的步伐在慢慢靠近，也不等陈嘉音走过来，向羽便朝安薇温柔说道：“安薇，我们想……在我们进城的这段时间里，你都融合在我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中，不要给别人发现，好吗？”

    “唔？为什么？”  安薇闻言，嘴就嘟得更长了，两个小红腮鼓得胀胀的，似乎很不满意向羽的决定。

    向羽也晓得她肯定会很兴奋，但现在却不是因为接触到新事物而兴奋的时候，必须考虑到安薇的安全，为了命着想，这个时候，她就必须牺牲些许自由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包括后面赶来的陈嘉音，但大家却都不愿意戳破。

    到了最后，还是轩辕煌忍不住拉过安薇，跟她解释：“安薇，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你以这个形态进城，人家便会晓得你是塔玛氏族人。你要知道，在村外的世界里，人们都很排斥塔玛氏族人，没准等会你大勒勒地走进城里，会立即成为大家的攻击对象……”

    果然，这话不能这么对安薇说，轩辕煌看安薇听完他的话后，眼眶里便立即起了水雾，他便只能懊恼地捂脸呻吟，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那些可恶的家伙，都没那个勇气去做那个丑人！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得他亲自出马！这下好了！安薇要哭了！接下来该轮到谁去安慰她？！

    “安薇……”是陈嘉音，接下来的工作，就都交给了陈嘉音，但那并非她主动想去做，而是轩辕煌已经当了那个说丑话的丑人，就不能再让他继续这么被折磨下去，想向羽和应琳也不是会安慰别人的主，于是在这个时候，陈嘉音就只能挺身而出，不论她愿不愿意，“我们害怕你会被别人……所以——”

    “嗯……我明白的……”安薇说这话时，声音特委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有立即冲上去跟她说她不用再躲开之类的话，但其实安薇是十分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干嘛的，因为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就经常被其他族人教育，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多么的险恶，自己要怎么怎么样去应付等等，只是她没有想到，要应用这些理论的机会，竟会那么快就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安薇……”众人担心地异口同声喊着她的名字，安薇只是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就融合到了陈嘉音的背包里，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故作调皮的眨了眨眼，到了陈嘉音的背包，她似乎就有勇气以那稍微坚强的语气故作无事地调皮道：“呵呵！你们看！我跟嘉音姐姐的背包很相衬！”

    “嗯……是哦！混在一起都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背包的装饰了！”轩辕煌配合地提起陈嘉音的背包看了看，顺便宠溺地戳戳应该安薇额头的位置，便逗得她咯咯直笑。

    顺利解决掉安薇的难题，众人便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城门的关卡，在那里，他们得抽签决定自己在城里的行为方式，并同时被扣上身份证明的手环，若是在城内逗留期间，他们不按照抽签决定的行为方式去生活，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毒死的命运。

    卫兵看到有人到来，熟练地拦下众人，拿出手环，给每人的手腕里套了一个，拍拍为首的向羽的肩，意味深长地嘱咐了一句：“祝你好运。”，接下来，便让众人在设好的机器前抽签。

    一个外表像是自动贩卖机的机器，就是上头那个红色的按钮，决定自己紧接下来的命运，向羽是大家的领队，所以全部人都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他的背后迅速乖乖排好队伍，留他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尝试这传说中的变态制度。

    吞吞口水，向羽清了清嗓子，虽然不用说话，但他习惯了紧张时都会做出小动作，颤抖地伸出手指，当手指稍微施加力道触碰到那红色如硬币大小的按钮时，只听“叮咚——”一声，一块小型芯片便掉到取卡槽里，向羽把那芯片捡起，卫兵接过，把它放到机器上一刷，结果，屏幕上跳出的字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捧腹爆笑。

    “在每句话的结尾处，必须加上一个‘喵’。”

    “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声此起彼伏，向羽紧紧握住自己的芯片，通红着脸赌气地低头站在卫兵跟前，就连那久历工作的大个子也笑得抽搐，搂着肚子弯腰擦眼泪，就更别提那些一直跟着他在一起旅行的可恶家伙了。

    等笑得没力了，卫兵这才颤抖着手给向羽入芯片，当手环“哔——”的一声确认响起，小小的屏幕上再次投出那一行规定时，卫兵大叔这又忍不住再次捧腹大笑，直到此时此刻，向羽才终于明白卫兵大叔刚刚拍他的肩的意味，原来，传说中所谓的变态规矩，就是这种恶趣味的下三滥捉弄人的手段。

    可订立这些规矩的地位一直无法被人撼动的市长，他一个外来的小平民，又岂能反抗呢？于是，向羽只得无奈地叹气接受命运，好吧，喵就喵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丢脸的事情，顶多他以后说话的时候多连贯着点，能不分开说的就尽量不分开，尽量减少喵的次数，这样总行了吧？哼！

    紧接下来就到应琳，有了向羽的爆笑经历，大家都特别期待接下来应琳会抽到什么东西，没想到，应琳即便看到了向羽的悲惨下场，也还是面无表情地迅速按下按钮，只听“叮咚——”一声，芯片再次落下，应琳看也不看就把芯片交到卫兵手上，这倒让卫兵大叔对他刮目相看，但无奈向羽的经历还强烈地留在他的记忆里，芯片都还没接触到机器，他就先笑了起来，害得大家闻声一拥而上，每个人都尽力地往那机器的屏幕上挤，谁知，当他们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卫兵大叔竟然还没把那芯片放到机器上识别，众人失望冷哼，卫兵也晓得那是自己失职，于是连忙放上芯片，一刷，一行字又跃然进入众人的眼里。

    “每次说话不得超过十个字。”

    “靠！怎么应琳这么好的？！不公平——”向羽一看，立即就吼了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喵。”

    原本，要是他只是那么随便吼两句，其他人都还是觉得没啥的，但他扣上了手环，且进行了确认，那么以后他每说一句话，就必须得在结尾处加一个喵，这么一加，喜剧效果便立现出来，于是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爆笑，应琳则完全被大家遗忘在了不晓得哪个角落里。

    每次说话不得超过十个字，的确，那对于应琳来说，跟没要求就压没区别，从前应琳说话，有哪几回是超过十个字的？那真稀有得能用十手指数出来！

    当意识到其实那些要求只是古怪，但不是全部都那么变态以后，陈嘉音就清楚地明白，抽到什么样的签，那纯粹就是人品问题，于是她毫不犹豫鼓起勇气就趁着众人还在嘲笑向羽的空档走近抽签的机器，紧张地伸手按下按钮，又听那“叮咚——”一声，取出芯片，颤抖着手把它交到卫兵手里，看机器上再次跃出的字，陈嘉音不由得松了口气。

    “每次说话只能用四字成语。”

    还好，人品还算可以，不像向羽，陈嘉音想着，微微吐了口气，这一细微的放松动作，恰好就那么被向羽瞧见了，于是，在极度不平衡的心理作用下，向羽不顾还要喵的命运，再次大声疾呼：“不公平！啊啊啊啊啊啊——喵。”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轩辕煌同情地凝视向羽，忐忑地走到机器跟前，反正，一切都是命，他也豁出去了，就连陈嘉音也能抽到好签，他就不信自己会差到哪里去。想也不想就按下按钮，只听那熟悉的“叮咚——”一声响起，轩辕煌利索地捡起芯片，把它交给卫兵，终于笑缓过气来的卫兵这时也恢复了往常的服务水平，熟练地把芯片放到机器上，最后一行字，终于现了出来。

    “进城期间不得说话，任何交流皆须以手语和表情动作进行。”

    “……”轩辕煌无言沉默，一旁陈嘉音跟向羽见了，就立即嘲笑他，轩辕煌气得双目瞪圆，但无论如何就是耐他们不何，已经不能说话的他，这个时候除了做出无论如何都会被他们无视的表情外，他还能怎么样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刚刚嘲笑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喵！”这一声喵，向羽极为兴奋，因此到得那声喵时，他的声调明显上扬，叫得跟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小猫咪似的，没想到，只是喵了三下，他那么快就已经进入角色，陈嘉音捂嘴在背地里暗笑，当她不小心瞥到应琳时，她明显看到他嘴角扬起的那一道不经意的弧线，没想到，就连应琳也会……

    愕然了好一阵子，这时，卫兵已经给她们配备好了其他进城所需要的物品，包括一张身份证明卡、一张消费卡、一张交通卡，那三张卡分别以芯片的形式入手环，当所有的芯片都□去以后，手环的形状便会突然改变，原本坚硬的线条，立即变得柔软贴身，轻轻包裹在自己的手腕上，仿佛没有了重量一般。

    渡渡鸟们也得带上通过检疫证明的脚环，一行人的行李让卫兵送进城里集中寄放，只带了些随身物品，便跨步进城。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没有任何隔离设备的城区，里头的布局和设计充满了陈嘉音时代的欧洲风情，街道两旁满是夜店拥拥挤挤，霓虹灯照亮了街上每个人的脸，却也破坏了那原本充满情调的建筑布置，向羽领着众人在手环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统一寄放行李的地方，向当地的卫兵问了路，知道这个区的旅馆价格比较便宜，向羽便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安置了众人，让大家稍事休息，好准备明天的活动。

    小旅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它本身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因此管理很松，容许各项交易在它的里头发生，也没有监控等设备，他们可以放心地让安薇出来到房间里玩，那个夜里，安薇兴奋地让陈嘉音教会了她用好多东西，而向羽几个人就出去喝了几杯酒，渡渡鸟们寄放在城市统一管理的服务中心，在那儿，有来自全世界四面八方的各种被驯化的动物，是渡渡鸟们在这个城市里最佳的休息场所，然而，也就是那么一个服务中心，渡渡鸟们在那儿住一晚，就能顶大家在旅馆里挤五天……

    面对这种人不如鸟的状况，大家也就只能当作不知道，人和兽比，虽然大家跟渡渡鸟的关系都很好，但这么一比，心里却始终会有点不舒服，然而向羽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在他看来，他自己可以穷得流浪街头，但渡渡鸟，却是绝对不可以亏待的好伙伴，给它们的，绝对都要是最好的。

    而且，他们现在连酒都喝得起，凭他们之前在各地冒险的收获，拿到这里的黑市卖，就能赚到足够的生活费有余，因此等到明天，大家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只是偶尔一晚半晚过得比渡渡鸟差，又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这些有的没的琐碎事来，他去喝酒不能说话才是最让他郁闷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每说一句话都得带个喵，这严重打击了他说话的积极，轩辕煌又不能说话，至于应琳嘛，平日聊天时就不要打他的主意，想让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那真比规定他每次说话只能说十个字，难度来得不晓得要高多少亿倍。

    二人无奈叹息，向羽跟轩辕煌相视一苦笑，又转头看看目无表情的应琳，想要喝醉，又怕酒后胡言害死自己，于是折腾到最后，他们也只是每人喝了那么一杯酒，就灰溜溜地走回旅馆，躺在床上，闭目静心休养了。

    听隔壁不时传出的兴奋尖叫，向羽跟轩辕煌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但命运就是这样，它永远都只会眷顾那些人品好的人，至于有些可怜人，他们遭遇了跟别人完全不一样的命运，那么就只能很遗憾地跟他们说，对不起，人品决定命运，有些时候，人品不好，就是这样的了……

    没办法呐……

    人品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虚幻的存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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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沙漠之都德扎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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