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师 作者:小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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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坐在这里,二姐大约还愿意多说两句。”说着扁一扁嘴,垂头丧气。
我忍不住笑道:“好端端的,还提他做什么?”
朱云道:“二姐不觉得这辆车眼熟么?实话告诉二姐,这车是信王府上的。世子哥哥临去西北前说,以后但凡二姐出宫回家,就让我代他用这辆车来接你。他还说,这是他当年答应二姐的事情,虽然不能亲自来接,但让小弟代为,也能让二姐‘观其所恒’[181]。”
高旸总是这样执拗。我微微叹息:“他这么快就去西北了么?”
朱云道:“是。世子哥哥刚送了小王妃出城游历,转身就出京去了西北。二姐——”他欲言又止,两只手不安地摩挲着膝头,唉声叹气。
我微笑道:“直说吧。”
朱云鼓一鼓腮:“实话告诉二姐,待世子哥哥从西北回京,王妃游历回府,二人便会和离。二姐何不——”
我打断他:“你见过启姐姐么?启姐姐现下如何?”
朱云一怔,只得答道:“小王妃出城的那一日,我和世子哥哥一道去送的。小王妃倒还好,世子哥哥却有些不大高兴似的,当天练武甚是暴躁,折断了好几柄长枪。唉……连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笑道:“他二人要和离这种事情你都知道,还让你一道去送,可见你和他亲近得很。”
朱云争辩道:“我是代二姐去送小王妃的——”
我不听,只自顾自叹道:“人都走了才难过,还有什么意思?”
朱云正色道:“世子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的马、书、火器都是世子哥哥所赠,没有这些,我如何能做上这龙卫右厢副都指挥使?我知道,世子哥哥对我好是因为二姐的缘故。”
我笑道:“所以你想我在启姐姐走后嫁给他,为你报恩么?”
朱云哑然,顿时涨红了脸:“二姐怎么这样说?我难道是要二姐替我报恩?我和母亲一样为二姐的终身大事担心。世子哥哥至今不忘当年的许诺,可见他心里有二姐,他既然要休妻——”
我摆一摆手,叹道:“不必再说了。”
朱云试探道:“二姐……会嫁给世子么?”我摇了摇头。他愈加局促不安,“难道二姐要和长姐一样,嫁给皇帝么?”
我又摇了摇头。朱云露出不解的神情:“那二姐你究竟——”
我笑道:“好了!堂堂男子汉,整日说这些小儿女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朱云道:“并不是我想说,只是母亲整日忧心,二姐回家了定要说起此事。况且,母亲常说二姐一个人在宫里辛苦得很,长姐虽然在宫里,却是什么都帮不上。”说着恳切道,“我虽是个男子,心再粗,也盼望两位姐姐都能嫁得好,一辈子顺心如意。似二姐这般,虽然一时显赫,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他的脸上露出儿时特有的委屈神情。小时候,我和玉枢总欺负他,他便鼓着圆圆的腮帮子自己生闷气。我感动地拉起他的右手,但觉触手坚硬粗糙:“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横竖还有两年才出宫,到时候再说不迟。”
朱云还要再说,我却抢在他前面道:“我有分寸,你放心。”说着拍一拍他宽阔的手背,“如今还是每天去太学念书,回家练骑射么?可往军中去了?”
朱云无奈,遂笑道:“念书不过是点个卯,二姐知道的,我最不爱念书了。骑射倒是天天练,可是世子哥哥去了西北,剩我一个人,练起来也不大有劲头了。至于军中,听说禁军里各个都是骑射的高手,我这个都指挥使虽是个挂名,但往军中一站,各个本事都比我好,岂不是惹人耻笑?又给长姐和皇帝姐夫丢脸。我还是再练两年再去军中,反正皇帝姐夫也没催我。”
我哭笑不得:“你一口一个姐夫,姐夫是你能叫的么?”
朱云一伸舌头:“两个外甥都生下了,怎么就不能叫姐夫了?”
我正一正他的衣带,微笑道:“‘君子以慎言语’[182],亲友之间尚且如此,况是君臣?”
朱云疑惑道:“二姐在皇帝面前说话,也这样小心翼翼么?”
我淡淡道:“这是自然。不但要小心,还要想着如何讨他的欢喜。”
朱云道:“皇帝不是很喜欢二姐么?如何还要刻意讨他的欢喜?”
我笑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掌生杀大权。时刻牢记君臣之道,才是常道。要得到他的信任,在定乾宫立足,并非易事。”
朱云笑道:“难道说话讨人欢喜就能得到君王的宠信?”
我笑道:“知道汉公孙弘的事情么?‘夫知臣者以臣为忠,不知臣者以臣为不忠’[183],如此而已。”
朱云大笑:“原来二姐要学公孙弘。可是我仿佛记得,公孙弘还陷害过董仲舒和主父偃,二姐也要学么?”
我笑道:“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184]
朱云颔首,想了想,忽而问道:“姐姐在宫里可曾像公孙弘这样,陷害过什么人么?”
皇后。心中愧疚,笑容虚浮,对着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得不用谎言回答:“没有。”
朱云的身子随着车厢左右摇晃,目光却静得出奇:“这样说来,长姐就更不会害人了。”
我淡然一笑:“玉枢在宫中一向与人为善,妃嫔之间和睦相处。”
朱云闻言,心思仿佛飘到了别处,笑意忽而轻佻起来,就像那一夜皇帝说到李演为他安排女御侍寝的事情:“这是自然,皇帝姐夫——一颗心权衡天下事,这天下事中,自然也有后宫之事。”
我一怔,肃容道:“后宫之事不可妄议。”
朱云忽而红了脸,凑过身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我先是愕然,随即失笑:“当初我命你将银杏带入府中,可不是为了这个。不过,论年纪,论样貌,论性情,倒还配得上,就留在府中给你做妾好了。”
朱云忙道:“我不要她。”
我更奇:“这是为何?难道她不好么?”
朱云忸怩的样子甚是好笑,像一头猛虎一张口却发出了猫的娇声:“她就是太好了,我可不敢要。”
我笑道:“何来好却不敢要?”
朱云道:“银杏的年纪还比我小着一岁,可是样样事情都很有主意——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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