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 作者:春山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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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一的知识不一定都记得,基础打不好,后期进步得会很困难。”
陈熙彤礼貌且诚恳:“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努力补上来的。如果实在困难,我可以留级。我不是非要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只想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平凡地长大。我比班上的同学大三四岁,接触过社会,我不知道您是如何接纳我的,但我很感谢您,也珍惜读书的机会。”
董兆丰笑了笑:“加油吧。”
“董老师。”她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告诉同学们我的年龄吗?”
“可以。”董兆丰笑得和善,“那是你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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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盛昀这个当了八年兵的男人也是读过大学的,在部队参加的高考,考上了军校。
六月七日进入战区军校招生文化统考考点的考场,连轴考完四门,一回头,半个考场的战友趴在桌上睡觉。
他们连队那年一共有二十九个人报名,一口气考中八个,可以说相当争气了。
只可惜报考司法考试的时候地方不承认,说报考进入系统工作的人员,需提供学历认证及相关资料。军校的学历数据又是保密的,有关单位在网上查不到任何学籍信息以及受过高等教育的记录。当时因为新一轮体制编制调整改革落实,他的母校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撤降并改,给弄没了。
司法考试的报名迫在眉睫,他跑断了腿也没办妥,还是老晁让他去人社局复印学历表,盖了政府组织的公章,这才没错过报名。
老晁是真的老,从部队退下来的时候要比他现在大二十岁,干到了上校,跟人合伙开了私人律所,做得风生水起。
叶盛昀跟这个老兵关系好,不是为自己留后路,而是他这人念旧,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老晁照顾叶盛昀,是因为他出众。
出众到什么程度?
带着一队人马,扫掉一个师。
英雄造时势,李牧之后无人可敌秦。
他是个将才,服从指挥,也能领兵打胜仗的将才。自身本领过硬,掌握着几十种职业技能,样样精通。
行军八年,别说跳伞,飞机坦克都学会了,旁的门道也能摸到一二。但由于军队和权力挂钩,外界的眼光很俗气,对哪一行的天才都能包容,唯独他们这行不可以,说是年纪太轻不能服众。
到了年龄有局限,不到年龄更是再难往高处走。
可一个国家想要壮大,还得依靠年轻人。
像他们这种把青春热血献给祖国,老了以后一身病痛的好男儿,一壶水一碗泡面十一个人分,一人一口谁都不会多占,怎么会嫉妒同级的人比自己年轻呢?恨不得当儿子疼爱。
他们不会公然讨论哪个国家的德行,不会对社会阴暗面表现得义愤填膺,但他们关爱鳏寡孤独老弱病残,他们以身作则团结友爱,他们信的是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不管哪个兵种,都是能聚在一起,不约而同唱国歌的。
嫌他们得到的太多的,从来不是他们内部的人。
叶盛昀蒙老晁厚爱,去律所上班,也不是吃软饭的,就是老晁客气,叫他和会计师事务所那边的精英人士碰个头,一道帮客户谈收购。
一年多没和老同志面对面交谈,老同志见到他还是敬礼。
第一天报到,老晁旁的话一句没问,包括他退伍的原因,包括他最近的状况。
老同志笑眯眯弯着两只眼,问:“来了?”
叶盛昀微笑:“来了。”
第13章
高二十一班是除实验班外的必胜之师,唯独化学成绩惨不忍睹。回回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名的均分相差十几。他们的化学老师是三中的开朝元老,在尊师重道的年代十分有地位,可教学方法渐渐跟不上时代步伐,讲的课枯燥乏味,让人提不起兴趣。学生宁可掰着指头玩也不愿听课。
曾有学生向董兆丰反映,让他拯救一下他们班的化学成绩,董兆丰很无奈地说,他还是我的化学老师呢,怎么开得了口,你们克服一下吧。
同学就问,那您当初化学学得好吗?
董兆丰笑笑,忘了。
就是这么个大环境,陈熙彤一来就被钦命为了化学课代表。
老一代教书人的思想:不管学生寻死觅活还是死皮赖脸,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不遵守规章纪律以学习为主要任务,别来学校。
刘宜婷一星期至少四天踏着铃声进门,天天上课吃东西。
大部分老师看见了都不说,可化学老师是个例外。
她的化学成绩上学期期末在班级垫底,不敢嚣张地往枪口上撞,但除了化学课,没哪节课是不敢往嘴里递零食的。
周围男生都长了狗鼻子,她捏碎鸡蛋面的时候都没动静,在她撕开包装袋的一刻,闻声而动,蜂拥过来。
“来点儿,来点儿,给我倒点儿。”
“可以啊,还拿勺子舀,下回我也这么干。”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跟强盗似的。
一次,两次,终于惹火了董兆丰,在她往嘴里塞被抢剩下的碎末的时候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刘宜婷像仓鼠一样鼓起腮帮子,大眼瞪小眼。
董兆丰重重拍了拍讲桌,大发雷霆:“知道你为什么长那么瘦吗?就是在家不好好吃正餐跑学校来吃垃圾食品。你自己吃我都不管,不要分给其他人!”
台下有男生不怕死,梗着脖子说:“老师,您教育我们的思想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董兆丰板着脸朝门口一指:“外面站着去。”
男生拎着书灰头土脸地从后门出去。
鸦雀无声。
董兆丰又看向刘宜婷:“你下课去小卖部,给全班同学一人买一袋零食,坐下。”
刘宜婷瘫坐下来,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哎呦我的小心脏,第一次见老董发这么大火,吓死我了。”
男生们都跟她赔礼,拱着手连连说对不住。
刘宜婷很丧气地原谅了他们。
陈熙彤表示:“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下课吃不行吗?”
“下课要睡觉……”她看了讲台上的董兆丰一眼,讲悄悄话:“你怎么这么精神啊,不熬夜搞学习吗?”
陈熙彤问:“你熬夜,学吗?”
“我熬夜,不学。”刘宜婷捶胸顿足,“可我做不到不熬夜啊,你怎么做到的?”
这话没法接,有个像叶盛昀一样的老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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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下晚自习,将近十点到家,叶盛昀在案板上切西瓜。
陈熙彤看见了,手都没洗就急吼吼地拿脏手抓瓜瓤:“快!削一刀!”
叶盛昀拿刀挑了一下,把一块最甜的地方都削给她,问:“你手脏不脏?”
陈熙彤吮了吮拇指:“就一口,书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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