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交货
    闪烁酒店。
    通过闪街的干员凭证，季离进入了闪街灵薄狱中，一层层灵质将他渐渐包裹起来，呈现出另一副外形。
    和以往冷清的大厅有所不同的是，今天这里人来人往，如果使用灵魂扳机进行感应，还能触碰到不少带有灵魂扳机警示危险度的存在。
    甚至其中还有一个高危存在。季离短暂开了一下灵魂扳机就收了。
    在这种地方开灵魂扳机打量别人，比较拉仇恨，他也就是看着今天人比较多，适合多扫一眼有助于他判断情况——
    红鞭会覆灭之后，这是闪街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人，显然是有些事情发生了。
    今天他还是使用了认知伪装的外形，毕竟他真容比较嫩，可以稍微挡一下别有用心的目光。
    不过在进电梯之前，他看到了一个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身影：
    琴。
    她今天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露背礼服，精灵耳上挂着三重流苏的金色长耳坠，和她丝绸般顺滑的金发很是相配。
    这身打扮藏起了她丰盈身姿的极致诱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贵气，俨然一副贵族夫人的打扮——
    当然，说是名媛的味道也很贴切。
    此刻她一脸冷漠，闪亮的长指甲捏着小包，高跟黑丝哒哒地踩在地上。
    身后除了两名美艳的下属外，还有一个同样带着手下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戴着同为闪街干部的胸标，颇为殷勤地在攀谈着什么。
    但很琴全程都没怎么动嘴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那人也依然锲而不舍地跟进了电梯。
    季离没打算上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只有最后在那电梯合拢的途中，和正转过身来的琴对上了目光。
    后者愣了愣，冲着他露出媚意盎然的甜美笑容，随着合拢的电梯门而遮蔽。
    ……
    几分钟后，季离来到了菲林所在的楼层。
    这一层并非第一次和菲林相遇的楼层，四处都以黑底金边的装饰为主，甚至墙上使用的也并非灯具，而是一根根白色的蜡柱。
    季离来到一扇和正常比例相比更加高大厚重的房门前，显然是为菲林异于常人的身高而准备的。
    他正要敲上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镜面般光滑的头盔，整齐崭新的黑色西服，黑色手套，提着黑皮公文包。
    魔镜。
    季离后退一步的同时，首先看向了他的裆部。
    看来是换裤子了。
    “大名鼎鼎的底片魔女又招新人了？”
    他看着季离，正欲离开的步伐停了下来：
    “……啊，你就是那个最新注册到她名下的新人……”
    “黑山羊？”
    他歪了歪脑袋，一字一顿地念完这个额名字后，又自顾自地说道：
    “但是，已经一年没有收人的她怎么会突然接收一个新人呢……”
    刹那间，灵魂扳机传来危险的警示，季离整个人瞬间进入恶灵化朝着后方退去——
    “你一定有所特别之处。”
    噪点和重影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压沉闪烁着，发出刺耳的异响并顷刻间炸裂开来。
    魔镜缓缓放下手掌：
    “原来是分裂使……”
    季离眯起双眼。
    他能感觉到对方出手试探的瞬间，一股威胁极强的灵压四散开来。
    “面对我的灵压竟然还能移动，真是有趣极了……”
    魔镜抬起一只手掌：
    “你要不要跟着我？”
    季离没动弹也没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姿态甚至还放松了一些——
    这灵压的确让他的灵魂扳机发出了威胁。
    只不过要说“还能移动”……
    季离倒是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不能移动”的感觉。
    他比较好奇的是一点，试探也好，发神经也罢，这货为什么要在自己联络人门口对自己发动攻击？
    “不说话么？只需要一个月不到就能让你步入主宰，成为闪街的正式成员。真的没有兴趣……”
    “他没有兴趣。”
    咔嚓！
    伴随着屋内菲林的声音下，仿佛有相机快门被按下。
    就如同季离所想的一样，菲林压根不会给这货好脸色。
    刹那间，魔镜的身躯和他周身的一切都陷入了黑白两色的模糊迷蒙中。
    与此同时，他的动作也变得极为缓慢，缓慢到几乎定格在了原地。
    “你不该对我的人随意出手的。”
    魔镜的身躯闪烁着重影，那似乎是他能力的视觉体现。
    但那疯狂的闪烁持续了数秒，也没能让他脱出缓慢的状态。
    啪！
    里面传来一声响指，魔镜的西服以极快的速度腐朽，里面的骨肉在干瘪。
    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他就化作了一具戴着镜面头盔的枯骨，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季离的目光有些怔神。
    先不说魔镜怎么一下子给秒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菲林出手，是时间倒流……还是空间性质？
    亦或者二者都有？
    他不敢确定，但这种表现形式，的确像是操控了时间。
    这也是灵质的力量？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好像总是能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
    天生媚药圣体，还能自我催化和自我消化的蜘蛛腿痴女精灵也就算了。
    接下来赶到的，是时间领域大雷？
    他消化着眼前的信息，脑海中一些还不确定的想法在此刻敲定。
    “去你一具化身，警告到此为止。”
    “黑山羊，请进来吧。”
    随着菲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门扉缓缓打开。
    季离总觉得大雷对自己好像有点太好了。
    因为如果是自己，对手底下雇佣兵这种程度的挑衅，他最多只会驱赶，做到这一步说实话，挺绝的。
    哪怕只是“化身”这种说法。
    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让季离有些敏感。
    这些个稍微有点地位和实力的人，总会因为自身的灵魂强度而擦出各种化学反应，让事情朝着他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
    他思索着解除变身，跨过地上碎了一地的镜面头盔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处长廊，一道人影来到他的身前，示意向前走——
    那是一个木偶女仆。
    在密集蜡烛光线的反射下，能看到近乎透明的丝线向上延伸到天顶。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转轴，如星球般缓缓自转。
    前方是一个黑金为底色的华丽大厅，空间大得超乎季离的想象。
    菲林就坐在大厅的一角，那里有一处小小的茶桌。
    她还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打扮，星光礼服，覆眼布，被丝线缝合的苍白指节。
    当然，还有大雷。
    “请坐。因为大厨坏掉了，所以今天这里只有我泡的红茶，希望你会满意。”
    菲林像招待客人一般，让一个木偶女仆拉着季离在对面坐下了。
    大厨……指的是厨师木偶？
    他接过了木偶女仆递上来的红茶。
    可能还包含了茶艺和饮品师的身份。
    红茶飘香，但季离其实不喜欢喝茶。
    但考虑到这杯茶是一位涉及时间和空间领域的存在亲手泡的，季离还是很愿意尝试一下。
    他看了一眼，卖相还是很不错的，也很香，于是便小啜了一口——
    季离得脸瞬间变绿。
    随着一股尖锐的注目从对面传来，季离的嘴角抽了抽，选择将这可能是红茶的未知液体咽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味道好极了，真是越喝越想喝……”
    “真的吗？！”大雷很是高兴地拍了拍手掌，哪里还有之前秒杀魔镜时冷酷的声线。
    “我一直都想试试，但黑箱怎么都不愿意喝。”
    季离不置可否。
    黑箱是那位季离印象中声音很清甜的女仆长，两人目前为止只通过电话，季离扫了眼四周，没看到她的身影。
    “今天闪街的人不少，最近好像也有些情况，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季离询问。
    菲林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
    “最近极光市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动，红鞭会背后的事情并不简单。”
    “而在处理红鞭会的遗产问题上，闪街和特管局发生了一些摩擦。”
    她说着，用季离熟悉的引导性语气道：
    “根据你的判断，是谁赢了？”
    季离脱口而出：“是您赢了。”
    菲林嘴角一愣，随后开心地笑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回答……嘴真甜，也很聪明。”“消失了这么久，想必您也参与其中，而且有所收获。”季离习惯性端起旁边的东西——
    在比较放松的情况下，会习惯性地抓点儿什么东西，尤其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边研究刻印，旁边放着猫和老鼠，手上吃着冰镇水果。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手上捏着的东西是茶杯后，他立刻就想放回去。
    那股致命的注视感又来了，还有身侧站着的，将杯子里茶水看的清清楚楚的无面木偶女仆。
    季离的嘴角再度抽搐了起来，在无面女仆的注视下，认真地喝了一口。
    那注视感渐渐消失了。
    这样下去不行……再喝一口，我可能会当场吐出来。
    而且这具身体的胃已经在抗议了……
    季离催动灵质压下身体严重的不适感。
    “你的说法是正确的，我的确得到了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但就局势而言，是闪街赢了。”
    “接下来闪街和特管局的合作会更加密切，但是闪街因为占去了一些优势的缘故，可能会有一些特别的情况出现。”
    季离道：“当地的政权不会有异议么？”
    根据季离的了解，这个世界，至少在新罗这块地方，市政厅是有专门的觉醒者政客负责斡旋倒影行者世界的势力。
    也会涉及到特管局的直属管辖问题。
    “他们现在没话可讲。”
    看着菲林脸上的笑容，季离明了——
    极光市的闪街影响力已经扩散到了政客之中。
    这新罗的本地政权看来确实不行。
    “所以现在闪街这边有一些特别的安排，也正是我想告知你的。”
    “不过在这之前……白羊学院的情况如何了？”
    菲林端起茶杯，眼神示意季离桌上的杯子。
    又来……
    他嘴角抽了抽，起身：
    “委托的事情先不急……您喝过茶酒么？”
    ……
    片刻后，菲林有些惊异地看着手中的三角杯。
    那里面呈着赭石颜色的渐变酒液，飘出浓烈的茶香味。
    “茶的香味，喝起来却是酒，后调中又有淡淡的果香……这杯酒叫什么？”
    “混动，你能喜欢，我真是太高兴了。”
    是啊，因为终于摆脱这该死的红茶了。
    “混动”，世界树赌场卫星上的特调饮品，带有茶的香味，酒的刺激，和果香的后调。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菲林小口啜饮着，显然很是欢喜。
    “说起来……最近听说地下俱乐部那边有一款酒很红火，好像是叫……离魂汤？”
    季离的目光凝固了，眼神莫名地看向对方：
    “您想试试？”
    “先说说白羊学院的情况吧。”
    菲林并不着急，捏着酒杯慢慢品味着。
    ……
    白羊学院地下的情况对季离来说有些敏感。
    那遗迹显然有着可怕的秘密，但风险又往往伴随着收益，那一大版的灵质回路他还在研究中呢。
    季离对此设想过很多种发展，要不要将事情如实告知菲林。
    在他预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事情完完本本地告知菲林，然后拿到无限使用的人格阴影迸发器。
    在这种重大发现之下，也能从大雷这里捞到更多的好处。
    但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表面上看，他是通过冰狱事件后得到了灵薄狱，再以李占祥自己研发的灵质回路进入了灵薄狱集群，由此找到了血肉之门遗迹。
    但是飞升协议和里世界咒印的存在，让这其中的细节完全经不起正常的灵魂心理学逻辑进行推敲。
    尤其是在菲林这种级别的觉醒者面前。
    在目睹了菲林操纵时间与空间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魔镜后，季离就更是深信不疑：
    不能冒这个风险。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隐去夺取灵薄狱的事情，将“冰狱”的重点集中在食灵者身上，最后再转到里世界污染物碎片的踪迹线索上。
    至于证物，就是一枚从遗迹最外围得到的沾染了里世界气息的碎片。
    这其中的过程在季离的口中自然也险象环生了许多。
    加上他丰富的经验，跳过风险段落，只讲自己想让对方得到的重点，不能说天衣无缝，至少也达成了完美的逻辑闭环。
    菲林听完后，安静地喝了一口“混动”，然后看着季离递交的碎片沉默了一阵，出奇地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极光市很快就会迎来变动，你想好下一步的去处了吗？”
    她还想招揽我？
    “你这里福利如何？”
    菲林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我还没有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这次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已经看过了该看的东西。”
    “所以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菲林道。
    两人相视一笑。
    之前表示要考虑一下，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
    越来越多的人和势力出现，乃至蒙萨这样的死徒都出现在了季离面前。
    这一次能靠着300年份的老灵魂蒙混过去，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找棵大树才好乘凉，风来大雷档，水来大雷掩。
    除了实力外，以那晚听到魔镜和琴之间的交谈：
    两人字里行间中对菲林的忌惮，甚至淡淡的畏惧是显而易见的。
    这代表菲林对于闪街来说，地位远比自己最初的设想要更高。
    所以季离自然不再矫情。
    “很好。”
    菲林点了点头：“这次的委托，你完成得很不错。”
    “但是你并没有查清最终的泄漏源头，但我也并不意外，能解决掉食灵者，你的表现已经远超我的预期了。”
    季离心中一顿，一个念头从心底升起：
    “你知道白羊学院下面有什么？”
    菲林神秘一笑：
    “那还不是你现在能了解的东西。”
    果然……季离了然。
    她一开始就知道白羊学院下面有什么……所以她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能完成任务。
    这样来看，自己要是真的抱着交换遗迹秘密换取重大报酬的想法，那才会真的出问题。
    “你没能查清楚原因，最终的奖励自然就不能给你了。但这种情况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
    她伸出缝合的指节，带着诡诞的哥特美感：
    “那枚迸发器还在你身上吗？”
    季离拿出迸发器放在了对方的手掌上。
    一个木偶女仆走了过来，手中抱着一盘老式的录像带胶卷。
    那胶卷被拉了出来，菲林竟直接将那迸发器拍进了胶卷之中。
    女仆们唱着歌将胶卷放进了放映机，黑白两色闪烁的图像中，很快便在垂下的幕布中放映完毕。
    最后定格的画面，就是那枚迸发器。
    菲林伸出手去一抓，黑白灵质的色彩隔空一闪：
    一枚和之前一般无二，但却有细微差别的小手枪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然后重新递还给季离。
    那东西入手带着淡淡的温热，季离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着一股不弱的灵质波动：
    “强化？”
    “可以这么理解。你注入灵质，一点点就可以了。”
    随着季离照做，那手枪整个泛起黑白的颜色——
    宛如从彩色照片变回胶卷，整个都变成黑白的底色模样：
    “现在，这枚人格阴影迸发器能够开枪两次，正反各一次。”
    正反，指的就是手枪外形的变化。
    正就是实色模式，反就是底色模式。
    “正面状态下，它和之前的效果一般无二，但能让你自身拥有空间加速，也就是短途跨越空间的效果，持续你的整个迸发状态。”
    “反面状态下，它能让你在迸发的同时，掌控时间领域，控制时间的加速与倒流。”
    昨天的更新还是被举报了，屏蔽了几个小时后，编辑帮忙出狱的，还是删减了一些片段。
    现在那一章我不敢动了，怕又出问题。
    以后涉及到琴的剧情，大伙儿且看且珍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