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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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里,朱家人左看看右看看,没法儿选,只好父子分开了,往两家去暖屋。盖因江家并不曾邀请他家。
江、殷成了亲家,说话自然更亲密了一些,两人都有许多牢骚。酒一多,一人挑个头,余下的便一起抱怨。颜肃之对士人实在是太失礼了,不但不重用,还要来个下马威,兵也被夺了,还不许建坞堡……等等等等。全然忘了当初是谁就因为相中了昂州“刺史有力”才撒腿往南跑的。
彼时看着昂州太平,觉得是刺史强硬之功。如今这份强硬降临到了自己头上,君子也要骂娘。却从来不去想,昂州之强,便在于上下一心,在于不政出多门,在于劲往一处使,在于上位者少掣肘之祸。
世上总有这么一些人,有着一种巨婴的逻辑,以为天下皆是他妈,只想受其利,不想受其害。一朝不如意,他们轻易破口大骂,重便要生出许多事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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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二日上,陈、田二人才知道江瑶已经跟殷家成了亲家,田玠脱口而出:“这也太心急。”
江瑶摇头道:“不急,不急,这才不急呢。呵呵。我等且去振会那位颜使君吧,闻说也是少年得志的人,只望他有些斯文面皮,不要让我们颜上无光。”
三人背后牢骚,面上却要作君子状,一齐往州府而来。
州府宏丽又不奢华,端庄肃穆,往来之役吏皆是腰杆挺拨、目不斜视,既无蹲在墙根交头接耳太阳的,也没有随地一坐摆龙门阵的。见人来,不慌不忙,迎客时,不卑不亢。要不是吃了好大一记闷亏,三人少不了要赞一句颜肃之御下有方。
及见颜肃之,见这人身长玉立,乌发雪肤,一个男人,居然生得这样好看!难得好看又不阴柔,江瑶等三人有那么点臭习惯,说穿就是颜控。即使肚里窝火,一看这么一张脸,心里也舒坦了些。更兼颜肃之就这么似笑非笑地开口说欢迎,也不摆脸子给他们看,让他们连火都发不出来。
唯有陈白脾气有些冲,嘲讽了一句自己等人过来的兵丁等。
颜肃之一皱眉,西子捧心的样儿,叫唐仪见了,能当场抡拳揍翻这仨气了他病友的家伙。姿态做足了之后,颜肃之也没有给出新解释,还是跟卢慎说的一样。只可惜卢慎的解释,三人听进去了,轮到颜肃之,三人一致认为这就是这个坏蛋头子自己的主意!
一场会面,双方而言,诚意都不够大。比较起来,一方包藏些祸心,另一方厚道些也看得见。颜肃之想的是,你们来了,别想着当太上皇,老实当下手就行,我亏不了你们,但是想跟往日那么横,那就对不起了,老子是不讲理的,老子是神经病!
江瑶等三人,恰是想无论在哪里,这姓氏的优势、世人的尊敬膜拜都不可少。
矛盾不可调和之下,只会装x的一方对上暴力的一方,实在是……取死有道。
江瑶自己,又在作死的路上向前迈了一大步!正月不做媒,他偏偏灯节之后就托亲家殷大舅作媒,要将女儿许配给卢慎。
☆、170·挖了一个坑
殷大舅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翁是说?”
江瑶自是不能说他打着奇怪的主意,殷、卢两家也被他算计了,只拿卢慎说事:“往后的日子,还不定怎么乱呢,我恐此时不厚着老脸来说,往后什么人都过来,就轮不到我抢这好女婿啦。”
这话倒是说得很实在,殷大舅想了一想,却依旧对江瑶道:“正月不好做媒的,江翁并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的。想来我那妹夫家里,也断不至于急在此一时。一出正月,我便为江翁去说,如何?”说话的时候,殷大舅的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明明是他更早发现了卢慎的过人之处,还想亲上做亲,招来做女婿的,结果被卢湛给含糊拖延了。
现在有一个比他家更有名的江家要招卢慎做女婿,殷大舅的心里,不可谓不酸。即使江瑶是他亲家,这种复杂的心态还是一时没办法平顺下来。殷大舅也不傻,又有点怀疑,江瑶给儿子娶他闺女,是不是就为了让他做媒?
江家混得比殷家好,自然不只是因为有几个好祖宗,江瑶忽悠殷大舅,也是妥妥的。理由也是明白的——觉得昂州似乎不是那么欢迎他,想早点融入昂州,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联姻。
对于处境不如在扬州时自在这一条,殷大舅心有戚戚焉。听江瑶说:“颇觉不畅意,欲为子孙谋。”的时候,殷大舅连连点头:“正是,正是。”点头的时候,他又微有那么一点得意,他好歹跟昂州上层有那么一些关系。卢慎已经做到了长史,哪怕做不了女婿,也是他外甥。
江瑶的举动,就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
联姻,看起来是一个妥协的姿态。
肚里有怨气,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倒也不错。这样的态度,昂州方面是欢迎的。
殷大舅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怨气,不过考虑到自己也是初来乍到,颜肃之虽然是个土鳖,有交情的世家也不少,自己那点家世,在唐、姜面前还真不够看的,也就忍下来了。看他妹夫家,卢二郎也是前两天才得授官的,不是么?这还是先期投资过的人呢。
对颜肃之好,未必立竿见影就能收到特别丰厚的回报,然而与他作对,早都全家死绝了。
殷大舅很识趣,哪怕他妹妹以前对卢慎不怎么样,他这个做舅舅的对卢慎也是够意思了。近来又常劝妹妹,终于将人给劝好了。他又不像朱家,还会说一点小牢骚话,熬上二、三年,自然苦尽甘来。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想要辖制颜肃之这个土鳖,得有真本事,可不能靠装模作样就妄图唬住他。
听江瑶这么说,殷大舅开心了起来:“江翁能想通是最好的了,”也小小说了两句牢骚话,却又为颜肃之辩解,“他恐是自觉根基浅薄,怕骤然将士人擢至高位,自己便难相处。”
江瑶感兴趣地道:“果真如此?我听说他手里有兵。”
殷大舅道:“有兵固然是强的,然而马上得天下岂能马上治天下?兵士么,武人而已,谁给粮饷就跟着谁走,这还用说?”
江瑶道:“也对。”原本想的两个应对方案,渐渐就有了偏移。
最终,殷大舅还是劝江瑶:“我固知江翁家教甚好,只是正月里做媒,显得有些迫切了,说出来有些不大好听。江翁欲与人为善,何妨摆几桌酒,先互相亲近亲近?左右不过这几天的时间,江翁微露其意,难道我那妹夫会是瞎子不成?他心里总会有数的,这可比现在就直说出来要强得多。”
江瑶道:“也罢,我先置酒,有劳殷兄了。”
殷大舅连说不敢,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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