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云梦神泽 第67章 子初

第67章 子初

    第67章 子初
    夜漓与鹤青匆忙离开国师府,准备上街搜寻,还向门外的官兵打探,官兵说除皇后一行人之外,并未见有其他人离开。
    难道竹七也失踪了?这可真是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国师府门口的街道很清静,连一个往来跑单帮的卖货郎都没有,他们只好弯到主路上去,但依旧没有竹七的身影,这时,迎面走来几个奇装异服的男子,这几个男子个个身材高大,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最奇的是他们的耳朵上都挂着玉珥。
    不过西虞国的贵族服装本身就足够新奇了,所以这些人走在街上,居然还不算太扎眼。
    夜漓没见过什么世面,频频侧目,心生好奇,不经意间居然与其中一个男子眼神交汇了一下,男子的眼睛看上去本就眼白多过眼黑,眼角又耷拉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给人感觉时时都在不屑地翻白眼。
    只是略一对视,夜漓赶忙移开视线,将鹤青拉到身旁一个卖珠串的小摊,假装选购东西。
    “这些是什么人?”夜漓小声问:“怎么男的也带耳坠子?好生古怪。”
    没等鹤青回答,摊主就插嘴道:“他们是北岐国的人,应该是来参加鬼祭大典的。”
    夜漓问:“北岐男人也会贯耳么?”
    摊主凑近他们低声道:“咱们祖上本都是中原人,中原礼法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在西虞男子只有奴隶这样的下等人才会在身体上穿孔,但是北岐不一样,他们更受到西域文化的影响,尤其是毗邻的姑墨国的影响,在姑墨国,贵族的小孩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会穿耳洞,耳饰象征着他们的身份,越是尊贵的人耳饰就越大越繁复。”
    “他们手上戴着的又是什么?”夜漓见那几个北岐男子手上都带着透明的念珠,念珠中间似乎还有一抹殷红,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摊主忽然警惕道:“二位是外乡来的吧?”
    夜漓微微一笑,扔下几个银币:“这几块钱足够买下你整个摊子了,说吧。”
    摊主立刻谄笑道:“谢大人赏赐,这东西据我所知,他们叫做生辰珠。”
    “生辰珠?”
    “就是北岐人出生的一种仪式,他们出生时,族中耆老会取婴儿的指尖血,用树脂封了,制成配珠带在身上,据说是能驱邪避祸还是什么,北岐人总是神神叨叨,偏信这些旁门左道。”
    他们听罢,离开珠串摊,又在街上寻找了一会儿,眼看是找不到了,无法,只得又回到国师府,路过一间别院,却见竹七正在院子里坐着,悠闲得烤肉吃,烟熏火燎,香气四溢。
    烤肉?夜漓顿时火冒三丈,找你找得跑断腿,你居然给我在这里烤肉?夜漓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过去一把纠起竹七的耳朵,疼得他直哼哼。
    “我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们嘛?你怎么跑了,害我们到处找你?”夜漓冲竹七吼道。
    “哎哟,疼疼疼.”竹七疼得直哼哼:“你放手,放开我!”
    夜漓松开手,竹七抱怨:“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揪我耳朵,我姥姥都不这么教训我的。”夜漓一听火气又上来了,气得心口疼,脚步虚浮,踉跄了几下,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
    “好了,”鹤青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找到了就好了。”
    他知道夜漓刚受拘魂咒加身之苦,虚耗不少,身有亏空,不宜动怒,于是劝解,转而又问竹七:“这些吃的是哪里来的?”
    还没等竹七回答,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别院的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大盆子肉,一见到他们,喜出望外:“真的是两位恩公,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说着搁了手里的肉就要给他们跪下。
    “咳咳.”夜漓气若游丝:“你哪位啊?又不是过年你磕的什么头”
    面前的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瘦弱,一身奴隶打扮,但衣着干净,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端得是一翩翩美少年,若不是穿着麻衣草鞋,还以为是哪家走丢了的小公子呢。
    这俊俏小子张口就恩公恩公的,夜漓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就是他们刚来西虞国时,在大街上捡到的小奴隶。
    “我啊,是我。”那小子用手将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弄散,蓬头散发的样子倒是唤起了夜漓的记忆。
    “是你!”夜漓又惊又讶。
    “恩公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少年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之前吓坏了,二位恩公救了我,我都没跟二位好好道谢。”
    “客气什么,”鹤青扶夜漓坐下,她大大咧咧地摆手道:“你也别老是恩公恩公的了,我叫夜漓,他叫鹤青,他才是施药救你的人,还有这个家伙.”她瞪了竹七一眼。
    “我知道,这位恩公我已经拜会过了,”那少年连忙道:“这位是竹七公子。”
    夜漓冷哼一声,什么公子,一条笨蛇罢了,又问那少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扭捏道:“下奴在各位大人面前不敢自报姓名。”
    夜漓故作不耐烦道:“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呐,我们救了你,便是生死之交了,你这般客套,显然是不把我们当成是你的朋友。”
    “朋,朋友?”少年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了:“下,下奴不敢与几位大人以朋友相称。”
    夜漓摇头叹息,这小子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惯了,想来身上的奴性也是没那么容易能去掉,倒是浪费了这一副好皮囊,随即又说道:“我们不是什么大人,是中原逃难来的,跟你一样在国师府蹭吃蹭喝罢了,你可别再又是大人又是恩公的叫了,没的折煞我们了。”
    少年脸一红,尴尬地嗫嚅道:“这”
    鹤青微微一笑道:“我们来的地方是没有奴隶一说的,没有谁生来就比谁下等,便是出身穷苦,只要肯用功,科考志仕,投军行伍,照样能出人头地。”
    “真的?”那少年的眼睛都亮了:“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
    “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鹤青语气十分肯定:“所以我们不会低看你,也请你不要妄自菲薄,好吗?”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道:“下奴.我,我叫子初。”
    到底还是鹤青比较有说服力,一个从出生开始就低声下气,被森严的阶级等级和上尊下卑的教条框得死死的人,都能叫他三言两语就给扭转过来。
    “子初,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夜漓歪着头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呢?”
    见子初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夜漓又问:“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下我,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具体也说不清名字的含义,名字是国师大人给取的。”
    “国师取的?”听他这么一说,夜漓很有些意外,迅速与鹤青交换了一下眼色。
    子初重新见到鹤青他们,一时高兴,嘴快说了出来,立刻就后悔了:“国师大人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的,你们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也是稀奇,以国师之尊,居然会给一个奴隶起名字。
    夜漓满口答应:“不说不说,你不让我们说我们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不过子初,这个别院是你的住处吗?”
    “嗯,是啊,我就住这里。”他满脸天真,依旧有问必答。
    “哦这样啊.”夜漓拖长了语调,似有深意。
    “对了,国师大人最近有来过这里吗?”她又进一步试探。
    “没有,”子初摇头道:“国师大人有好几日没有来过了。”
    “哦这样啊.”夜漓还是这一句,又与鹤青互望一眼。
    子初一个奴隶身份的人,独居别院,得国师赐名不说,还常来探望,除了着装不敢逾矩,还只穿着粗布衣服,其他一应用度都与仕族大夫无异,他能蒙国师如此对待,身份必不一般,想来那二皇子也是因为听到了些什么,估摸着二人关系非常,这才故意上门为难的,他不能拿国师怎么样,只能把气都撒在一个奴隶身上。
    “行吧。”拘魂咒的作用隐隐从四肢百骸传来,让夜漓不住头疼恶心,双手双脚抑制不住地打颤,但她还是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又左右摆动一下脖子,骨节处发出“咔啦啦”的声响。
    “二位大人这是要走?不留下来一起吃点吗?”子初见夜漓起身,一脸热切道。
    夜漓瞧着时候也不早了,见竹七跟几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兀自在那儿大啖,想想算了,就在此处随便用一些餐食吧。
    子初眼中的欣喜无比真实,夜漓不禁心头一热。
    孩子是个赤诚的好孩子,就是卑微了一点,不过没事,反正年纪还小,只要心是好的,其他的可以慢慢学。
    子初整治了一桌子的菜,他手艺还行,知道他们来自中原,煮东西便也不像西虞人喜欢的那般口重,他若是生在中原,开个馆子生意应当不错,可惜了。
    席间,夜漓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与国师之间的关系。
    这会儿,子初算是略略对他们放下了些许防备,但依旧不肯和盘托出,只诉说着自己对国师的崇拜与敬爱。
    他说,他这辈子从未有人待他这么好过,国师就是他的神明,是他凄苦人生的一道光。
    在子初眼里,国师是这个世上最伟大,最善良的人,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到国师如何关心疼爱他时,子初欢然抖动着肩膀,握紧了双手,小脸红扑扑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浑身散发着一种从内心透出来的愉悦。
    这种澎湃的情感实在是让夜漓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怕自己再听下去,连饭都吃不下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便是没有追问下去,她与鹤青心中也已大致了然。
    虽不大能理解二人之间这种异样的情状,但多少也有所耳闻。
    在中原,不管是皇亲贵胄,翰院书生,还是市井商贾,平头百姓,都有不少断袖之好的人,还都是这种俊美少年。只是子初年纪还小,对情感尚处在懵懂阶段,可以说简直比夜漓还榆木疙瘩,也就无谓揭穿,便让他保留心中那份纯粹吧。
    他们四个围桌吃饭,子初见夜漓不再发问,反过来问道:“二位大人来国师府可是有什么事?”
    夜漓与鹤青再次对望,斟酌了一下,他们猜子初应该还不知道他那的国师大人失踪的事,决意先不对他说明,只说自己是新进国师府的客卿,来此是为了公干,如此搪塞过去。
    子初听了,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又弱弱地指了指鹤青的右眼,小声问:“大,大人的眼睛,是得了什么眼疾吗?”
    当初刚把他救醒时,子初就是被鹤青右眼的黑纹给吓跑的。
    眼罩带得久了,他几乎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夜里睡觉都不脱,不经人提醒鹤青自己都没再放心上了,这会儿下意识轻轻抚摸了一下右眼,温和地说道:“吓坏了吧,别害怕,我只是眼有微恙,不碍事的。”
    “哦!”得知恩公没事,子初又高高兴兴地开始吃饭了。
    晚上,夜漓与鹤青并排坐在床上,舒服地泡着子初端来的洗脚水,他们酒足饭饱后,夜漓就懒怠动弹了,确实也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鹤青提议休憩一晚,他们和竹七三个便在子初的别院住下了。
    “我猜得没错吧,他们两个是这种关系没错吧?”夜漓左右手大拇指弯曲相抵,做了一个她自己以为很缠绵的手势。
    “什么关系?”鹤青假装听不懂。
    夜漓有些羞于启齿,也就没有接话茬,自顾说道:“但那就很奇怪了,那个二皇子见到皇后时说的话,分明也是意有所指,就差没在皇后脖子上挂个破鞋了,唉,混乱,太混乱了,西虞皇室还真是乌烟瘴气。”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身子向后一倒,便躺下了,迷迷糊糊中,夜漓感到有人在帮她擦脚,轻柔舒缓,一股温热感从脚底心蔓延上来,暖暖地很受用,她也是太累了,居然就这么躺着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声将夜漓惊醒,侧耳一听似乎是有人在墙外打斗,朦胧间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方才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这几日发生的事,见到的人,像皮影戏一般在脑海中放映了几遍,白瓷壶、国师府、古井、黑晶石、皇后.
    梦中的她好像窥探到了事情的真相,将一切都缕清了。
    所有事好像远在他们抵达西虞之前,就在酝酿了,但猛然一睁眼,梦里的思绪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之感。
    他们究竟是意外入局的不速之客,还是是执子之人手中的棋子,早就被算计在内了?
    夜漓半睁着眼,看到鹤青和她面对面躺着,亵衣微敞,黑发披散,他趴着睡,一只手垫在脸下,与他白日里清风霁月,一本正经的样子很不相同,此刻的他让人觉得很乖很好欺负的样子,莫名就想与他亲近一番。
    夜漓咽了咽口水,虽说她与鹤青同吃同住惯了,但他一般都睡得比夜漓晚,晚间总要打坐练功好一会子,夜漓可熬不过他,头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素日起得又比鹤青晚,有时鸡都叫三遍了,她还赖在床上呢,所以眼前这番景象可不是时常都能见着的。
    她正心猿意马,却被外面打斗的声音打断了,勉强将萌动的心绪收回来,也没有吵醒鹤青,连外衣都来不及批一件就出去了。
    时丑末寅初,屋外一片漆黑,只那一弯嵌在黑幕里的朔月,还顽强地发出微弱的荧光,风拂过树叶,萧萧索索,树影如鬼影,白日里的寻常小院,这会儿竟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肃杀之意。
    这时,两个人影飞到屋顶上,各执武器,一阵乱斗,那二人中一个身形略矮小,另一个则裹着一身长袍,蒙着面,头带斗笠,看上去都有些眼熟,周围诡异的气场,便是从那斗笠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夜漓的魂魄被困在这具肉身上,魂力施展不开,只好翻手变出她的魂器,飞身跃上屋顶,离斗笠人越近,她就越觉得不对劲。
    而另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已经被她认出来了,他不就是领了“勇”字牌和“北”签的那个大食怪羽飞吗?
    他怎么回国师府了?莫非是发现了些什么?
    夜漓记得他是单独行动的,那眼下追杀他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凭夜漓的直觉,眼前的这个应该不是普通的“人”。
    看他头戴斗笠,身披斗篷,既没有头上长角,身后也没有生出翅膀、尾巴来,似乎又没有什么异样。
    斗笠人出招悄无声息,一柄看上去格外笨重的铁剑,被他舞得如同流星一般,他见夜漓飞掠过来,他须得以一敌二,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有种猎物送上的兴奋,他的剑法跟鹤青的比,显然缺少章法,招式变换也不够多,但更加疯狂凌厉,他手上的这把重剑,跟鹤青那把捡来的,如孩童刚学剑时用的玩具剑自然不一样,到了不能抵挡之时,便是硬砍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是什么人?”夜漓趁乱问羽飞。
    (本章完)


同类推荐: 仗剑斩桃花美人仙尊的小玩偶丢了龙使[御兽]执子之手gl[修真]国民女配之抓鬼天师病美人师兄有尾巴地府团宠五岁半宿敌竹马竟成我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