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替嫂出气
“为何不能唤嫂嫂?”
傅北墨很不明白,眉头皱得紧紧的。
颜芙凝坦诚:“我退亲在前,后又换错新娘,无论哪个原因,我与你哥都不可能成为真夫妻。”
书上写傅辞翊高中状元后,京中贵女都想嫁他,就连丞相千金亦如是。
入仕不到一年,他便成为当朝最年轻的首辅权臣,就连皇帝都有意招他为驸马。
念及此,她道:“你会有一个更好的嫂嫂。”
依照今日某人的态度,大抵会休妻了。
休妻就休妻,没什么好怕的。
她笑了笑,忽然感觉轻松起来。
傅北墨拔高嗓门,激动道:“我不信,我也不要旁的嫂嫂1
会夸他厉害,会对他说谢谢的,才是嫂嫂。
留在傅府的那个女人骂他傻子,才不是他的嫂嫂。
颜芙凝侧头,微笑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
“咱们当姐弟也是可以的。”
按年岁来,她只比他大了几个月。
但他心智仿若孩童,天真善良,她不忍说出往后他们再无关系的话来。
傅北墨对上她的视线,眼前的嫂嫂虽然笑着,眼中却含着泪花。
定是他的大嗓门吓到了嫂嫂,当即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嫂嫂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哭呢?
他不想嫂嫂哭,便从她手里拿走了锄头。
“嫂嫂,咱们快进山。”
“好。”
叔嫂俩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颜芙凝昨日看到的那片竹林。
冬笋长在地下,喜欢疏松透气又肥厚的土壤,因其生长会往上钻的特性,是以土壤会有变化。
只要看到地面蓬松的,土壤略略拱起,底下很大可能会有不少冬笋。
依照这个法子,颜芙凝边走边看地面。
看到土拱略高处,便用锄头挖。
寻到了主鞭,就寻到了许多冬笋。
颜芙凝负责挖,傅北墨负责捡到背篓内。
两人合作,不一会背篓就满了。
挖好后,颜芙凝将土填回,上头重新铺好枯黄的落叶。
临行前,傅北墨捡了根细竹竿。
“嫂嫂,咱们院子的篱笆忒破,你说这好使么?”
他拿着竹竿一阵挥舞,破风声呼呼响起。
颜芙凝瞧地上有不少细竹竿,大抵是人们砍伐时留下不要的,颜色已呈金色。
“好使,这些竹竿去掉枝丫,可直接钉到篱笆里。”
“那好。”
两人一人放下锄头,一人放下背篓,开始捡细竹。
才捡了一捆,不知是心情缘故,还是她心不在焉,伸手去够地上的细竹时,被竹枝条的尖端划到了手掌。
霎时鲜血淋漓。
殷红的血滴滴往下落,溅在枯黄的竹叶上,又滑入土壤。
颜芙凝丢下细竹,奈何手脏,又不好按伤口,只能任鲜血直流。
傅北墨见状,吓哭:“嫂嫂要死了。”
手心刚划破时不疼,渐渐地痛意上来,颜芙凝眼尾泛了红。
她这身子娇气,倘若她不控制,眼泪定会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此刻被傅北墨这么一说,她哭笑不得:“我不会死,就是有点疼。”
垂眸看了看手心,确实触目惊心。 傅北墨却哭得停不下。
颜芙凝怎么安慰都没用,只好想办法先将伤口处理了。
好在竹林边上有处山泉。
她蹲下身,在山泉水里冲洗好伤口,随后扯了里衣下摆绑了。
原本这般伤口她定是要哭鼻子的,但看傅北墨一个劲地哭,她就不好意思也哭,愣是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擦了去。
“咱们回吧,我拿不了东西了,你是男子汉,你得帮我。”
颜芙凝将包扎好的手给他看,单手包扎的,包得有些乱。
傅北墨这才不哭。
——
回到家,傅北墨又哭。
他先是哭着告诉母亲:“娘,嫂嫂流了好多血。”中间打了个哭嗝,“娘放心,嫂嫂说她不会死。”
婉娘听得心头突突跳,她摸索着站起:“怎会流血?”
傅北墨扶住母亲,哭着说:“嫂嫂手破了,血哇哇地流。”
真的吓死他了。
婉娘对颜芙凝当日退婚之事,心里仍有气。
毕竟那桩婚事是二老定下,哪能说退就退的?
就算真的想退,好好退不成么?
她却让辞翊丢尽了颜面。
当日在书社吟诗作对的都是读书人,都是凌城的名流学子,辞翊在他们跟前失了颜面,那可是天大的事。
可此刻听说她手破流血,婉娘又于心不忍。
心里的恨与气,就渐渐消了不少。
“快带为娘去‘看看’。”
自个虽瞧不见,但总归可问问。
傅北墨将母亲扶去西首厢房。
颜芙凝正在重新包扎,见婉娘过来,便起身让她坐。
傅北墨旋即去了堂屋。
堂屋内,傅辞翊正在修摇晃的桌子与木凳。
“哥,嫂嫂不让我喊嫂嫂了。”话一出口,傅北墨又哭,“她说我可以叫她姐姐。”
傅辞翊拿着锤子的手一顿。
“可是我已经有个姐姐了,我只想要嫂嫂。”傅北墨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兄长身上擦,“哥,你可不能不让嫂嫂当我嫂嫂。”
话说得拗口,傅北墨怕兄长像他一样傻,听不明白,遂解释:“你不能娶旁的女人1
傅辞翊侧头瞧了瞧弟弟抹在他袖子上的眼泪鼻涕,俊脸黑如锅底。
当即放下锤子,脱了外衫。
傅北墨知道自己兄长爱干净,也知道自己举动闯了祸。
但兄长方才不追嫂嫂就是错!
他可是在替嫂嫂出气呢。
这会子气出了点,趁兄长罚他之前,他便撒开腿跑出了堂屋。
跑出堂屋没几步,眼尾瞥见傅南窈躲在灶间偷吃。
他忙转了方向,去到傅南窈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都是你,是你跟嫂嫂斗嘴,嫂嫂才会去山里的,去了山里才受伤。”
说着说着,他自个倒被气哭了。
哭得嗷嗷的。
房中颜芙凝听见,将脑袋探出窗外喊了他:“北墨,你不是答应我不哭了嘛?”
傅北墨哭得一噎一顿:“姐姐太坏了,方才摔碗说不吃,这会子在灶间偷吃。若不是她与嫂嫂吵,嫂嫂怎会流那么多血?”
颜芙凝:“不能怪你姐姐,是我自己要去山里的。”
傅南窈哼道:“假惺惺1
转眸看到她手上染红了的布条,喉咙一哽,说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