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跑过来,“当然行。”
陈争将卧室书房客房的门都打开,示意鸣寒换上拖鞋后就全拖了。
窗外的灯火越来越多,两人齐心协力,半小时之后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虽然到不了专业保洁的程度,但睡觉已经没问题了。鸣寒将拖布拧干晾好,见陈争泡了一壶红茶,靠在那裂了缝的吧台边。
活干完了,鸣寒也去讨一杯茶,两人站在吧台的两边休息,都没说话,鸣寒觉得站着累,坐到了椅子上。红茶的香味在暖光灯下弥漫,市中心的夜在这一方角落宁静安稳。
半晌,陈争打破沉默,“我听唐队的意思,机动小组早就注意到‘量天尺’,至少在‘丘塞’发动恐怖袭击之前,你们就对‘量天尺’有所行动,那为什么当初我们在调查韩渠尸体的去向时,机动小组一条线索都没有提供过?还有,你第一次跟我提到韩渠时,我就觉得奇怪。当时市里省里出动了很多警力,公安部的特别行动队都来支援,但你们机动小组为什么按兵不动?”
鸣寒神情逐渐沉下来,当他收敛笑容时,整个人就充满压迫感。几分钟后,他说:“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但遗憾的是,我虽然是机动小组的一员,但并不是所有行动都会参与,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陈争沉默了会儿,“那‘丘塞’那次袭击呢?机动小组为什么没有动作?”
鸣寒说:“我那时不在队里,老唐一定有他的理由。”
陈争盯着鸣寒的眼睛,仿佛在判断他所言的真假。鸣寒视线没有一刻躲闪,倒是看得陈争别开了视线。“正常,机动小组的保密权限太高,别说你没有参与过的行动,就是参与过的,也不一定知道每一个细节。”陈争问:“那我之前那个判断,你怎么想。”
鸣寒回忆,“余局和老唐在韩渠失踪这件事上有保留?”
陈争喝了口茶,点头,“我以为在孔兵汇报了竹泉市的情况之后,韩渠会被当做一个重点再次提出来,毕竟现在看来,他的失踪和‘量天尺’脱不开关系,但余局他们似乎刻意避免提到关于他的细节。”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落针可闻,片刻,鸣寒放下茶杯,“也许我们的级别还够不到真相。”
陈争盯着鸣寒的眼睛,“你也在回避这个问题。”
两人间的气氛猝然紧绷,半秒钟后,鸣寒笑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韩渠当年失踪,和‘量天尺’、警界高层都有关系?还是更进一步,余局和我们老唐这些人里,有他的同党?”
陈争拿起茶具走到厨房,在水声的掩饰中说,“我很难信任他人。”
鸣寒靠在门边,“但我信任你,我来协助你找到那个真相。”
陈争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再度看向鸣寒时,眼神柔和了些。“为什么信任我?”
鸣寒挑起眉,对陈争提出这个问题比问题本身更感兴趣。陈争走到他跟前,没有擦干的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他胸口,“因为看过我还没真正成为刑警时是什么样子?”
鸣寒眼中掠过一丝惊色,“你想起来了?”
陈争说:“想不起来的话,你打算一直瞒下去?”陈争凑近了几分,而鸣寒身后是墙壁,无处可退,“为什么?”
两人身高的差距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被放大,鸣寒垂着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接近我?”陈争说:“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来接近我?”
几秒钟的沉默后,鸣寒说:“那个春天之后,我一直在追逐你的脚步。”
陈争轻轻皱眉,“追逐……我?”
鸣寒的语气轻松起来,“你知道人长大了有什么好处吗?”
他在转移话题,陈争心想。鸣寒自问自答,“好处就是随手做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以给小少年留下多年都抹不去的印记。这是大人独有的权利。”
陈争疑惑道:“我给你留下什么印记了吗?”
“你看,你都想不起来。”鸣寒摇摇头,“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
陈争争辩道:“你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鸣寒微笑,“原来你对我还是有印象。时间不早了,哥,晚安。”
“喝了茶还想睡觉?”陈争在后面喊道:“你给吕鸥说以前的事,是料到他会告诉我?”
鸣寒转身,露出委屈的神情,“吕鸥当时精神消沉,萎靡不振,我才以亲身经历鼓励他,当校园侦探没什么不好。”
陈争安静地和鸣寒对视了会儿,忽然看到鸣寒右手拇指正在食指侧边抠动。
“怎么了?”陈争问。
鸣寒刚才那个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陈争问了,他才抬起手,“长了个倒刺。哥,有指甲刀吗?”
陈争走过去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鸣寒个头太大了,连手上的倒刺都很生猛,这要不立即剪掉,如果不小心撕下去了,痛得钻心都是小事,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陈争连忙找指甲刀,但他离开这儿太久,指甲刀又只有那么小一把,实在记不得丢在哪里了。一回头,鸣寒正在撕倒刺。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你要没意识到它长在手上,就无所谓,你要是意识到了,它的存在感就特别强,不弄下来怎么都不舒服。
陈争立即阻止,“别撕,会撕烂!”
鸣寒有点无助,“但是不舒服。”
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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