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练习(H) 作者: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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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回头的感觉，快速地朝出口逃离。

    「你等我，我孙华一定会找到你！」

    颈後的标记一抽一抽地疼，叶绮抓紧自己的後颈，努力着不回头。他一到马路边就不管不顾地叫了一辆计程车到公司。

    叶绮想起记忆中那张倔强忍住眼泪的脸，在病床边委屈地蹲着，轻轻摸着他的脸，流着泪说对不起。

    他其实都还记得，只是他们不应该再相遇。

    孙华，你何必找我？

    那个可以和你并驾齐驱、不分胜负的叶绮早就已经死了。

    死在你的标记之下。

    4

    「少爷，您回来了。」

    「嗯。」

    孙华一回到家，管家李叔就上前迎接。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一边抹了把脸再擦擦手，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李叔，我妈在家里吗？」

    「夫人在客厅等您。」

    「我知道了。」

    孙华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接着很快垂下眼帘，转身向客厅走去。走没几步却又停下，只是轻声唤了一声。

    「李叔。」

    「少爷。」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但管家也只是很有耐心地继续等着。

    「我找到他了。」

    没有前因後果，只有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管家一愣，才终於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孙华却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但是被他逃走了。」他静静地说。「他在躲我……他又从我身边逃开。」

    管家几次张了张嘴又阖上，不知道该说什麽。他了解这个从小看到大的男孩，如今连背影都泄漏出的动摇、慌张与喜悦，让人看了都心疼。

    「是……叶绮少爷吗？」

    李叔记得那个安静的孩子，也记得他那美丽张扬、差点成为孙家主母的母亲。那是孙华惦记了好多年，用尽各种方法却始终遍寻不着的人。

    「他又从我身边逃开……」孙华没说话，只是梦呓似的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客厅走去。

    5

    小心翼翼确认了自己的左右和身後，叶绮才终於放心地从口袋里快速掏出钥匙插入家中的门，快速闪入家中，上锁。在一整日战战兢兢的工作後，他终於回到属於自己的领地，便放心地往自己的沙发上一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这麽多年了，他真的没想到孙华竟然对他那麽执着。

    那一年不过是一次错误的巧合，孙华咬了他，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竟也就这样结下了半标记的关系，只是他的be伪装剂从此失效，他原本可以安稳以be身分度过的人生，也就此消失。而今的他，虽然因为那个标记的关系得以继续伪装成be，所有身体的条件已不如从前、甚至比正常omeg还要脆弱。

    为什麽还要回来找他？

    叶绮不恨孙华，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点想念他那双清澈美丽的绿色眼睛。那时他在医院病房窗外每天偷偷放一朵花却不敢亲自来看他的孩子，以为他睡着就偷偷跑进来看他，看着看着都快哭了的孩子……一想到那张懊悔的脸庞，他就恨不起来。

    为什麽还要回来找他？叶绮不懂，只能自顾自地纠结。

    当年他们做不成兄弟，最大的原因就是孙华那一个半标记，几乎咬去了他半条命。视儿子如命的叶绮母亲叶梓直接翻脸，这件婚事就这麽吹了。这些年，叶梓始终没有结婚，叶绮心中一直觉得歉疚。他相信孙华一定也很失望、甚至是愤怒，因此他不敢见孙华。

    叶绮知道孙华其实一直在找他，也隐约知道母亲其实都在暗中帮他挡掉不少次孙华的追查。只是在他终於大学毕业，搬离母亲的身旁才几个月，他就被找到了，还差点被抓住，真是快吓掉他半条命。是不是应该赶快辞职换工作？叶绮很烦恼，但是这个工作他很喜欢，也正渐渐上轨道。他突然很想母亲，忍不住拨通了手腕上的微型电话。

    「喂？宝贝？」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如往常地热情，显示出来的脸庞依旧年轻，温柔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好像永远如水般柔软。

    「妈！你还好吗？」看到母亲，叶绮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他爬起身来坐好，调整一个舒适但也不随便的坐姿。

    「日子不就这样过吗，有什麽不好的。」叶梓笑了笑，锐利的眼光看穿了儿子眼角的疲惫。「倒是你，是不是怎麽啦？」

    「妈，他找到我了。」叶绮虚脱似的望着母亲，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早上车站里的那一幕，那双比年幼时更趋执着盯着他的眼睛。

    「他？」叶梓愣了一下，正在拨弄头发的右手也停住了。

    「孙华。」叶绮以为母亲听不懂，连忙补充，又焦躁地不管不顾继续说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叶绮一股脑地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还一直无意识地重复：我要不要辞职、要不要辞职……投影中的叶梓看着逼近歇斯理的儿子有些不舍，眼底有了然与些许地好笑，却也不出声。当他终於发现母亲的沉默而看向她时，她才缓缓说出口。

    「你为什麽，不听他说一说他要干什麽？」

    「……什麽？」叶绮没想到，母亲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听听他要做什麽，不就好了吗？」叶梓觉得好笑，放缓了语气说。

    「……我不想听。只不过那一年不小心咬了我，他为什麽要这样执着於追着我？」叶绮的脑袋转不过来，仍是不解。

    「你成年了，叶绮。你的身体也已经成年了，那个半标记在你颈後留下的印记也该消失，对你不再造成影响了。但是你遇到他时，却依然会产生类发情的反应。」叶梓轻声说。「你怎麽不想想，为什麽？怎麽不听听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想干什麽？」

    「不过就是因为他咬了我一口吗？！不就是那一口！」

    叶绮完全听不进去，略为大声地吼了出来，叶梓被吓到了，愣了愣。两人之间顿时沉默，叶绮大吼的句子在还未整理好的小小的房间之中回荡，空旷到让人觉得心虚。

    叶梓沉默了很久，在叶绮察觉自己无理取闹，想道歉又拉不下脸，以为母亲生气了想挂掉电话的时候，她才终於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再出声。

    「其实……那年孙华会不小心标记了你，并不是因为在花园咬你的那一次。」

    叶绮静静地听着，只是听到了「那一次」这个词，便觉得不对劲。他看母亲下定什麽决心似地表情，只是张了张嘴，却还是选择不出声。

    「是他在医院咬你的那一次。」

    医院？

    母亲的这句话像是一粒投入水中的小石子，让叶绮的心头一震，引起阵阵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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