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抓？
    刑警是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职业，经常会面临道德和法律上两难全的案件，不管选哪一边都是错，所以导致退役警察抑郁率极高。
    算上老人婴儿，人均抑郁率在十四分之一左右，只算成年人和青年的话估摸着能提高到八分之一左右。
    而警察，因这种案子导致抑郁率是这个数字的五倍！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坚决。
    “抓！”
    “怎么抓？”赵水扫了眼周围的雨，眉头一蹙。
    怎么抓？
    案情到现在被梳理的很清晰了，但有关对方行踪的实际线索却依旧没有。
    “李队，这就不用我来说了吧。”
    徐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有种精神松懈下的舒适感。
    李建业扭头看向身后一堆人。
    “赵水。”
    “在。”赵水连忙道。
    “通知三中队，三中队留在案发现场维护秩序以及勘察工作。”
    “一中队迅速去监管四位死者家属，同时调集四年前家属的搬家的时间点。”
    “二中队跟着我，随时待命。”
    李建业眼中微微一凝，锐气十足。
    “走！”
    一声令下，雨天中，那身穿黑色雨披，站在一起的众人瞬间四散而开。
    众人顿时忙碌起来，纷纷按照嘱咐进行行动。
    三个中队有条不紊的多线同时运作，四个死者的双亲被暂时性监管，同时联络蓬莱市调取对方当时的档案信息。
    至于李建业会如何查......
    “怎么查的？案情是清晰了，但这些线索好像抓不到他吧。”
    站在一旁的楚夕，见没了动静便放下手中的笔记与笔，看着周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徐嚯想了想，开口道：“一根鸭腿。”
    楚夕闻言，掏出钱包细细算了算，刚准备答应，却见徐嚯满脸无奈的摆手。
    “算了，不要鸭腿了。”
    “找人的方法很多，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针对对方的身份进行搜查。”
    举个例子。
    你知道一个学生叫什么，知道他长什么样，那该怎么找？
    在正常生活轨迹下，自然是去学校，或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来蹲守，而不是去饭店，去足浴店，又或是去大海找。
    同理，针对一个流浪汉来说，你没道理去五星级饭店找，也不能去顶级大学。
    而是要在角落，在垃圾桶附近。
    以身份为筛选目标，必然能筛下一大批无用的杂乱信息！
    “也就是说，只要瞄定这些地区，派出警察去找就行了？”
    楚夕那呆愣的小脸露出恍然，但想了想，又蹙起秀眉。
    “但，江三市这么大的地方，就算只有......”
    “不是江三市，是江东区，甚至就是十字路口的周围。”
    徐嚯开口打断。
    “仇恨会随着发泄而消失，但内心的伤痕不会。”
    “就像杀人藏尸的人会守在尸体附近，害怕尸体被发现一样。”
    “他也会守在尸体附近！”
    周围是十字路口，道路口两侧是开门营业的商铺，虽然路口被封，但依旧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不断在周围观摩。
    阴沉的天幕点着雨滴，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啪嗒，徐嚯默默看着那十字路口中心的尸体。
    “他也怕......”
    “怕尸体没人会发现。”
    “所以，他跑不远，即便警察在周围，但依旧跑不远。”
    “他的仇恨发泄消失，但怨恨没有，而怨恨的来源则是......”
    徐嚯看着楚夕，看着对方身上的警服。
    “警察。”
    因为怨恨，所以四具尸体被摆在了十字路口，而他的怨是立案无果，反过来则是解开怨恨的解药，但若是反过来......
    立案有果！
    他可能主观意识没有这个概念，但潜意识却期望如此。
    “放心，他跑不远。”
    “也不会跑远。”
    ......
    ......
    李建业的速度很快。
    当天下午，警方便针对此采取了很多行动。
    其中为核心的便是一中队，跟随李建业对凶手应该落点的地方进行搜查。
    他们不是盲目搜查。
    李建业针对凶手的流浪汉身份进行了细致分析，得出三个点。
    一，凶手四年内无法怀揣着仇恨一边找人一边改变身份地位，所以大概率还是个流浪汉。
    二，不管是什么人，想活下去就得吃饭喝水，流浪汉必然也要吃饭喝水，即会翻找垃圾桶等行为。
    三，对方还在江东区，甚至可能就在十字路口周遭！
    下午五点。
    李建业又让属下带来一人。
    “李二毛，你真没见过？”
    李建业看着面前邋里邋遢，浑身散发恶臭的男人皱眉询问。
    “没有，现在流浪汉哪有什么陌生的，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职业，五六年也没一个陌生的，我要是见过肯定能记住。”李二毛摇摇头。
    面前这是个是乞丐。
    乞丐在古代被称为下九流的职业，这些人对地盘的意识很充足，和野兽一样，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流浪汉，其他的流浪汉不能轻易去翻垃圾。
    现代虽然不至如此，但地盘划分也是潜规则了。
    类似的还有小偷，又或是偷车的，经常入警局被关着，有时候警方查案需要线索也会找他们。
    “真不知道？”李建业眉头一蹙。
    “真没有，我这地盘也不大，里面又没多少人，就算住在这，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啊。”李二毛苦着脸说道。
    “怪了怪了......”
    李建业眉头一蹙，他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距离十字路口约莫两公里，是一个大型超市外死胡同，十分隐蔽，有轻微生活痕迹。
    根据李二毛所说，这附近有小区，驱赶流浪汉，且每个垃圾点都有固定的闲着没事翻垃圾的大爷大妈，这帮人的地盘意识比他还严重，为了几个塑料瓶都打好几次架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询问过手下几人后也确实没人来过，那这只能是第三方人员留下的痕迹。
    一瞬间，李建业就联想到了凶手！
    但可惜，也只找到了这么一点有关对方的踪迹。
    并且也不知在何时离开此地。
    “对方是前不久才走的。”
    李建业收回眼神，“他去了哪？”
    “他又能去哪！？”
    “还是说...他知道警察来抓他了？”
    为什么外出？
    没吃饱？
    地上有轻微的食物残渣，一旁还有未吃完的食物和水，这代表对方暂时并不需要外出搜集食物。
    警察来抓更是不可能，警方全程都是保密侦查，下午的行动速度又很快，不可能被对方发觉，且从线索来看对方也不属于逃跑行为。
    那为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食物也不为了逃跑，一个乞丐，外出还能做什么？
    他又能去哪？
    恍然间，徐嚯转过身，他伸手指向一个较高，看起来很突兀的建筑。
    “那里你们去过吗？”
    李二毛摇头，“那不是我的地盘。”
    李建业左右调整视角，好半晌才在缝隙中看到点什么，随即一顿，和徐嚯对视一眼，默默向那走去。
    那里有什么？
    一个和周围风格不符的建筑。
    上面有个显眼标志。
    这是个红色十字架。
    凶手身上，也有一个十字架。
    那里是......
    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