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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324章 各怀鬼胎

第324章 各怀鬼胎

    第324章 各怀鬼胎
    肇庆“带山控江,延袤数千里,据广州之上游,当贺、梧之津要”,实乃“两粤之要膂”,“东西有事,此其必争之所也”。
    此城地形特殊,西、南、东三面临江,西北为顶湖山、将军山、北岭山,山势连绵一体,难以翻越,东北为羚羊峡,只在顶湖山、羚羊峡之间有条云溪谷道,可以沟通外界。
    西江航运方便,北线清军运输粮草辎重一般走水路,云溪谷道原本没那么重要。但赤军千帆竞下,直扑肇庆,三版、长龙战船来往自如,俨然已经控制西江航道。
    小小的云溪谷道,已成为清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赤军亦深知云溪谷道的重要性,以战船运载步兵,深入敌后争夺云溪谷道。
    可惜水师投送能力有限,今日只运来一千两百名步兵,以步枪手为主,大都配有定虏式步枪。这一千二百名步枪手还分成了两拨,一拨九百人归副协统岑勋指挥,在羚羊峡炮台下游登陆,另一拨三百人归副标统王大全指挥,受岑勋节制,在羚羊峡栈道登陆。
    炮台内刚升起赤旗,王大全还在清剿炮台内的清军,岑勋已率领剩余九百名步枪手跑步前进,前往争夺云溪谷道。这条谷道长约五里,最窄处在黄沙田一带,清军在此建有营垒。
    肇庆城内,军民已经乱作一团。满清五省经略张存仁年迈多病,因战事失利,连日失眠。他惊闻赤军水师顺江而下,直扑羚羊峡,不敢怠慢,连下数道军令:
    “着令戒严,紧闭城门,没有我的令箭,一律不许出城。”
    “各镇兵马按照职司上城防御,副将以下武官全都夜宿城楼。”
    “放火烧毁护城河外房屋,防止赤匪借助屋舍攻城。”
    ……
    最重要的军令反而放到了最后:“挑选两千精锐骑兵,出东门反击赤匪,务必要确保云溪谷道、羚羊峡炮台。”。
    中军官小心问道:“爵帅,派谁过去将兵?”
    派谁将兵大有斟酌。
    照理说,该由张存仁本人亲自将兵,万一不济,张存仁也有机会逃出去,或还守广州,或北上梅岭,不必死守肇庆。但他已然病重,只能乘坐轿辇,根本就骑不了战马。
    城内还有两万多守军,其中的精锐为靖南兵。骑兵还有三千,两千靖南骑兵,还有一千为江西、江南绿营。如果张存仁去不了,派靖南藩主将耿继茂最合适。
    “派人把耿继茂请过来。”
    “诺。”
    中军官才走开两步,便有一名道台过来请示:“请问爵帅,城外有天一坊、临江阁、端溪书院,或为名胜,或为古迹,为肇庆士民所重。这些名胜古迹,也要烧掉吗?”
    这位道台在粤东活跃已久,正是当年永历朝“五虎”中的“虎头”袁彭年。李成栋攻入粤东后,袁彭年降清,被佟养甲用作广东布政使。东勋反正后,袁彭年自诩为反正第一功臣,联络言官,出尽后头,在永历朝担任永历朝都察院左都御史。
    清军攻克广州后,袁彭年主动投效,被尚可喜用作广州府通判。张存仁到粤东后,认为袁彭年熟悉南明政事,可为满清所用,擢升他为“广肇罗道”,驻肇庆。
    都这节骨眼了,袁彭年还问这些细枝末节。张存仁气不打一处来,明知他想借机打探消息,还是耐心说道:“情势已急,咱们已大局为重,也顾不上这些名胜古迹了。”
    袁彭年的的无耻,张存仁深有耳闻。此人反复无常,值此危急时刻,更得小心提防。
    “如今事急,你身边一直没有得力的卫士。我让中军挑几个得力干将过去,护你周全。”
    袁彭年汗颜,说道:“谢爵帅关心。”他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爵帅,职道有几句体己句。”
    想必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大难临头,张存仁也想听听他的意见,欣然说道:“请讲。”
    袁彭年面露难色,说道:“爵帅,可否屏去旁人?”
    “无妨,左右都是亲信,你但说无妨。”
    袁彭年看了眼张存仁身后的虾侍卫,壮着胆子说道:“赤匪气候已成,竟在罗定全歼满洲大兵。靖南藩也元气大伤,精锐尽失。今日,赤匪又兵行险着,一举突破北岭山江防,越过肇庆,直扑下游。不是袁某说丧气话,以肇庆孤军恐难挡住赤匪……”
    “胡说!”一名身材高大的虾侍卫,毫不顾及袁彭年的道台身份,驳道:“肇庆乃一坚城,爵帅乃大清名将。我军虽在罗定失利,未尝不能坚守肇庆。北兵精锐已经星夜来援,只要我们坚持到援兵到来,必可一举击败赤匪。”
    说得有板有眼,仿佛跟真的似的。福临调发北兵的上谕元月份才发到粤东,边镇遥远,行旅艰难,那些北兵没个一年半载到不了肇庆。
    这些来自北方边镇的援军一共才两万四千人马,且要分给洪承畴、张存仁两个经略,粤东这边能分到一千两百人马就不错了。
    袁彭年不敢反驳满洲侍卫,转而对张存仁说道:“肇庆离粤西太近,敌我所必争。爵帅为五省经略,并非战场厮杀的武将,不可以身涉险。以职道看来,不如趁赤匪主力未到,乘夜撤退,与平南王会师广州,再图恢复。”
    张存仁不是没想过突围。只是,赤军顺江而下,进军太速。清军精锐丧失,又不能控制西江,一旦仓促撤退,必然兵败如山倒。
    他已经年迈衰老,早已没有当年的果决。
    恰在这时,远处马蹄声落,几个身披盔甲的武官急匆匆地进入帅府,为首者正是靖南藩主将耿继茂。
    张存仁威望甚高,对虾侍卫说道:“我和耿将军要商议要紧的军事,你到屋外侍卫,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那满洲侍卫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手下离开。
    袁彭年正要离开,却听张存仁说道:“介眉,你先留下。”
    提塘官抽空进来,带来一份最新的塘报,上面赫然写着,赤军前锋越过江滨码头,继续朝下游羚羊峡而去。耿继茂进屋,先向张存仁行礼,说道:“爵帅,靖南兵正在集结,很快就能出兵。”
    他耍了个心眼,把城内靖南藩两千骑兵、四千步兵都点了出来,准备驻扎在云溪谷道、羚羊峡炮台。万一事急,他可以直接带兵跑路,也不回肇庆了,免得给张存仁陪葬。
    前年,张存仁设计逼死耿继茂的父亲耿仲明。这个仇,他可一直埋在心底。
    看过塘报,耿继茂沉不住气了,问道:“爵帅,赤匪这次是不是打算直扑广州?”
    “不会,”张存仁断然说道:“赤匪没那么大的实力,还不足以越过肇庆,直接进攻广州。”
    巴山已死,满蒙八旗被全歼,张存仁更加倚重靖南兵。耿继茂却故意提起父亲,叹道:“定南藩南北征战三十年,一夕间被赤匪吞没。巴山乃满洲名将,亦死于赤匪之手。吾随先父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凶悍坚韧之贼。”
    张存仁心中一动,暗自生起一股悲凉。他这个五省经略,能节制五省文官武将。刚来粤东时,尚可喜、耿继茂都对他毕恭毕敬,就连巴山也要让他三分。如今清军接连战败,张存仁威望大损,耿继茂说话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古人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于心怀芥蒂的武夫?大局糜烂,文官武将各怀鬼胎,这仗还怎么打?
    洪承畴也是经略,手下吴三桂好歹是他的学生。可自己这个经略,手上连个亲信的大将都没有。原本还有巴山可作牵制,巴山一死,耿继茂更加不听节制了。
    “赤匪虽然势大,在罗定亦曾惨败。他们轻敌冒进,战线拉长,漏洞百出。我已檄令江西、江南、福建增派援军,只要大军坚持到援军到来,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在张存仁、耿继茂等人的认知里,长期坚守城池并非难事。守城战比攻城难容易得多,只得守军齐心协力,只要城内粮草充足,坚守肇庆一年半载毫无问题。
    君不见,金声醒、姜瓖坚守南昌、大同,满洲兵大军云集,围城近一年,直至守军粮尽,满洲兵才最终破城。近者,杜永和守广州,亦坚持了八个月之久,若非范承恩款降,清军还真不一定能攻下广州。
    耿继茂已有异志,不愿随张存仁坚守肇庆,说道:“肇庆虽为兵家必争之地,南则为江,北则为山,城外只有少许田地,粮产不丰,我军又无水师,势难持久。”
    这是明显在和张存仁对着唱了。
    张存仁气得胡子发抖,强忍心中不快,说道:“肇庆我自守之,卿且率领两千骑兵,在云溪谷道设防,确保羚羊峡炮台。将来援军过来,不管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谷道、炮台不容有失。”
    两人不欢而散,袁彭年也窥出机会,匆匆告别张存仁,追上耿继茂,说道:“爵帅,袁某在肇庆日久,熟悉地形,愿意追随爵帅左右,以备咨询。”
    耿继茂也瞧不起袁彭年,不想带他这个累赘。
    袁彭年却急忙说道:“爵帅领兵出城,不必困守孤城,自是进退自如。然而,爵帅得罪了经略,将来经略一封密折上达天听,爵帅何以自处?”
    这话说得有理。张存仁身份尊贵,功劳素著,地位与陕甘总督孟乔芳不相上下,实在洪承畴、冯铨之上。万一张存仁殉节,死前弄个遗折上去,耿继茂可就难堪了。
    “你有何高见?”耿继茂来了兴趣,问道。
    “经略病入膏肓,恐不久矣。经略一死,肇庆必然不守。爵帅自视,以靖南、平南两藩之力,可能守住广州?”
    这还守个屁呀。靖南、平南两藩家眷都在江西吉安、赣州。真要事急,谁还去守广州,可得抓紧时间跑路,逃到江西与家眷团聚。
    耿继茂黯然不语,却听袁彭年说道:“吾侍从永明王时,与柳湘客、金堡相睦。柳、金二人与岑丹初有旧,若爵帅有意,吾可写信给柳、金,探明意思。”
    “嗯,此事你先不要声张,先到我中军报到。”
    酉时,夕阳西下,时近傍晚。靖南兵还在准备军械粮草,尚未出城。忽有塘报来报,说赤军已经占领羚羊峡炮台,派兵进入云溪谷道。
    耿继茂大吃一惊,没想到赤军进展如此神速。他赶紧先点上一千骑兵,出东门入云溪谷道,临别之际,特意交待道:“大军轻车简行,带上五日干粮,威远炮和佛朗机炮都不要带了,今晚先占领云溪谷道、保住羚羊峡炮台再说。”
    才出城不久,耿继茂迎面碰到败兵。一打听,才知道黄沙田营垒已失。
    黄沙田位于云溪谷道当中,旁边有座大水潭,潭水甚深,源自北侧顶湖山。清军在水潭两翼建有两座营垒,再加上水潭,足以扼守云溪谷道,确保清军退路。
    只是,守军怎么这么不顶用,这么快就被赤军攻破了。
    “爵帅,谁也想不到,赤匪怎么会从东面攻过来?兄弟们只顾防着西面,就没注意到东面。”
    耿继茂气急败坏,骂道:“饭桶!营垒丢了,大家全都玩完!”
    靖南兵进入云溪谷道,天色已暗。待靠近黄沙田,只见那里点着无数火把,潭水反射火光,重重叠叠,不知来了多少赤军。
    斥候来报,说赤军不下千人,分列在两座营垒,又在水潭布防,鸟枪甚多,枪手甚准。
    耿继茂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深深的忧愁,叹道:“今晚,咱们必须连夜夺下营垒,打通云溪谷道。否则,明日赤匪援军赶到,我们处境将更加艰难。
    “传令,一会儿进攻黄沙田营垒,愿为死士者赏五十两白银,每杀一名赤匪,再赏二十两白银。催促靖南兵全部出城,前来争夺谷道。再飞书经略,从城内调取红夷大炮。不打通云溪谷道,靖南兵决不罢休。”
    “冲!”形势紧迫,耿继茂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一千骑兵分成左右两翼,左翼八百人马,右翼两百人马,先发起试探性进攻。
    赤军远道而来,成功在望,誓死不能撤退。清军垂死挣扎,仅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士都愿死战。
    一场恶仗,又在羚羊峡下拉开序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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