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淡笑:“忙些好。”
六人有说有笑,兴起时,陆问风等男子皆饮了酒,彩玉也喝了两杯。
颜芙凝滴酒未沾。
从进入这个府邸开始,心头的警铃就大作,她得时刻清醒着。
待到夜色浓郁,陆问风起身道辞:“辞翊怎么还没回来,看来今日是等不到他了。芙凝,我得回去了,等休沐日,我来请你去我那瞧瞧。”
“好,信恒帮我送送。”颜芙凝吩咐。
李信恒称是:“好的,姑娘放心。”
陆问风等人喝得多,李信恒不放心,一路将他们送进陆府。
待回到颜芙凝跟前,回禀:“姑娘,陆公子府与咱们这只隔了一个府邸的距离。”
颜芙凝道:“那还挺近的。”
再则婆母容颜姣好,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被人唤“老夫人”委实说不过去。
进了主院卧房,傅辞翊脚步停下。
婆母今年大抵三十八岁,此般年岁若搁在现代,那可是一枝花。
转而一想,又道:“娘若来了京城,岂不是会被唤老夫人?”
傅辞翊淡淡“嗯”了一声,淡漠的眸子乜斜颜芙凝一眼,而后提步往后院行去。
颜芙凝摇首:“肯定不想的。”
两人正说着话,傅辞翊归来。
傅辞翊忍着笑意:“你觉得依照母亲的年纪,她会允许旁人唤她老夫人?”
他们若在称呼上升级,婆母更得升一级。
“这么不情愿让人唤你少夫人?”
夸张了吧?
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只要他与她的相匹配就成。
颜芙凝喃喃道:“老爷夫人,这称呼也太……”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方才李信恒唤她“姑娘”,被他听见了。
李信恒听到脚步声转身:“公子回来了?今日陆公子来过,等了公子颇久。”
“以往他也是如此唤我的,为何一定要改成少夫人?”
“以往他唤你公子,而今亦如是。可你已被授与官职,怎么不让下人全都唤你老爷,亦或大人?”颜芙凝反唇相讥,“你是觉得被人喊老爷,显得年纪大?”
颜芙凝缓步跟上,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公务亦或对外,可唤大人,而今是在家中。”傅辞翊轻哼,“莫非你想让下人唤你夫人?你若有此想法,我可命下人唤我老爷。”
“如今咱们在京城有了府邸,称呼该改。”
颜芙凝险些撞进他的怀里,伸手推往他的胸膛,旋即很有自觉地缩回手。
傅辞翊淡声:“那就听我的。”
“哦。”
颜芙凝吐了口气。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他赢。
这时,竟听得男子又道:“你若生了孩子,咱们家的称呼自然而然都得升上一级,届时母亲会很乐意当老夫人。”
颜芙凝闻言气恼:“我才不生,你要生自个生去。”
瞧他神情戏谑,仿若在看她的笑话,她忙又补充:“打马游街那日,有大胆的女子吵着要给状元生儿子呢。”
男子神色倏然冷下:“此事莫提。”
听得他烦。
颜芙凝抿紧了唇瓣。
男子冷声道:“是你纠结少夫人的称呼,再则你又因何认为我想与你生?”
颜芙凝轻笑一声:“对,你不想,我也不想。”
言罢,取了寝衣去净房洗漱。
房门被她甩得颇响。 傅辞翊抬手捏眉心,连日来的应酬令他心烦。
回家后,只一个称呼的问题,他与她又闹了不愉快。
——
夜阑人静。
偶有虫鸣声渐起。
颜芙凝躺在新床上,委实难以入眠。
新家的床三面有围栏,只一侧可供出入。她若想下床,势必经过躺在床外侧的他。
知道他也没睡着,她轻言细语地出声:“我想与你商议一下。”
男子道:“说罢。”
“我想睡去偏房。”
新家颇大,相应的,主院亦大。
他们主卧两旁,各有一间偏房。其中一间她布置成自己的小书房,另一间空置着,床铺什么的也备得妥当。
而他的书房则与主院有不小的距离。
确切地说是靠近前院,更靠近梦里他囚禁她的那个院子。
其实今日她曾问过管家,傅辞翊的书房为何在那。管家回答,说他们搬入当日的清早公子自个选定的,主要书房一应书架摆设就在那个院子。
彼时听到这话,她心头发凉。
书上曾写,他在别院的书房就挨着桎梏她的院子。
实则书房在哪是小事,但此般巧合,不得不教她多想。
黑暗中,良久未应的男子缓缓问:“为何?”
“我也说不清楚为何,我就是想去偏房一个人睡。”
她坐起身,准备从他身上翻过去。
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腰肢,紧接着,她的身躯被他按在了他的身上。
惹得她手足无措,即便再如何打挺,都离不开他的怀抱。
“傅辞翊,你作何?”
男子一个侧身,将她放在里侧,从她背后抱紧,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我不允许。”
下一瞬,他的下颌搁在她的肩头,大掌覆上了她的腰腹。
此般贴近教颜芙凝无法动弹,只好柔着嗓音道:“你中了状元,当了官,娘与南窈北墨他们,该不会忘记去接吧?”
话本子上多的是负心汉。
不光抛弃糟糠之妻,还不要乡下的母亲。
再加他的母亲眼盲,妹妹腿瘸,弟弟尚且还有些痴傻,指不定他中了状元当了京官,便飘飘然了。
他若想抛弃她,她求之不得。
但婆母他们与她当了一年多的家人,她不想他们也被他抛弃。
傅辞翊不知她心里所想,低沉道:“不会忘记,过两日我就准备些人手去接。”
颜芙凝颔首:“那好,届时麻烦你的人帮我带话给刘叔,如此我在京城开了酒楼,不必整日囿于一隅。”
闻此言,傅辞翊这才意识到这几日疏远了她。
“公务繁忙,你多担待。”
“好。”
音落,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轻嘲。
原来去丞相府见他人生中的女主角,是为公务。
傅辞翊道:“颜芙凝,不要与我吵嘴。”
嗓音暗哑。
即便是新科状元,此般身份进了官场,面对众多比他品阶高的官员,他唯有谨言慎行。
“我不吵了,除非忍不祝再则,你可不可以也不要与我吵嘴?亦或,有些事情你直说便是。”
譬如让她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