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的开幕式流程和节目单，我不问具体细节。”
    “？？？”
    张秦川捏了捏眉心，看了眼这位记者。
    刚刚是签过保密协议吧？
    他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这么搞心态的。
    有时候，这样的垃圾问题听多了，张秦川甚至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他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节目单？我带你去鸟巢，让排练组现在给你现场演一遍，你看行不行？”
    可能是听出张秦川这句话里的不善，那个提问的记者刚想点头，想想又算了，微微摇摇头道：“这应该会影响你们排练吧？”
    “你还知道影响啊？啊？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懂？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什么叫不该问的别问，是不是听不懂？”
    “什么叫仪式感？什么叫保密，伱能不能告诉我？”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就你这样的能当记者？”
    看了眼她话筒上的媒体标准，张秦川一时没认出来是哪家媒体
    “你们这些人，跟前几年世界杯之前的那些媒体，是一波人吧？啊？！”
    看着在坐的这些媒体、记者，张秦川眼中闪过一股浓浓的厌恶。
    哪怕是他不是记者，像他这种外行，都觉得这些记者太不敬业、太外行了！
    就不说让他们深入险境报道一些有意义的新闻了，就说几年前韩日世界杯之前，华国队好不容易首次出线了，当时也算是举国欢腾。
    面对这种盛事，这些媒体当年是怎么做的？
    为了新闻热度，为了纸媒的销量，他们从每一个球员开始，从人家小时候出身的家庭到经历，青年时上的学校，还有接触足球后的打法，技术水平，擅长左右脚等等。
    事无巨细的全篇报道。
    如果就这些，那还不算严重，但观众还是不满足，这些媒体又进一步开始所谓的战术推演。
    你说他们不懂吧，他们能搞来外国当时和华国分在世界杯小组赛其他几只球队的以往战术队形等等资料，然后把华国队带入其中，做出各种分析。
    这有点像兵棋推演。
    什么对手上哪個前锋，我们这边的后卫要上谁，谁的技术特点是什么，要注意什么，哪点是弱势之类的。
    各个球员的身高体重是多少，60米冲刺速度是多少，带球速度又是多少等等信息都被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报道猛一看，好像没啥问题。
    但当时华国队，是第一次打入世界杯决赛圈，对于外界的其他球队来说，华国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很陌生，这本来是优势！
    而随着国内媒体这种天天揭秘，好了人家外国的球队本来对华国队没什么了解的，这一下子随便派个人来华国一趟，在街上买点报纸带回去，华国队的所有情报算是收集齐了。
    对手的媒体亲手把对手的所有技战术打法整理好，然后刊登到报纸上，甚至这些媒体还贴心的给了外国球队各种假设，各种阵型的应对之策。
    本来华国队技术水平在世界层面，当时也只是二三线，再被他们这么一通仔细的分析，对手本来就比我方强，现在又有了所有我方应对之策，这还怎么踢？
    熟悉的战术就那几种，所有变化之策都被分析过一遍了，这还怎么玩？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行为简直是“汉奸”行为。
    后来，随着世界杯开始，果不其然，华国队一趟世界杯之旅，三战三败，一球未进。
    输三场，虽然也有球队整体水平的差距原因，但赛前这些媒体的各种分析，绝对算是给了华国队狠狠一刀。
    而现在，几年过去了，这群人又来！
    刚说完不让问细节，这好家伙还有脸问节目单。
    什么叫细节？
    节目单都知道了，这还有个毛的惊喜？！
    “我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不是我想告诉你们什么，而是为了走个流程。”
    “之所以要你们签什么保密协议，不是要给你们说什么秘密，是因为你们喜欢泄密，所以提前打个预防针。”
    “你们现在不要来问我这种没长脑子的问题。”
    “如果你们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我教教你们！”
    张秦川敲了敲桌子，沉着脸开始‘训话’。
    “给民众科普一下奥运会的意义，奥运会的来历，从什么时候开始举办，多少年举办一届，举办了有什么意义，不要像这位刚刚问的问题那样，居然还问有这些钱为什么不去扶贫一样。”
    “我们的经济发展好了，需要对外展示一下我们的发展成果，获得外界的更多认同和肯定，同时还能振奋民族自信心，在这种时候，你说这有什么意义？你说这有什么意义？”
    “去搜集一下历届奥运会开幕式的资料，给以前没关注过这方面新闻的民众好好看看。”
    “让他们看看其他国家是怎么举办奥运会的，举办这个有什么注意事项，压力有多大，历届开幕式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哪些地方是经典镜头，多搜集搜集，报道一下。”
    “那么多有意义的新闻你们不去报道，反而揪着我们这些细节来问，这东西都被你们打听到了，那我们的工作不是白费了吗？”
    “惊喜感，这些东西要到开幕式当天才能揭秘，懂吗？”
    “不是让你们在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换着方式的在我这儿打探消息，我们没指望你们帮忙，但你们也不能拖我们后腿！”
    说到这儿，张秦川在旁边工作人员和在场记者一脸懵逼的表情中，站起身摇摇头，转身就走。
    “？？？”
    这么多记者，他们是第一次在采访的时候，被采访对象训话，然后撂挑子走人的。
    这就走了？
    奥运会开幕式导演组，整体结构是，一个总导演，这个是老谋子。
    下面还有几个副导演，张秦川是其中之一。
    剩下的几个里面，有一个是负责提供资料支持的，像是顾问角色的人员，这位也姓张。
    还有一位副导演是部队背景的，安排部队子弟兵参与排练这方面的工作，就由他负责。
    下面还有具体的焰火负责人，服装负责人，道具负责人，灯光负责人等等。
    每一个负责人还有他们的助理协助。
    相比起他们，张秦川现在这个副导演，颇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而他这个副导演倒是有些像执行导演这种角色了，属于干杂活，到处跑的。
    而其他人就不像他这么随便了，每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餐，第一件事儿就是开会。
    导演组分到的会议室里，一端的墙面前，竖着一块黑板，老谋子会把每天需要商量的事儿整理出来，重要的东西亲手写到黑板上，然后每天大家一起商量，定下一某个细节的方案，最后再由下面的人拿着这个方案去确认可行性。
    一个个细节，一个个方案，千头万绪都要试。
    开幕式这种东西，就像一部长篇电影。
    只是拍摄的方式不一样，首先要确定时长，在定好的时间段内，尽可能的安排节目，而节目也要分主次，就像点菜一样，有凉菜、热菜，热菜还得分一般的和硬菜，最后再来点汤溜溜缝。
    而到了开幕式这里，每一个节目都要千挑万选，优中选优，没有哪一个是普通的，只有时长差别，没有好坏之分。
    想展示自己的文化，华国历史太悠久了，那么多传统艺术，合适的，不合适的，想要在这么多选项中挑选出最具代表性的，太难了！
    老谋子站在黑板前面，一手拿着马克笔，在黑板上又划了几笔道：“我就要这样的效果我要这个东西它像纸，而不是像个地毯，像个铁卷，纸！我要的是咱们发明的纸！”
    “张导，这东西太大了，什么东西一旦重量上去了，都会偏离本来的样子，你说这个大纸，如果想在上面站人，这绝对做不了太薄，我们已经尽力了”
    道具负责人摇摇头，他赞同老谋子的创意，但道具不好搞啊。
    老谋子现在说的这个节目，是要准备一张长度达到三十六米，宽度达到十四米的‘纸’画卷。
    这么大的画卷上面，还要承载一个舞蹈者的重量。
    而且还得做到尽量的轻。
    这样一来，如果真的用纸张的材料去做一个放大版的纸出来，那重量是难以想象的，技术验证小组给出的初期估算，这玩意要是真造出来，大概重量要两吨多！
    哪怕是用一些先进的航空轻薄材料，重量也只能缩减到一吨多。
    关键是这张纸到时候还要有几百人在下面把纸托起来，然后纸上面还得有一位古装女子跳舞。
    意境想想都美，但想实现不容易
    “我们现在解决不了重量的问题，而且这么大的画卷，理论上每平方的重量才三公斤，人在下面应该是能托的住，但这都是理论，想要实现，太难了。”
    这东西就好像时薪一样，一个人时薪假设是十块钱，那他一天的日薪理论上就是240块。
    但实际上，这个人日薪能达到240块吗？
    不吃饭，不休息了？
    理论和实际是有差距的。
    老谋子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
    “没别的办法了？”
    “没有！”
    道具负责人果断的摇摇头，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发牢骚。
    “唯一的办法，取消这件道具，或者缩减画卷的大小。”
    老谋子挠挠头，他喜欢大气的节目，想想鸟巢体育场多大，这个画卷最初制定的尺寸，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小尺寸了。
    这会儿听数据，三十多米长，十几米宽，显着很大，实际上放在体育馆里，远远的被摄像机拍到的成片效果，其实不算大的。
    如果再缩小尺寸
    “咚咚咚”
    没等老谋子继续想，会议室大门传来几声敲门声，然后就见张秦川推开门进来了
    老谋子下意识抬手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
    导演组开会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了，这位估计是刚起来。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早就发脾气了，但谁叫这货是厂长呢？
    再说张秦川负责的事也不是早起就能解决的，算了
    看着好像有话要说的张秦川，老谋子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先坐
    “那就缩小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一点点等比例缩小，要拿出咱们所有的技术，不要畏惧困难，把咱们最好的东西展现出来！”
    “这个开幕式，我再强调一下重要性，开幕式成功了，咱们的奥运会最少成功了一半，所有重任都压在咱们的身上，一定要重视起来。”
    “咋了？有啥事？”
    会议结束，各小组开始干活，老谋子揉了揉眼睛，这才问张秦川。
    “忙不忙？”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昨天晚上两点才睡着，早上七点就起来了，你以为我是你啊。”
    老谋子翻了个白眼。
    “那行，你要的东西到了，跟我走吧，咱们看看去。”
    “啥东西啊？”
    老谋子听到这话，猛地一愣。
    “到了不就知道了，你吃饭了没？我刚去食堂，那边的早餐都快吃完了。”
    张秦川还吐了个槽。
    “”
    老谋子懒得多说了，你十点多才起床，那食堂的早餐要是剩的多，那才奇怪呢！
    东四环外，一家临时租下的仓库。
    几辆停在仓库外，老谋子一下车，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旁边的张秦川，他不知道张秦川为什么带他来这种地方，搞得神神秘秘的。
    “到底是啥东西啊？”
    “等会你自己看，打开门！”
    张秦川背着手，乐呵呵的让小文打开仓库大门。
    随着卷帘门伴随着声音被打开。
    仓库里放着一个足有近两米见方的大木箱。
    上面贴的好像还有个单子，看上去就是一个硕大的快递箱。
    “啥东西？”
    “你要不要亲手打开？”
    张秦川指了指小文手里的起钉锤问了一声。
    “我？你觉得我干的了这种活儿？赶紧打开吧，神神秘秘的。”
    老谋子才没心思亲手拆这种快递呢。
    “嗤没意思，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拆吧拆吧。”
    张秦川一摆手，自己则是转身找了个小马扎，往旁边一坐，看着他们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