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很好，但是他不答应。
    “浅凝姐，你没事吧？”
    少年连忙帮着副导演和摄影师将她扶起，那双弯月般的双眸里似乎盛满了关切与担忧。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盈盈地将她的后路完全堵死：“浅凝姐，去一边休息吧。如果不想跳的话,可以和那边的导演聊聊。”
    这话看似是关心，但却让方浅凝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她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回答,准备好好地表演上一番，他这么一说，她压根没办法达成目的了。
    “好。”
    指甲嵌进肉里，她在心里把沈勋骂了一百八十遍，表情却不能有半分的异样。
    还要擦擦眼泪，一脸感激地谢谢他。
    因为沈勋这话说的没有半分的不妥，不仅安慰了她，还破例让她去一边休息，实在是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如果她露出半点不爽或者别的什么，估计又要被弹幕骂死了。
    不过确实如她所想，现在弹幕上全是夸沈勋的：
    【我们家小勋人也太好了呜呜，真是一个乖宝宝。】
    【非常完美的处理方式，高情商的宝宝。】
    但也有人在吵架：
    【我真是无语了，跳个舞有什么好崩溃的，还想回家。你上节目没拿钱啊，装什么装？】
    【茶姐还是那个味~】
    【你们就是对方浅凝有偏见好不好，伤心崩溃不是很正常嘛？况且她早晨来的时候眼睛就红红的，可能状态不好呗。呵呵，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语。】
    【前面的，你真有意思。伤心崩溃正常，但这是录节目啊，整这一出给谁看呢？茶姐能不能少作点妖，这么好看一节目，连导演都这么豁得出去，就她倒胃口。】
    【啊啊啊程应快去安慰你老婆啊！是不是小情侣吵架了！】
    【追妻火葬场！】
    有时候cp粉的脑补能力也是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明明程应面对这一幕时，没有任何的举动，他只是随着众人朝她投去一眼，淡淡的，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但cp粉却能解读出多种多样的意义。
    方浅凝慢吞吞地站起来，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投向了导演，勉强笑着问：“导演，我能去一边休息休息嘛，我有点……”
    她适时地止言，似乎想要以此勾起导演得的好奇心，然后借他的口询问自己原因。
    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祷：拜托拜托，导演一定要问我。
    可惜中年导演第一次尝试女团舞这种东西，骨子里的基因已经觉醒，整个人彻底沉浸在劲歌热舞中，对她的私事没什么兴趣。
    也不觉得她能给节目带来什么话题度。
    只敷衍地嗯嗯两声，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行啊，浅凝，你去和姜颂眠坐在一起吧。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你回去歇着也行。”
    说完，导演又再次投入到音乐中，并且还主动向姜序淮要求多教他两段。
    画面难以形容：热辣导演爱跳舞。
    方浅凝咬紧唇，差点骂出声：那个破舞到底有什么好跳的？
    她的愿望再次落空，但她今天来都来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于是方浅凝搬着板凳坐到了姜颂眠的身边。
    姜颂眠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杏眸中满是惬意。
    见到方浅凝不怀好意地靠过来，表情也没变，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
    在心里道：方浅凝这人还怪好的，见她无聊还故意过来当个乐子供她逗趣。
    她特立独行惯了，也一向不给别人好脸看，所以直接对方浅凝刚刚的眼泪攻击采取了屏蔽模式。
    一言不发，一点也不关心。
    因为她实在太拽，弹幕都没人感觉这有什么不对，都在笑导演：
    【哎呦我去，这家伙真是个灵活的胖子。】
    【这水平超过50%的内娱爱豆，导演减减肥明天出道吧。】
    【姜颂眠和方浅凝坐一块了？感觉又有好戏看了。】
    【我蹲蹲蹲，再看1个小时我就去写作业。】
    方浅凝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色，昨天被姜颂眠怼成那样，今天又□□起来。
    重新将算盘打到了姜颂眠身上。
    她装模作样地用纸巾点了点眼角残留的泪水，带着点哭腔道：“颂眠，有些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
    姜颂眠吐出瓜子壳，淡淡应答：“不知道怎么说可以不说。”
    方浅凝脸色微僵，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女性真的很难，即使我们是女明星也是一样，就像我——”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姜颂眠打断，她笑眼盈盈道：“这个我不懂欸，我这辈子过得还挺幸福的。”
    说罢，看着远处导演卖力的舞蹈，她鼓起掌来，为他加油呐喊：“导演，你是最棒的！过一会我肯定投你一票！”
    方浅凝的计划再次失败。
    姜颂眠仿佛知道她的计划一样，压根不给她谈心的任何机会。
    望着姜颂眠完美的侧脸和那双清澈的眼眸，方浅凝不由得想起了昨晚她那些贬低的话，想起程应和她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心中翻起滔天的怒意：她姜颂眠凭什么？事业上，有一个顶流亲哥哥为她铺路，不愁吃穿，不愁热度，人生一贯潇洒。感情上，还有这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沈勋、程应……
    以及那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
    作为始作俑者，方浅凝自然清楚爆料里的男人并不是她的金主，有可能是她的男朋友，更有可能是她的追求者。
    姜颂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她作为一个幸运者，根本不懂深陷囹圄的她有多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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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浅凝在这一刻下了决心，她轻轻一笑，双眸微敛，开口道：“颂眠妹妹，我绕了这么多圈子，其实就是想说。昨晚的事，还请你能替我保密。”
    闻言，姜颂眠注意力回笼，看向她的眼神微微深邃。
    方浅凝疯了？这可是在直播镜头之下，说出这些话不怕她把后面半段也抖落出来？
    到时候全网都知道她当小三的事情了。
    还是说……她手里攥着什么砝码，赌她不敢开口。
    方浅凝还真猜对了。如果仅仅是姜颂眠自己，她是什么都不怕了，别说是直播爆料，直播跟她对喷，她都干的出来。
    反正她半糊不糊，也没什么口碑可言。
    真要硬碰硬，说不定还真能扒掉方浅凝一层皮。
    但问题是这事还牵扯到第三人，程应。
    程应是站在风口浪尖的影帝，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暗处想要将他拉下神坛。而且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程应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对她也有着非一般的意义。
    姜颂眠确实需要谨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谨慎并不代表她不能发疯，她微微一笑，将手中剩余的瓜子倒回袋子里，坐直了身子看向方浅凝，道：“方前辈，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你和我讨论这个。你到底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难道你下一秒要这样吗？”
    姜颂眠说完，突然演了起来。她微微张口，一脸惊讶地捂住唇，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直播了！”
    不得不说，她正经的时候演技一般。但犯贱的时候，演技还真是惟妙惟肖，把方浅凝那股茶劲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收回手，双手交握，一脸诚恳道：“方前辈，你是准备这么干吗？”
    姜颂眠的演技也是感染了直播间的观众们：
    【谁说内娱没有好演员，看我们眠姐的演技直接爆杀正主茶姐了！】
    【茶姐，你说你惹她干嘛？】
    【姜颂眠好没礼貌啊，方浅凝明明想要和她好好聊天的。她非要这么为难别人。】
    【哈哈哈哈哈你第一次认识姜颂眠啊？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她一直都没什么素质啊。倒是方浅凝挺奇怪的，明明知道她的个性还要凑上去，居心叵测啊。】
    【我要笑疯了，方浅凝的粉丝怎么这么搞笑呢。你们姐姐找姜颂眠谈心？她可是把自己亲哥都怼得说不出话的人。】
    【呵呵没素质。】
    【没素质的小眠配没素质的我正好！】
    【配我配我，我是素质下水道！】
    这边，方浅凝已经被她的模仿气得脸色铁青了，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晕倒。
    她往后退了两步，撤出摄像机的范围，一脸铁青地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
    她的离去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甚至那边热火朝天劲舞团都没发现她走了。只有融不进去的靳舟遥遥地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
    方浅凝上了保姆车之后，便遭到了经纪人的奚落：“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就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多一个镜头多一分时长都有可能触发新的爆点。”
    她神色疲惫，冷笑了两声，说：“还用我制造啊，你们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吧。”
    “真聪明。”经纪人全然不理她话中明晃晃的讽刺，从包中抽出一叠子照片放到她手中，“有了这个，咱们什么热度都不缺了。”
    照片上面全是昨天她和程应见面的画面，很清晰，角度也很暧昧。
    事实上，方浅凝并不想和程应走到这个地步。在这个圈里没什么真朋友，但是她和程应的友谊持续了十年，从籍籍无名到如今，她很珍惜……她也明白，如果真的将这些照片爆出去，那么她和程应会从陌生人走向敌人。
    她微微抿唇，神色犹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旁边，经纪人还在絮絮叨叨：“就是没有进屋的照片，不然一下就能锤死，程应想跑都跑不了。”
    听到她这话，敷衍地安慰道：“现在你们见面，他连屋都不让你进，这不正说明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把你当朋友了，你又何必在这纠结。”
    方浅凝眸光微暗，又想起之前她给程应发消息询问角色时，对法压根没有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