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直直地盯着菲利普，一直盯到他愤愤不平地坐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份证物的来源，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合法。
    宣誓证词的确是爱娜母亲在宣誓情况下签下的，但那份录像，则是由卡特琳娜交到顾正手中的。
    至于她有没有经过爱娜母亲的同意，顾正不知道。
    菲利普和巴特勒法官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看到爱娜母亲的宣誓证词，本能地就会相信这个证物是有效的。
    所以菲利普一直攻击的点都错了，这份录像和宣誓证词都被纳入了法庭之中，成为顾正这方的关键证据。
    第一天的庭审到此结束，总体来说，顾正这边形势一片大好。
    他看一眼【陪审团状态】之中，已经回归到最开始的3:9，这是一个很有希望的数字。
    不过这只是第一天，呈上的证据和证物并不多，杰克警探只是检方的一个普通证人，一切皆有可能。
    庭审结束之后，顾正望着菲利普快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今天的庭审，顾正利用对杰克警探的盘问，埋下了一个逻辑上的疑问。
    另外，他还通过爱娜这个例子，来证明了艾米丽存在自杀的可能性。
    这两者虽然都是间接证据，但两者是环环相扣的。
    按理来说，检方应该已经开始慌乱起来，因为他们才是需要证明比尔有罪的那一方。
    现在菲利普的表现让顾正有些担忧，这说明检方是有备而来的，并不是仅仅依靠警方的证据！
    “会是谁呢？”
    弗兰克克罗夫特供职于洛杉矶一家连锁药店的经理。
    雅各弗格森比尔莫里斯读书高中的教练。
    这是明天检方提交的证人名单，但顾正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顾正按捺下让卡特琳娜去查一下的想法，现在卡特琳娜正在全力追查艾米丽那支芬太尼的来源，只要证明那支芬太尼不是来自于比尔的直接证据，那么顾正就有赢的信心！
    顾正、布尔博士以及莫里斯一家向法庭外走去，顾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贝丝，你怎么在这里？”
    顾正让他们先行离开，和贝丝走向了另外一边。
    贝丝苦笑了一声，漂亮的眼睛下方有些黑眼圈，她语气苦涩地说道：“我就是想要过来看一看，这是我成为律师以来，一个主动放弃的案子。”
    顿了顿，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我刚刚看了一段，非常精彩，不愧是能够击败艾伦的人！”
    顾正一笑，并没有谦虚也没有骄傲，庭审节奏的把控上他的确是比菲利普强很多，但这是得益于他前世经历的那一场又一场的诉讼，简单熟悉一下这里的规则，就能够如鱼得水。
    两人在无人的走廊上慢慢地走着，顾正知道贝丝这一次过来，并不是仅仅只是看一眼。
    “你觉得……”过了许久，贝丝才神色复杂地开口，“我退出这个案子是不是错了？凯特说我的行为太过于小孩子气，母亲认为我做的很对，我不知道该听谁的……”
    顾正已经才到了她的问题，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其实你不需要这么纠结，这种事情没有对或者错，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犹豫，看看我们现在，不也是很好吗？”
    贝丝一笑，脸色有些轻松下来。
    顾正继续说道：“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对客户投入太多的感情，感情只会给你的工作增加压力，你只对自己负责，只对法律负责！”
    贝丝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顾正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会，你是一名好律师，只是需要更加强势，以及更多的经验，相信自己！”
    最后，贝丝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轻快的。
    顾正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之中，望着来来往往的金发碧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仿佛透过这双洁白无痕的手掌，可以看到前世他刻下的那一道道疤痕。
    “呵呵，还给别人建议呢，你自己做得到吗？”
    前世，若不是他因为同情，接下那个整个城市都没有人敢接的案子，还赢了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双目失明的下场。
    “想这么多干嘛，仇都报了个干净，还都已经穿越了，一切烟消云散，吃饭去！”
    顾正握拳，没有察觉到前世那一旦握拳就会产生的痛意，他双目一阵清明，快步向前走去。
    ……
    第二天，庭审继续进行。
    然而卡特琳娜依旧没有给顾正带来什么好消息，她去打听了一下那几个街区的帮派，依旧无法找出艾米丽手中的芬太尼到底是从何而来。
    今天庭审之前，顾正特意看了一眼旁听席，贝丝今天并没有来，看来是已经放下了。
    顾正摊开自己的笔记本，今天是这一场庭审最关键的日子，菲利普并没有选择更改证人名单，说明这两名证人之中，其中一名是他的关键证人。
    顾正更加担心的是那名药店经理，他一直在寻找那条芬太尼的来源，这名和比尔完全没有交集的药店经理被请上来，很有可能与芬太尼有关！
    “检方请求法庭传召雅各弗格森。”
    雅各弗格森被请到了证人席上面，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白人男子，大腹便便，看起来很臃肿的样子。
    “雅各教练，据我所知你是比尔的教练，你执教了他几年时间？”
    菲利普今天问问题的时候，明显谨慎了许多，似乎已经吸取到了昨天的教训。
    雅各看了菲利普一眼，凑向话筒：“两年多，准确的说是三十四个月。”
    菲利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么，就你自己来判断，你是否很了解比尔，那个坐在被起诉方席位上的男孩？”
    “反对，法官大人，请检方定义一下什么叫做很了解！”
    菲利普反驳道：“法官大人，我仅仅是要求证人通过他自己的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这并不需要……”
    顾正不甘示弱地冲着他问道：“那么你认为你了解你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吗？”
    菲利普很快回答：“当然了！”
    “但我认为你不是！”顾正直接嘲讽，“现在我们两个人各持一词，你认为这样子的证词对陪审团有什么参考价值？如果你无法定义很了解，那么请你收回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