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蔚映如到家饭都不想吃,在玄关换拖鞋的功夫再一次想到店里要招个……
也不知道招个啥。
年轻小妹不跟她干,如果再请个牛气轰轰的大姐……
现在的大姐不比早些年的大姐,具备打工人的意识。现在的大姐出来工作跟消遣似的,反正家里的锅也不等她下米,每天松散散地只干自己愿干的。
她换完鞋径直去明皓的卧室,先轻轻拧开门,房间开着夜灯模式,入目就是那一大条霸在床上和衣而睡,明皓被他挤贴在墙面。她无端冒火,明皓的床单是今天才换的,他外衣也不脱直接躺上去脏死了。
暂时压下她无名火的,是她看见床头的读物和床尾明皓洗澡后换下里的脏内衣。
看,就是这么容易原谅父亲。他只要做到陪孩子睡前阅读和给孩子洗澡换衣,就能轻易获得母亲的体谅。
她这么想着就叹息出声,为自己的贱命。自己一天工作到累死,回来家还要照顾小的体谅大的。
就在她站在门口思绪万千时,床上那个大的翻个身醒了,他吓一跳似的缓慢坐起,问门口的人,“你干嘛?”
蔚映如平静地问:“带皓皓看牙了么?”
明峻还没彻底醒,他坐在床头打个哈欠揉把脸准备开口,蔚映如耸肩,“我就知道。”随后关上门去厨房。
厨房里有中午特意做多的饭。家里只有早饭和午饭最丰盛,晚上很少开火,几乎都是吃中午剩的。一来干洗店关店是晚上九点半,除去特殊情况,她不特意回来吃晚饭;二来明皓在学校有晚托,跟晚托班的孩子一并吃了晚饭才回。所以家里需要吃晚饭的只有她和明峻,她怕胖晚上有刻意控食,这么下来晚上需要吃晚饭的只有明峻。但自从开始运营洗涤公司后,他业务多晚上也不怎么回来吃。再这么下来,家里彻底不需要烧晚饭了,就中午多做点,留到晚上谁饿谁吃。
冰箱里有一盘中午剩的炒水扯面,她倒锅里加热,随手又洗了个粉瓤的番茄吃。明峻已经从明皓的房间里追出来了,问她,“你知道什么呀?”
蔚映如说:“知道你今天没带他去牙科。”
明峻双手揣西裤口袋跟她掰扯,“你清楚我接到皓皓都几点了么?人牙科下班了。”
“当然了。”蔚映如说:“你挂三点的号,你五点到人家就算不下班你也过号了。”
“懂什么呀你。”明峻说:“我又挂了明天下午两点的号,我跟学校请假带皓皓去。”
蔚映如哼一声,没理他,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挂牙科且过号的。
“你别哼。”明峻说:“老资格的牙医都工作日上班,我给皓皓挂的是全科最好的牙医。”
蔚映如回他,“哟,您这是塞翁失马?”
明峻懒得跟她说:“你该修正一下自己爱揣测人的毛病了。”说完把衬衣角掖裤子里,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水扯面热好了,蔚映如不打算吃面,她只把里面的肉拣出来吃,剩下的面准备倒掉。不然放到明天就要全倒掉。家里只吃当天的剩饭,不吃隔夜饭。
那边明峻洗完手回来坐在餐桌前,蔚映如看他那架势,试探着问:“你没吃晚饭?”
“我吃什么呀?”明峻疲倦地说:“我陪皓皓吃的儿童餐。”
蔚映如哦一声,把准备倒掉的面重新装盘给他。明峻闷头吃几口,吃着筷子在面里翻找着,蔚映如在旁搭话,“今天做的是素面。”
“……那也不能只有洋葱和青椒丝。“明峻说:“连个鸡蛋都没?”
“鸡蛋中午时候就没了。”蔚映如从冰箱拿出瓶香菇酱给他,“舀一勺拌一拌很下饭。”
明峻舀了一勺往里拌,见她在那儿吃番茄问:“你吃了么?”
蔚映如示意番茄,“我吃番茄就够了。”
明峻问:“我把面给你留一半?”
蔚映如强调,“我吃番茄够了。”
明峻低头吃两口,摸过手机说:“给你叫个外卖。”
“不用。”蔚映如说:“我累一天了吃不下。”
这话触发了明峻的自我保护机制,他放下筷子说:“我也很累的,我也要一家家医院去跑业务的,我也要看人脸色受人白眼的。咱俩工作的量级是不一样的,你在干洗店面对的是衣服鞋包类的死物,我每天面对的是牛鬼蛇神……”
蔚映如内心叹气,无力地回他,“我知道你辛苦,你不用特意强调你比我更辛苦,又不是比苦大赛。”
“刚你那措词就是在跟我抱怨。”明峻伸着手激动地说:“意思是你比我辛苦,是我没本事才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我没这意思。”
“但我听来就是这意思!”
蔚映如双手抱臂地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随你理解吧。”
明峻两手一摊,“你看,你现在的表现就是我在无理取闹,我既缺乏沟通能力又没有赚钱能力。”
蔚映如难过地说:“我就是很累了,没力气跟你吵。”接着比了个休战的手势,指了指明皓的房间。
明峻手肘撑在餐桌上,眼睛盯着盘里的面没做声。
蔚映如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轻轻地吐气吸气,尽力调整着心情不想再把矛盾进一步扩大。
明峻端着盘去了厨房,把剩下的面给倒了,洗了盘放消毒柜后回主卧拿换洗衣服洗漱,洗漱完吃了粒思诺思躺床上睡。
蔚映如独自在沙发上又坐了半个小时,回明心房间拿了她的睡裙,去客卫洗漱后回明心房间睡了。
*
另一边高美惠背着包从父母家出来,这个点天气爽快路上车流也少。她喜欢夜骑的很大因素就是夜里安静,路面开阔,哪怕因分心冲到绿化带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尤其是深夜十二点左右,骑行在空阔的道路上有种万物俱寂,世界任我行的爽感。
她背包里装的都是些吃的。老太太捏的肉素水饺,卤的牛腱子,蒸的杂粮馒头和红枣糕。尽管娘俩没啥言语上的交流,但丝毫不影响高美惠十天半个月地回来扫荡一番。
她骑着车在小区门禁处面部识别后,朝右骑行了几十米,碰见从西点店回来的蔚映敏。她单从背影和走姿就能一眼认出他,长得有型个又高又懂穿衣的男的,辨识度总是高的。
这还没进入五月,天还不算热,他下身穿条五分裤,白板鞋,上身穿个长袖的套头防晒衫,头上顶个鸭舌帽。高美惠看不懂,他到底是冷还是热?到底是怕晒还是不怕晒?
她朝着他背影喊:映敏。
蔚映敏没回头。
她又喊了声:映敏。
蔚映敏试探着回头,见是高美惠就摘了耳机装耳机盒里问:“你又夜骑了姐?”
“刚从我父母家回来。”高美惠问:“你这是去哪儿?”这不是去蔚映如家的方向。
“我回家。”蔚映敏朝前虚空一指,“我在一期租了个两房。”
“呀我也住一期。”高美惠问:“你几栋?”
“我十七栋。”
高美惠笑说:“我十九栋。”
蔚映敏也笑说:“紧挨着呢。”
“我没听映如说你也住这儿。”
“我清明节后才搬来的。”蔚映敏说:“搬来这儿相对方便,离西点店近离我公司也不远。”
高美惠说:“是挺方便。”
“我房子在龙湖,我嫌来回太折腾给租出去了。”
高美惠不知道龙湖具体在哪儿,问他,“你一个人住。”
蔚映敏说:“是啊,我一直一个人住。”
高美惠不好骑车先行一步,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回。
小区也就主干道上是明亮的路灯,倘若要拐进禁止机动车行驶、意在突出景致供业主饭后散步的小径上几乎都是地灯。 高美惠领蔚映敏抄的就是小径,这条路步行回一期更近。
俩人往回行着,高美惠骤然想到清明节在农庄的夜晚,那是她第一次体验到夜晚彻底的黑。整个深夜除了星星没别的,没路灯车灯城市灯,没有一切人造的照明灯,只有星星。
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晚凌晨一两点她独自在农庄外感受了十分钟。
她把这感受跟蔚映敏说了。蔚映敏问她,“你五一有假么?”
“这回休不了,得过完节假了。”高美惠问他,“你五一准备去哪儿?”
“我先不出去,想趁节假把面包店的人气给搞一搞。”
“也好,先把事业给稳了。”
之后俩人没再刻意找话,又往前了三两分钟就到十九栋了。两人就此告别,蔚映敏继续朝前面的十七栋去,高美惠蹲下锁骑行车,等她锁好要上楼,蔚映敏又折回来把手里的牛角包给她,“明早煎个蛋夹里,配一杯牛奶就是早餐。”
高美惠说:“你拿回去吃。”
“这是店里卖剩的,我刚给我堂姐送去了一些,这个你留着吃。”蔚映敏朝她说:“以后杨照想吃就去店里拿,一点别跟我客气。”
高美惠接过问:“每天剩的多吗?”
“还行,店里员工和我们分一分刚好。”
“那真不错。”高美惠说:“我听说烘焙行业损耗很大。”
“损耗是存在的,我们店也在磨合着控制。”
“好吧,那我先上楼了。”
“再见姐!”
“再见。”
蔚映敏转身回自己单元楼,他没乘电梯,而是拉开消防门爬楼梯。他租住的七楼,练就的运动习惯就是上下班爬楼梯。他在龙湖的房子住十三楼,也是每天早晚爬楼梯。
爬楼梯对他零难度,几乎是完全适应了。公司也有健身房,他只经过没去过,去更多的是公司旁边的游泳馆。他很喜欢游泳,一周两游,游泳要算上运动的话,那他的运动就是游泳和爬楼梯。
第9章 爱要有所附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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