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也不是真就非要一个人过劫,喜欢处处被人围殴的。是从没指望真的有人肯站出来帮他,倘若真能有一个两个可靠的帮手,也没什么不好的么。
那桓天元肌肉这么结实,而且有备而来,看来也是个横练罡拳,惯使击龙弩的,至少有一线破甲击龙的机会,说不定还真能帮一点小忙。
只是那龙头上,被刮开的鳞板位置不太好,就在双目正中,正当其面,恐怕很难偷袭成功。但不管怎样,也比某些只能在怀里蹭的花瓶累赘可靠吧?
而且说真的,这些人啊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那么喜欢把口水吐他嘴里,很恶心啊……
铁蛋也是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一边迅速思考对策,一边飞身冲过火海,直朝蛟龙狂奔。势要与之决死一……
“吼——!”
然后一声龙咆,地动山摇,巨大的身影如山岳一般拔地而起,一飞冲天!周身带起的碎石火球,如流星火雨,坠落满城,将街道点成火海。
片刻后,又是“轰!”一声巨响,只见那魔蛟在天际一个腾空转身,轻轻松松跃出千百丈,落在铜鹳宫高台上,把头扭过来,眨着一双四瞳龙睛,俯视被锁在邺都,和这头顶上猎食者关在一道的芸芸众生。
铁蛋一阵傻眼。
狗日的,丫还会飞,扑腾一下就半个城过去了……
那没办法,只能掉头再追过去了……
“咴儿咴儿!”
忽然,铁蛋听见一阵熟悉的嘶鸣,扭头看去,却见附近正路过艮军新兵兵营,还剩下好些军马被困在火海里,立刻来了主意,刷刷几道剑风卷走野火,然后“嗷嗷嗷嗷嗷!”一阵犬吠回怼过去。
万幸这些军马和新兵们可不一样,都是有编制听指挥,可以踏破刀林抢衾,冲山撞阵的专业战兽,自然也听得懂人犬的指挥,认得艮军的衣甲,于是很快恢复了组织,听凭铁蛋嗷嗷叫着指挥。
现在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笼头上鞍了,于是铁蛋飞身上马,腿夹马腹,跃栏而出的刹那,一侧身一拧腰,猿臂轻舒,折了一杆艮军铜鹳王旗,迎风招展,带着马队,踏火而出!
龙在咆,马在叫,风在啸,火在烧,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邺都的大街小巷。
铁蛋一路纵马狂奔,顺着邺都大道,一条直路,冲破火海硝烟,直到铜鹳宫门口,举旗驻马,立于那高踞铜鹳宫顶,张牙舞爪,嗜血食人的巨蛟魔龙面前,扬声喝骂,
“孽畜!你丧尽天良!祸乱天下!老子今天就要收了你!”
“嚯嚯嚯哈哈哈嘎嘎嘎!我踏马好怕呀!”
谁知那魔蛟竟也口吐人言,转头望来,露出一张竟犹如人似的圆脸,宛如那龙头马脸叫一锅铲给拍平了,鳞片大张,乍一看整得和个向日葵似的,叫铁蛋也心中一怔。
怎么冷不丁长成这副鬼样子了?
然后脑海中浮光掠影,许许多多经传和学识在眼前飞速闪过,宛如一个声音在铁蛋心底说。
龙是这样的,吃得越多,长得越大,什么样最强,就往什么样长,永无止境,无法可制。
而天生的龙种,亦有些神通,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千变万化,玄机莫测,不过通常想吃什么,就仿出什么样貌来,比如若要猎麒麟,就得长出张马脸来,但若贪食肉人心,就是眼见着要化人形了。
哦,喜欢吃人是吧。
于是铁蛋当机立断,手中剑胎高举,二话不说就开大!
“太白剑影!”
“锃!”
在遮天的浓烟火海中,一线明光绽放开来,亮如天星!
太白剑影借天上星力,自剑锋间投影折射而来,一剑当面!正刺眉心!
“嗷——!”
魔蛟惨叫一声!也是猝不及防,被这太白剑影一照,正入眉心,那打碎龙鳞的破绽之处,瞬间血泉喷涌!紫红色的龙血溅射四溢!涂落满地!竟如岩浆般炽热,“哧——!”得融开大片瓦砾砖石,蒸腾起一片浓烟!
可惜!差一点!没扎透!
根骨未愈!星力不足!剑力不够!竟不能一剑诛杀它!
“蝼蚁——!杀了你!咔咔咔——”
魔蛟暴怒!巨口大开,嗓子里火星四溅!
“嗷嗷嗷!”
铁蛋狂吠起来,腰一挺,在马上飞身换乘,把铜鹳王旗一扬,拔马便走,带着马队狂飙启动!
“呼——!轰!!!”
几乎只差毫厘!滚石大的巨型龙珠火球便呼啸着!卷着炽风!从天际滑过!轰隆!一声炸翻了邺都城的青砖大道!正中刚才马队所在的位置,登时砂石飞溅!在地面上砸出个铁车大的火坑!
“嗷嗷嗷!”
铁蛋举着王旗,吠声狂吼,指挥马队绕着铜鹳台狂奔!时不时猛回首,把剑光朝台上魔蛟一照!
“咔!咔咔咔……轰!轰!轰!”
那魔蛟也是个狡猾的,知道铁蛋手中剑光厉害,也盘绕在高台上,把头藏在铜鹳台后,一边躲着剑光,一边蓄力喷火!火珠连射!轰轰轰!追着马队狂轰乱炸!
耳铁蛋也策马飞驰,指挥着马队和它绕柱机动!走位互射!
时而之字绕行,时而左右分队,用着杀阵上躲避投石乱箭的队形,避开身后火龙连珠喷射。身型矫健得在奔马上跳跃换乘,维迟着冲锋马力,始终不叫骑队的速度落下来,不叫马群有一匹掉了队,陷入火海中!
好,这么把这魔蛟,困在铜鹳台上一息,应该也没啥难的。
毕竟马术骑术这些,都是铁蛋在草原上练熟了的,虽然一般的狗只能在马后跑,但谁让那些良家子晚上宿娼白天补觉,哪儿有工夫牧马,还不都是铁蛋照顾么。
这么想想,当年在朔方虽然受了不少苦,确实也学了不少东西的。以至于此时此刻,铁蛋就在这涛涛火海纵马飞驰,在魔蛟眼皮子底下,蹬鼻子上脸,竟还有闲心调戏它,忽然放声唱起了歌。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这是苑娘一直唱的曲子,以前铁蛋听也听不懂,就是觉得苑娘唱什么都好听,但现在他忽然长了几百年的见识,于是忽然也就懂了。
这曲子叫终风,是坎国的民谣,说一位妇女被丈夫虐待遗弃,用狂风来比喻丈夫狂荡暴戾,喜怒无常的脾气,表达了既爱且恨的复杂思绪,既知无望,又难以割舍的矛盾心理。唱的虽是好听,但这其中的意境么……
铁蛋也只能感叹,以前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从来不知道苑娘心里这么苦,还以为她在雪地里又唱又跳,过得还挺开心呢……
爆裂四溅的火云如海啸般席卷,蒸腾的热浪吹的王旗咧咧如风,在火光的燎绕下,少年骑士,纵马奔驰,朗声高歌的影子,摇曳在城墙上,回响在大道上,撞击在艮州人的心头。
蹲在墙脚底,藏在砖墙下,趴在草窠里,伏在河岸边,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的人群,也屏住呼吸,望着光华冲天的铜鹳台,望着少年骑士,踏火乘风,独斗恶龙的英姿,不由的,心脏也随着铁蹄的回荡,随着歌声节拍,砰砰,砰砰,鼓动起来,一齐在心底,由衷得祈愿。
拜托了,一定要赢啊。
那魔蛟也是怒了!
你丫的,一个人攥着剑骑着马就跑来屠龙也就罢了!居然还一边打一边唱山歌?是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登时“嗷——!”一声狂啸,声震夜空,惊天动地,地震山摇!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龙喉中一阵火花四溅!焰云连打!前所未见的强光在口中积蓄!
要开大了!
然后铁蛋心中一领,感到两道神识,从身前身后,齐齐锁定在自己身上,登时心中明了!
一息已到!
就是此时!
就是此刻!
“孽畜!”
他拔马立定,足下一蹬!跃马而出!手举王旗!攀着鹳台铜阶直进!
铁蛋!迎着头顶烈如骄阳的龙焰火息!飞身而出!高高跃起!直冲向魔蛟龙头!
“死——!”
“吼——!”
“嘭——!”
刹那之间!炽如电浆的魔蛟龙吼炮!劲射而出!一击平射!直轰向被神识锁定,跳到面前来送死的骑士!
与此同时!金光一闪!少年背后的城门塔楼上!击龙枪如雷霆霹雳!劲射而来!以铁蛋为望山标靶!无声无息!藏住了凌烈杀机!
就在此顺!铁蛋!涡轮神功!血影移形!刷得一下!从魔蛟眼前消失了!
“轰!”
死光龙息直射!将远处的塔楼轰成平地!炸成飞灰!
“嗷——!”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血花四溅!击龙枪精准无误!一击正中眉心!直插入魔蛟额头!
长槊破骨直入!深入龙首!魔蛟昂头痛呼!焰光火息横扫天际,宛如一线火刀,斩开天穹!
“嗷嗷啊啊啊!”
正中要害!魔蛟竟还未死!也是血够厚的!
但这一下它实是吃不住了,伤了!痛了!怕了!
欺声惨叫着!把四爪一按,大半身型已飞空而起!就要升空逃跑!
逃得了吗你!
血光一闪!
铁蛋呼啸而至,落在龙脸上!猛劲爆发!罡力猛出!一脚踹向槊柄!
“杀你的人!
是艮州桓天元!!”
“嘭!”
血光一闪,击龙枪破颅而出!卷着脑浆碎肉!“叮!”一声钉在铜鹳台上,枪尖深入铜台,竟钉入一丈之深!
魔蛟死死盯着立在脸上,被喷射的龙血,染成紫红色的少年,双瞳扩散开来,垂头散骨,好像烂泥鳅,破皮筋似的,从半空中坠落,自高台上滑落人间。
魔蛟。
死。
第一百零八章 魔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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