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 作者:落日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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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的红色,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今日本就大不祥。
急步走到卫所前,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有人冲出看到他,当即跪下。
“炎哥,不好了,魏东辞被佟岳生和景骁救走了!他们还带走了海坟区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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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岛北角的废旧码头前,泊着艘双桅沙船,船帆已张,正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几个水手站在甲板上朝来路焦急看着,船上没有点灯,隐在夜色里。
不多时,夜路里三人急奔而至。
到了船下,最后一人止步。
“这是我燕蛟的船和人,会把你们安全送到石潭,你们快点上船。”霍锦骁一边道,一边回首看了眼岛上,山上隐约有火光往山下涌来,想是卫所的人追来了。
“你不跟我一起走?”魏东辞拽住她的手腕不肯松去。
“东辞,我在你面前是云谷的小梨儿,可我在这里,是平南景骁,我不能一走了之。”霍锦骁把他的手推开。
嫁衣已褪,可脸上残妆尤在,艳色间透着凄烈。
不论有心还是无意,他推祁望落崖是事实,祁望若身死,这仇别说平南,就算是她也无法置之不理。可要她杀魏东辞,不,哪怕是看着别人伤他,她都办不到,又遑论替祁望手刃仇人。
这仇,若终归要报,那她留下,还了这条命便是。
“不行,我不能把你留在平南,要走你跟我一起,否则我不会离开。”东辞面上是少有的坚持。
他无法想像若是自己离开,留她独自面对平南的人会是怎样的情况。
“东辞,离开之后,别再踏足东海。”霍锦骁用完好的手掌抚过他的脸颊,平静道。
“霍锦骁!”东辞眉间冷静已失,方寸大乱,生平头一次,他恨自己没有武功。
霍锦骁笑笑,手往他后颈敲去,他却早有防备,知道她会来这招,侧身避开她的手刀,谁料她不过虚晃一招,真正出手的却是一直站他身后的佟岳生。
佟岳生一指点中他的昏睡穴,东辞的眼却仍强撑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眼眶通红地闭上,倒在霍锦骁怀中。
“佟叔,多谢。”霍锦骁抱了抱他,将东辞扶到佟岳生背上背好。
“你呢?”佟岳生点点头。
霍锦骁自腰间抽出软剑,看着逼近的追兵,目色渐冷:“我自有办法,佟叔,快走!”
“好,你多小心。”佟岳生当机立断,背着魏东辞跃上船。
霍锦骁一剑斩断船缆。
船在夜色中缓缓驶离,此一别,不知何日再逢,又或者,永无归期。
作者有话要说: 哦啦啦啦……
☆、肃杀平南
火把的光在山路上蔓延成一线金黄萤火, 砾石被沉重匆促的脚步压得沙沙作响, 往黑漆的海边跑去。
“在那边,快追。”粗厚的嗓门响过, 本就匆促的脚步声更杂乱了。
风猎猎地刮,码头停的一排船在浪头上起起伏伏,像被拴住的麻雀, 怎样也挣不开束缚, 有道细瘦的人影在最后一艘船上忙碌着。
天就快亮了,漫长难熬的夜即将过去。
“炎哥,快!他们在船上!”
远空传来的呼喝声, 霍锦骁听得分明。
她加快了动作,在人赶到前一剑斩开系在缆柱上的绳。船帆张满,被风灌得向外鼓胀,船很快离开码头。
“不好, 他们走了!”
“上船追!”许炎暴躁的声音传来,夹着浓烈恨意。
霍锦骁走到船尾,一手掌舵, 一手手心摊着张羊皮纸。墙上挂的马灯灯光昏暗,纸上海图并不清晰, 她看得艰难。
时间仓促,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虽然送走了东辞,但为避免许炎带船追上,她需要替他们引开追兵, 让许炎觉得东辞一直与她在一起。
思来想去,没有比躲进海坟区更合适的了。
他们本来就在找海坟区的,往那里去许炎不会起疑,而一旦进了海坟区的海域,平南的船就不敢再追,毕竟没有图,进海坟区就是九死一生。
虽然有图在手也是九死一生——她独自掌舵控帆,从来没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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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海沉浸在灰暗的光线里,岛屿耸立的峭壁像从海底探出的巨掌,妄图撕破天宇抓住什么,然而只是徒劳。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朝着这处围笼过来,魔鬼崖前的海域,是通向海坟区的必经之路。
过了魔鬼崖,她就正式进入海坟区。
霍锦骁双手握紧沉重的舵,让船朝前全速行进,风从颊边呼啸而过,吹乱鬓边的发,她不松手,只转转脖子,却忽然看见远处的峭壁。
魔鬼崖,祁望掉落的地方。
崖下水域无船敢近,她只能远远地看,天色灰蒙,山崖像是这深灰间一抹浓重的黑,看不出本来模样,她也无从判断祁望如何落海。
脑中闪过白天时祁望落崖的画面,心没来由一颤,她情不自禁握紧木舵。
事起突然,一波接着一波,她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跟了祁望两年半,她知道他们终究在面临分别,却从来未曾想过,是以生死作别。
木舵的纹路在指腹摩挲下格外清晰,她这掌舵的本事,还是当初远航时,祁望手把手教她的。
海面传来追兵的呼喝,许炎的船逼近了,她没有时间想过去,咬牙将舵一转,船缓缓倾斜,从两处暗礁的间隙穿过。
远处的船却减慢了速度。
“炎哥,他们进了海坟区,我们还追不追?”
许炎站在船头,不用手下提醒,他也知道,霍锦骁进了海坟区。
那是禁区,也是死地。
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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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锦骁总算见识到海坟区的可怕之处。
进入海坟区后,她将帆降下,船速调整到最慢,按图上所示一点点往里挪。这里暗涌漩涡很多,暗礁到处都是,稍有不慎,船不是触礁就是搁浅,要么被卷进漩涡偏离方向。
因为行得慢,不过一日的船程,她花了双倍时间才走完。
船靠到简陋的码头时,霍锦骁仰面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气,摊在身侧的右手掌上裹的绢布已布满脏污,边角翻卷松,她也不在乎。两天一夜,她的手几乎没离过舵,眼睛也不敢离开海面,就这么撑过可怕的海坟区,到达海图上标记的岛屿。
能活到这里,已是她人生大幸。
霍锦骁筋疲力尽,抬起手臂压在额前,挡去刺眼阳光,闭眼歇了会才从甲板上弹起。
岛很荒凉,杂草丛生,不像有人居住,破旧的码头前有土道延伸进岛中央。这岛屿看起来不大,地势略有起伏,却无陡峭山岩,只是平缓的小山丘。她的船开到这里许久,也不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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