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九.意外的联系

    “哔哔哔哔哔——”的警报声不绝于耳，外头口号声响彻云霄，震动四方，而陈嘉音，则顶着两颗熊猫眼无聊地趴在窗边继续她的偷窥，前天早晨的示威冲突持续至今已有两天两夜之久，眼看着就要跨入第三天，她已经被那些激动的呐喊和刺耳的警报弄得整整两夜没有睡好，她相信这房子里必定有隔音设备存在，但无奈以她的观察力和知识，她实在无法辨别究竟哪个按钮才是隔音设备的开关。

    最要命的是，陈嘉音还不敢乱弄这个新家里的东西，前天她只是想随便煮个面吃吃，烧开水的时候，明明看见燃气炉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无论如何就是打不出火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给弄的，“啪——”的一声轻响过后，一条火龙立即从炉头窜出，直喷到天花顶上，现在要是在厨房里抬头往上看，还能看到那雪白墙壁上一滩浅浅的焦黄……

    于是自那以后，陈嘉音就完全打消了探索这个家的好奇心，依靠搁在紧急逃生包里的压缩饼干度日，她过着跟向羽在一起时没差多少的苦日子，在这里，就连上个厕所也是奢侈——因为她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冲水……

    不是体温感应式的厕所，也找不到冲水的按钮，大小二便完了，想直接拿个桶把水倒进茅坑里吧，那些人为倒进去的水竟然不会自己流走，一切简直就像塞了厕所一样，冲水冲不到，倒水也倒不了，于是陈嘉音只能小心地控制自己的饮水量，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外面的示威冲突还在持续，按着指引给政府部门打了电话，可指导生活的志愿者得在骚乱结束后才能进得11区内，听说现在11区周边的地方都被示威群众所包围，他们强烈要求政府把像她这样的穿越者安置到城市以外的救助中心，否则，就不排除要使用暴力手段。

    好在这个家里的电视不难作，陈嘉音索了三两下，就轻易把它打开，然而，开倒是开了，但要怎么把它彻底关掉，陈嘉音却始终也弄不明白，而且似乎不能彻底把电视关掉，它就不能随便再打开，于是，陈嘉音也只是看了那么几十分钟的新闻，当她把电视的屏幕关掉以后，就再也没能打开过电视……

    无奈长叹，掏出向羽留给自己的卡片看了又看，上边的电话没有一个是能打通的，绝望地靠在窗旁的墙壁上，陈嘉音抬眼瞄了瞄那个又在变换颜色的天花板，要是它真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何不教教她她该怎么冲厕所煮素面，她的要求也没有很多，能让她正常的吃喝拉撒睡，她就满足了。

    只是那么小小的愿望，只是那么微小的心愿，在这个狗屁的未来世界里，却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实现。扪心自问，她有很贪心吗？她只是想吃个面，她只是想大个便，她只是想看看电视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她只是想能好好地活下去，难道连实现这些不算愿望的愿望也叫奢侈？

    又一声长叹自鼻端吐出，绝望了，对这个连面都吃不上连厕所都上不了的未来世界绝望了！

    “啊——”陈嘉音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闷声怒吼，呜……她还好想洗澡来着……

    楼下那位胖哥哥，您好歹也算是奋战了两天了，难道您不累的么？还是您想趁这机会减减肥，瘦瘦身？楼下那位下巴长着颗痣的大叔，您也已经奋战足足两天了，怎么还能有力气跟防暴警察继续纠缠？楼下那位吼得特别厉害的大婶，您老喊了足足两天了，您不觉得有点口渴的么？

    望着楼下汹涌激动的群众，楼上的陈嘉音却是欲哭无泪，眼看着杂物利器不时自地上疾飞而来，幸好家里的玻璃都特别结实，抵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硬是连个裂痕也看不见。就在陈嘉音抬头研究这窗户上究竟有没有裂痕时，楼下的防暴警察再次释放催泪气体，示威民众逃的逃冲的冲，整个小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片刻宁静。

    示威者似乎从来都不明白，他们的一辈子都只能被困死在这个城市里，无论他们如何反抗，他们的视线，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牢笼，或许是自己的思维模式有点偏激，但陈嘉音却认为，与其花时间在这里为牢笼里的土地作斗争，不如想办法走出去，为什么大家的目光总是这么短浅呢？无论你争取得再多，笼子就是这么大，即使把它全占了，笼子还是这个笼子，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但一旦能走出去，外边的世界却是无限的广阔，或许贪图安逸的她没有资格埋怨这些，但至少，她也有在为走出去而努力着。

    虽然她并没有很成功，但起码，她有努力过，她走出去了，能独自活下来，偶尔还能给家里点零花钱，对于陈嘉音来说，已算是很不容易的一大步。回首往昔……咦？怎么突然有点呛鼻的糊味飘过？

    陈嘉音赶紧爬起身来到处张望，却在头往下俯瞰时突然发现底层斜对角的单位正在起火冒烟！糟糕！有示威者纵火！无论窗户再结实，墙壁再坚固，也抵受不住烈火的灼烧，尽管戒备在防暴警察后方的消防员已经立即想要冲过来救援，可无奈示威者堵住了消防车所在的道路，他们一时之间本无法到达这边！

    脑袋“噔——”地一声一片空白，陈嘉音急得在家里团团转，想要冲出去，可又怕被外面的示威者捉起来乱打死，但不走，迟早都要被烟熏死或者火烧死，无论走不走，都只有死路一条，她究竟该怎么办？！

    早知道留在野外生存还好，至少她能有水喝，有食物吃，想去大小便时能随便解决，无聊的时候观察一下可爱的小动物，捡捡柴枝，为守夜作好准备，多么充实简单的生活，总比困在这个所谓的文明的世界里被火烧死还是被暴徒打死来得好。在野外，就算是被野兽吃了，也叫作是为大自然的食物链作出一分贡献，现在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陈嘉音口中振振有词地默念着只有她才能听得懂的话语，一手拿着向羽的名片直发抖，一手则对准电话不断拨号，此时此刻，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向羽。

    但向羽的世界里，却并不只有她，所以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一直是忙音的提示，陈嘉音没有怪责向羽，也没有埋怨，向羽为她做的已经够多，而且他送回来的穿越者也不止她一人，凭什么，他还要继续冒险去救去照顾她这个跟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认命地瘫坐在地上，陈嘉音却从没有停止过拨号的动作……

    远方，宁静的别墅内，刚刚做好标本资料分类工作的向羽正趴在桌上熟睡，好友做好早饭，悄悄走进他的房间，他吩咐过，今天早上要上楼叫醒他，大学里似乎有个重要的研讨会要开。打开房门，各类书籍器材杂乱地堆放在这个狭小的工作室内，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友心里暗想，向羽实在需要一个懂得照顾他的人留在他的身边。

    时间尚早，替他整理一下桌面的书籍，却猛然发现搁在他身旁的话机听筒不知在何时被书本顶了起来，平常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要找他，这下电话一直被挂住，又不知道会惹来多少人的怨念，好心替向羽把听筒放好，一阵清脆的铃声却立即响起，这么一大清早的，究竟有谁会给向羽打电话？

    好友正欲提起话筒，这时向羽也被铃声吵醒，模糊间抬起手来接过好友递来的电话，另一头，却是个惊恐颤抖的女声：“喂、喂？是向羽吗？我是陈嘉音……”

    “哦……陈嘉音小姐，请问有什么事？”被电话吵醒的向羽声音低沉沙哑，且极不耐烦，他好不容易才能睡下，陈嘉音难道没有半点常识，专门挑这种大清早的时间来折磨人的吗？

    “喂、喂？！我——我家里起火了，很多人在楼下示威，他们在楼下放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明明心里只是焦急，明明心底只是无助，但在听到向羽声音的那一刻，所有的焦急和无助都化为决堤的泪水，自眼眶中汹涌而出，“我该怎么办——”

    “什么？！你冷静一点！找块布用水把它弄湿，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尽量选个火势还没有蔓延到的地方呆着，千万不要跑到外头去！明白吗？我很快就会赶来，你一定要留在屋子里等着，在我赶到之前千万不能走出去！记住！放心，我很快就会赶来，你不要放下电话，每隔十分钟跟我保持一次联系！”向羽说罢胡乱捉起一件外套就往身上披，捉起手机就匆匆往屋外冲去。

    “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朋友在后头喝住向羽，同时伸手抛给他一条钥匙，“你忘了东西！”

    “谢谢！我很快就会回来！待会应该还会有个女孩跟着我回来，你给她准备个房间！”无牌驾驶从此刻开始，没有任何驾驶执照的向羽接过友人抛来的车钥匙，发动汽车，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几句，紧接着“咕——”的一声，汽车便沿着别墅的私人道路往市区疾驰而去，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没有领牌的小朋友切莫随意模仿。

    “哎呀……这回怎么就这么彩呢？呵呵！”斜倚在大门遥望汽车疾驰的黑点，向羽的好友有趣抿嘴低笑，愉快转身甩手关门，就高兴地替传说中的陈嘉音小姐准备房间去了，呵呵，哦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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