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不会好转 作者:七宝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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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他们才不要什么真相,他们只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内容就够了,从不管这是不是真相,只要能让他们跟着一起骂,骂出快感,他们就心满意足。可恨吧,这还不是当时医大的那个论坛,那还单纯一点,毕竟都是学生。但这次的不一样了,这是被键盘侠充斥着的可怕的网络现况,这是整个人类社会晦暗无耻面的浓缩。至于我们……”康乔顿了顿:“什么办法都没有。”
康乔的嗓音仿佛也哭了,她天不怕地不怕,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具体而明显的泣意,在刺猬一样顽强的她身上出现,这比网上那些刻薄的玷污全部加起来带给我的绝望都要多,但她依旧在安慰我:“我永远是你这边的,吴含,如果这样能让你稍微好过一些的话。”
☆、第四十五张处方单
我失眠了,很久都没有睡着,窗外有鸟叫的时刻才迷迷糊糊眯了会。
混沌间,我做了个梦,场景很熟悉,是江医生带我去和他同事,以及药代吃自助餐的那一次。
我们坐在一个桌上,李医生喝多了,醉眼迷蒙地看着我,叨叨絮絮地说:你以为找了个年轻的小姑娘就人人羡慕了?江承淮压力就不大了?你喜欢他啊,是啊,都知道你喜欢他呢,但你喜欢他也是在害他啊,你自己不知道吗……
梦的最后,四周归于死寂,唯独李医生的嗓音一直在我耳畔重复,如同回音在山谷徘徊:你喜欢他也是在害他啊,你喜欢他也是在害他啊,你喜欢他也是在害他啊……可怖之极,足够让我马上从梦魇中惊醒。
脸颊上冰冰凉的,我顺手摸了把,当即被满掌心的水吓了一跳。
事太关己,我真的无法高高挂起,起床的第一件事还是登微博,祈祷着话题的热度能稍微衰减一点,网络的大时代,信息总是更替的特别快。
然而并没有,热门里依旧有“前妻”的字眼顽固扎根在那,依旧有网友连续不停地刷着话题,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义愤填膺。
而我,就是这个话题里没人稀罕的皮球,被完全不认识的人来来回回摔摔打打,好像我就不会疼,不会裂口子那样。
早饭的时候,爷爷奶奶出去散步,妈妈买菜,弟弟还没起,桌上就我和老爸俩人。
刚一入座,爸爸就呷了口豆浆,把一开始压在碗下折成四道的《金陵晚报》,啪一下抖摔在了我面前。
“看看。”他继续埋头吃包子。
a3版面上,一整页都是关于人民医院伤医事件的报道,南冉冉见义勇为江医生挡刀的情景被这些媒体工作者们描述得栩栩如生,渲染得扣人心弦。可能是现在大环境的影响吧,曾经被舆论坑过很多次的医患关系,如今在公众面前也慢慢偏向医护群体了。
文章的中心思想还算得上客观公正。
“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的,”我阖上报纸,往马克杯里僵硬地倒着豆浆,手心艰涩得如同在倒一杯刚和好的水泥,还被水泥给糊上了:“爸,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谨慎选择,考虑到这些到底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爸爸一手撑着下巴看向别处:“医生是个很复杂危险的岗位,而你喜欢的那个江承淮,他在职业上的不安稳因素已经很多了,他的家庭,包括过去的婚姻背景都更加让人放不下心,这篇报道里说得够详细了。他前妻之所以能给他挡一下,说明她刚好在医院,在现场,更说明了江承淮和他前妻平常依然有接触,这些接触他曾经和你说过吗?”
嚼最后那点包子皮的间隙里,老爸三两下地就把触目惊心的现实架出来,冷静地剖析给我看:“你自己去问他了么?他就完完全全是你看到的那种好男人?你自己能冷静地考虑清楚吗?你好好想想,你的大脑还在发热啊?是不是感情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有智商?”
“我有查你弟弟网页浏览记录的习惯,昨天,我刚好看了他微博,上面也有关于你男友和他前妻的新闻、言论,估计你弟和我一样,都快气晕过去了,哪怕评论里没人说我们,也没人认识我们,骂的都是你,但比骂我们都要难受,那小子相当不痛快,昨天脸垮了一天,话都少得可怜,”爸爸喝完最后一小口豆浆,寡淡得如同日常闲聊,估计真的是太失望了,他连脾气都懒得和我再发:“你思考过这些事么,早几个月前,我就多次提醒过你,你自认为很厉害很了不得的感情经历,就不会给身边人带来原本莫须有的伤害啊?你应该感谢还没人去人肉你,在网上曝光你的个人信息,那些伤害也只是口头上的,还没实体化,不然后果真的无法想象。”
“……”
到爸爸提着公文包出门前,我都埋头机械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撕扯着包子皮吃。他没有与我道别,换好鞋就嘭一下带上了门,也就这么一下,猝不及防地,宛若跆拳道有力的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我突然就疼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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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过怀疑自己人生和感情的时候吗?你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投入,所有的绞尽脑汁,所有的殚尽竭虑,好像都放错方向,像把酱油加进了糖渍西红柿,在醋溜黄瓜片上洒满了绵砂糖。自以为能食用到珍馐的你,却被后来不堪的口味和搭配难受到作呕,甚至是闹肚子,你会因此有零星的悔过吗?悔不当初,既往必咎,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接下来的一两天,除了微博,一些贴吧,天涯都开始有人开帖扒医闹这件事,似乎完全没有平息的迹象,在那些跟帖里,江医生是负心男,南冉冉是无私大爱的烈女。她甚至还上了地方台的新闻,转播镜头里,南冉冉素颜躺在病床上,她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微笑却宛若一朵白茶,虚弱又动人。
其间,我曾给江医生打过电话,不忍心提起他被网友攻击这回事,寥寥聊几句就挂。而他,也像什么没发生过那样,平和地说着话,连笑都一如往常。
他越是这样宠辱不惊,压在我肩头的负罪感就愈加猖獗。
濒临崩塌的边缘,我立刻给康乔打了个电话。这时候,除去她,我竟然找不出一个能让我拥有合理倾诉权的对象。
“康乔,我突然有跨不过去的感觉了。”对面拉长声音的“喂”还没完整喊出来,我就迫不及待说道。
“怎么了?你想不开要跳楼啊?”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多余啊,扫把星一样,对江医生来说是扫把星,对我自己家里人来说还是。江医生因为我,在网上被骂得那么不堪入耳。我爸和我弟弟都看到了微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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