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中年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话许大茂是一点都不认可。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会想到这句话，因为娄晓娥回老家了，据说好大一队人，还特派了保卫人员。
    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你失去了什么，就会在别的地方得到补偿’。
    这句话许大茂之前也不信，但是现在他信了。
    就比如现在。
    他知道‘每人每天免费发一个鸡蛋’已经是当下轧钢厂最热门讨论的话题，已经好几天了，依旧没有平淡的迹象，相反还愈演愈烈。
    甚至有不少别的厂长都来找到了许大茂，说什么他们愿意一个月给一千元，给他们厂也搞一搞这个免费鸡蛋计划。
    到了这个时候，许大茂才明白他到底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四九城最热门话题，没有之一。
    好像是搞大了。
    每天在轧钢厂不出去，谁都不见，问就出差了。
    计划书虽然大领导同意了，但是这个事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走流程。
    这个叫程序正义，不能擅自做决定。
    所以有时候会因为这些臃肿的程序导致错失先机。
    今年的一个商机一个计划，要是拖到了明年还能不能适应谁也不知道。
    这里面的事许大茂心里有数，在上面正式批复之前，许大茂是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
    早上来到办公室准备，泡上一杯茶，开启读书看报听收音机喝茶的一天。
    然后他就看到了今天的报纸。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脸，四九城日报能单独给他开一版。
    这一瞬间许大茂其实是有点慌的。
    这说明他现在已经进入了首长的视野，想用他的时候，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说提拔就提拔，说上去就上去了。
    什么徐为民都已经被他抛之脑后，拿着报纸就往杨厂长办公室走。
    这事理应去找杨厂长请教一下，那里应该有什么内幕消息。
    偏偏他这个当事人，竟然是最后一个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进去呢，就看到杨厂长和李副厂长两个人已经联袂而出。
    “杨厂长好，李副厂长好。”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大茂，你来的正是时候，你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你呢，走走走，有话路上说，先去大门口接大领导。”
    李副厂长此时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许大茂怎么老是想搞个大新闻，偏偏还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
    这事要是他来做的话，转正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有实权的转正，可不是那种三瓜俩枣的清水衙门。
    “大茂，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首长都夸你了，这次你真是为我们轧钢厂长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真是咱们轧钢厂的宝贝，没有我可以，没有伱不行。”
    “杨厂长您谬赞了，咱们轧钢厂缺少了谁都行，唯独不能少了您这个青天大老爷。”
    这话许大茂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整个红星轧钢厂的生态杨厂长一句话都能决定，包括红星小学的校长也要听他的管理。
    “欸嘿，什么青天大老爷，就是一个厂长而已，也是轧钢厂的一份子。”
    “嗐，您瞧我这张嘴，说吐噜嘴了。”
    三个人三言两语就到了轧钢厂的大门口。
    “你是来问今天报纸上刊登你计划书的事情吧？说实话这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就比你早知道那么一小会，我和你一样，也在等大领导的信呢，这不，大领导为了你，亲自过来了。”
    随即又小声的说道：“随行的有个大秘，到时候他问什么你说什么，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能夸大宣传，也不要妄自菲薄，拿出咱们工人的气度，不说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也不能谦卑的过分。”
    原来根子在这里。
    许大茂顿时心里了然。
    之前每个月黑龙丹都没有断过，也没见大领导特意跑一趟。
    这事都已经上了报纸，现在再让人过来问话，是不是已经晚了？
    人都斩了，还来问什么。
    没让三人等太久，三辆车就到了门口。
    大领导下车先是一阵寒暄。
    按照正常情况应该先去小食堂接风洗尘再说正经事，只不过这次直接就去了会议室。
    “许大茂同志，你这是又给我们一个惊喜，那我今天也给你一个惊喜，你的正职流程组织部已经走完，以后啊，就能喊你一声许科长了。”
    这个不能叫惊喜。
    因为杨厂长已经暗示他两次，明示了一次。
    而且走流程？走什么流程，他怎么不知道？
    应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当场拍板决定走完了流程。
    “多谢大领导、多谢杨厂长、多谢李厂长等等各位的领导的栽培，往后我一定更加努力，为轧钢厂做贡献。”
    “诶，你这说的就有点小了，今天的报纸你都看过了吧，以后啊，你的格局要打开，眼光呢，不要局限在一个轧钢厂，咱们冶金部甚至工业部都要看到，以后，有你大展宏图的时候。”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就是提出了一个计划，外面那些厂领导找他就算了，这自家的大领导已经先预定好了。
    就等许大茂一展身手了。
    整个四九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着听600元三十万枚鸡蛋的故事。
    “那就还需要各位领导多多教导。”
    “哈哈，你这小子……”
    “今天我来就一件事，那就是恭喜你荣升科长，这里都是自家人，没有人会问你能不能做到，因为我们都相信你手拿把掐绝对能做到。”
    都是自家人，那大领导旁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大秘连介绍都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这位是咱们‘计划委员会’的钱主任，他想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说什么，照实说就行。”
    说‘计划委员会’可能很多人不清楚，而许大茂正好了解过这个部门。
    这可是核心部门，主管的就是计划经济，这地位可高到天上去了，那些个二商局二轻局在人家眼里就是听命行事的小弟。
    后面计划经济取消之后，就改名字了，改成了‘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这个名字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简称是‘发改委’嘛，像是一个理发店洗头发的名字。
    这对许大茂是一场考核。
    主考官只有一个，陪考的却有一堆。
    前面问的都是关于‘免费鸡蛋计划’，后面问的就稍微更加宏观了一些。
    这些问题的答案许大茂随口就来，经济发展都被研究透了，教科书上写满了答案。
    遇到不懂的那就更简单了，发挥以前看过的那些地摊文学，你让我当闲聊，那我就真的开始和你闲聊了。
    侃大山谁不会啊。
    就像是两个不相识的笔友，能聊到奥本海从爱因斯坦默，能从歌德聊到文莱，到最后不联系的结局，大概就是两个人互换互换照片之后。
    或者是某个深夜提笔写下三个字‘看看p’。
    你问懂不懂，懂，懂一点。
    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