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 作者:落日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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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望跟着他起身。
一阵低沉的说笑声音传入屋里,霍锦骁情不自禁侧耳听去,屋外来的人可不少。
侍女将门打开,又掀起帘子,梁俊毅迎上前,见人进来便躬身行礼,先道了声“父亲”又朝他身边的人行礼道:“俊毅见过洪大人,高世伯、钱世叔。”
霍锦骁的目光从祁望肩头望出,便看到个头戴织金网巾,髻束双螭玉冠的高瘦男人,此人穿着云锦所制的朱紫交领曳撒袍,面白无须,眉目温和,并无商贾精滑之色,倒带着几分天生的儒雅,仅管眼角有些细纹,他看起来还是比实际岁数要年轻许多。若她没有料错,这人便是三港首富,盐商梁同康。
这并非她第一次见梁同康,不过上次匆匆一面,她未放在心上,也没有细看,如今仔细看去,他的眉眼倒与梁俊毅有七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眸,形似非常,只是梁俊毅到底年轻,眼底风采比起梁同康逊色许多。
他身边站着个身着石青便袍的男人,方颌阔额,五官端肃,眉宇间有隐约上位之气,被众人拱着进来,应是刚才梁俊毅口中所说的洪大人无疑。
除这二人之外,后头还跟着不少人,曲梦枝也在其中,正站在梁同康身后招呼着众人。
祁望已经开口见礼,霍锦骁也露了笑,正要跟着行礼,忽然间熟稔的气息卷来,她整个人一僵,笑容也跟着凝固。
隐约并且遥远的气息,像阵错觉。
她一共遇过三次。
第一次,在海神三爷身边;第二次,与魏东辞在石潭城里;第三次……她差点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剧情快给我跟上啊啊啊。脑子炸了。
☆、情意
前后三次相遇, 她不会弄错, 而区别就在于暗中潜藏的人是打算下杀手,还是在监视。
霍锦骁脑中嗡嗡一片, 心脏怦怦直跳,那气息若有似无的盘旋着,就像那回在三爷屋里所遇时一样, 不近不远监视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他不是来杀人的。
“小景, 小景?”
祁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的衣袖也被他暗中用力扯动,她旋即回神。
怔愣之间, 眼前众人已寒暄过一阵,如今都望着她,她勉强按下心头骇然,扬起抹笑随祁望朝几人行礼, 胸中的惊涛骇浪却未平息。
“景姑娘可是身上的伤未痊愈?”梁同康面露关切问道。
他声音温柔,叫人如沐春风,入耳十分动听。
霍锦骁在众人目光下略垂了头, 道:“多谢梁老爷关心,在下的伤无妨。”
梁同康便不多问, 微一颌首,又朝曲梦枝道:“梦枝, 你多陪陪景姑娘,好好照顾她。”
“是,老爷。”曲梦枝从后头上来, 福了福身便走到霍锦骁身边,亲热挽起她的手,又道,“小景姑娘,我陪你。几天没见,我怪想你的。”
“劳夫人记挂了,我也想你。”霍锦骁露了个甜笑,渐渐冷静,虽与曲梦枝说着话,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在场所有人。
盐商梁同康、布政司洪参议、钱高二人,烛色之下每个人皆脸泛红光,已相互招呼着往里走去,霍锦骁心中惊疑不定。
暗中那人是海神三爷的心腹,此人武功高强,据她这几次所打的交道可知,此人除了帮三爷处理些棘手事务之外,应该还负责保护三爷安危。他今晚既然在此,又不是为了杀人而来,那便只有一个目的,他在保护某个人。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海神三爷。
魏东辞和她分析时曾提过,三爷大费周章隐藏自己的模样,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好方便他从三港私运军器入东海,如此一来,三爷应该有个白道上的身份,并且此身份必然不低,可能是官府中人,也可能是三港有头有脸的商贾。东辞当时应该怀疑过祁望,但从年纪上来说,祁望是三爷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今晚梁家所宴请的这些人,包括梁同康在内,似乎全都符合她与东辞的猜测。
他们之间,有个人是海神三爷?
这个想法让霍锦骁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你怎么了?”祁望瞧出她的心不在焉,慢了两步走到她身边问道。
“没事。”霍锦骁小声道。
“我陪着她,会照看好她的。”曲梦枝知道她受了伤,只当她伤未痊愈,便笑着安慰道。
“多谢夫人。”祁望虽觉不对,却也不便多说。
宴席设在二楼,还未踏进楼里,便有叮咚琴声传出,里边已候两个美貌少女,一人弹琴,一人唱曲,声音清泠泠的十分动听。
梁俊毅代替梁同康招呼众人落座,梁同康陪坐在洪大人身边,左便是钱高二人与祁望,曲梦枝位置在梁同康另一边,霍锦骁挨着她坐,旁边便是梁俊毅,那位置看着便像一早安排过的,将祁望怀霍锦骁隔开来。
稍顷便有下人端来精致盘碗,菜肴色香味俱全,便只以眼看着都觉舒服。菜端上后又进来一批美貌女子与捧着盥洗盆具的粗使丫头,服侍着众人净手漱口之后才退下,只留那几名美貌女子站在各人身后服侍,斟酒布菜。
梁同康挨个与身边的人说话,不管面对何人态度皆和颜悦色,只拣近日三港趣闻说笑,不多时就让席上气氛熟稔热络。霍锦骁很少参加这类宴饮,心道此番自己受邀大约是因为祁望关系,故很少说话,只暗中打量座上几人。曲梦枝并未落座,她挽了衣袖,褪去腕间镯子,洗净手站在梁同康与洪大人身后,亲自替二人斟酒布菜。
“怎敢劳烦曲夫人做这些事,快坐下。”洪大人受了曲梦枝斟的酒,忙道。
“大人客气了,能让您饮得尽兴,那是妾身的荣幸。”曲梦枝又为他斟满一杯酒,转头便拿白瓷碟子夹了只膏蟹,纤白素手在桌前小盘中摆的瑬金蟹八件中拣起只圆头剪子,将蟹螯与脚剪下,开始拆蟹剔膏,“江浙那一带喜爱文吃大闸蟹,今儿试试文吃海蟹,不过要我说,咱们都是海边长大的人,还是武吃更有滋味,就算是牛嚼,吃得也畅快,你说对不对,老爷?”
言谈之间,她已剔满一壳蟹膏,浇上一勺姜醋,将整壳膏先让给了洪大人。
“小孩子脾气,惹人笑话!”梁同康轻斥她,言语间却满是宠溺。
“我喜欢自己剥着吃,才香甜,夫人的情意,还是梁老爷收下吧。”洪大人忙笑着推却。他虽是官,梁同康为商,可言语之间他对梁同康却有十分敬意。
“好了,快坐下。都是自己人,谁要你在这里服侍了?今晚咱们不谈公事,只说风月,不必拘谨应酬,自在便好。”梁同康哈哈一笑,将曲梦枝拉坐在自己身边,“倒了这么多醋,分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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