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贵族们的担忧
    普里莫首相主导下的第一次五年计划是成功的吗？
    这是一个完全不用思考的问题，当然是高度成功的。
    从五年计划所取得的成果来看，西班牙已经从一个农业国家变成一个农业工业国家。
    什么意思呢？虽然农业仍然是西班牙的支柱产业，但工业也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
    目前西班牙全国的工人数量加起来高达数十万人，并且还在不断的增长当中。而工人数量的提升也有效增加了西班牙的人均年收入，人们工作可以换取的报酬增加了，这也是人们对普里莫政府满意的原因。
    在西班牙经济体量增加接近20亿比塞塔的背后，西班牙的人均年收入也从1869年的87比塞塔增长到1873年年底的115比塞塔左右，这才是普通西班牙人能够看到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些贡献，普里莫首相只要继续参选，连任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
    不过，此时西班牙的政治局势相较于五年前来说已经改变了太多。
    革命后的第一届内阁政府选举的时候，西班牙国王的人选还没有确定。普里莫当时凭借着自己在革命军队和政坛的崇高声望，成功挤掉了塞拉诺，成为了第一届内阁政府的首相。
    但眼下的第二届内阁政府选举，情况要比第一届内阁政府更加复杂。
    卡洛已经整合了由贵族和保守派势力组成的保王党，王位也变得相当稳固。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卡洛无法干涉普里莫首相继续连任，也能合理的要求更多的权力。
    逐渐成熟的卡洛和普里莫首相之间是否会爆发一场权力竞争甚至是冲突，也是议会的议员们最关心的问题。
    但不管议员们怎么想，此时普里莫首相和卡洛之间的气氛看起来还是十分和谐的。
    普里莫首相进行了简短的总结汇报之后，接下来轮到的就是各部门部长进行详细的部门年度汇报。
    因为有了普里莫首相的总结汇报作为预防针，对于各部门在五年计划中的表现，议员们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西班牙之所以在之前没有得到良好的发展，并非国家的潜力和底蕴不足，而是西班牙女王伊莎贝尔和王国政府的首相没有足够重视。
    西班牙上层只顾着贪图享乐，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太过注重经济和工业的发展，这也造就了一个恶性循环。
    在普里莫首相的带领之下，西班牙政府对于经济和工业的发展表达了高度的重视。再加上之前对于官员政绩考核法案的颁布，让各级官员真正对发展工业和经济开始重视。
    毕竟工业的发展和经济的增长关乎到他们自身的政绩，而他们的政绩又关乎到他们自身的前途。
    环环相扣之下，西班牙的工业和经济得到良好的发展就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内阁政府做好最高层的把控，确保西班牙的发展是实际有效的，而不是为了功劳草草动工的政绩工程就行。
    这场政府的年度工作报告会议结束了，但对于西班牙政坛来说，真正热闹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随着时间进入1874年，西班牙也将迎来非常重要的一年。
    虽然内阁选举是在2月份进行，但一月份的西班牙已经有了几分内阁选举的火热气氛。
    虽然内阁政府选举和大多数平民没有关系，但报社媒体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最火热的新闻。从1月1日新年新的一天开始，马德里的大街小巷到处充斥着卖报的报童，高喊着报纸上的热议新闻，吸引人们驻足围观。
    虽然内阁的选举吸引了大量民众的关注，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普里莫首相确定参选，内阁首相的位置就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1874年1月12日，马德里皇宫内。
    虽然卡洛没有任何行动，但这不代表支持卡洛的保王党势力和贵族们就没有任何想法了。
    自西班牙革命以来，普里莫首相对权力的把控已经长达五年的时间。贵族作为西班牙最大的势力阶级，要说没有半点反对意见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不过因为卡洛一直支持普里莫首相的改革，再加上当时西班牙王权不稳，贵族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才让西班牙一直和平到现在。
    可现在不同。卡洛的王权已经相当稳固，甚至能够对普里莫首相的相权造成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贵族们也自然想着利用卡洛达成自己的目的，至少得让贵族拥有自己该有的权力不是吗？
    今天的马德里皇宫十分热闹。这些贵族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联袂来访求见卡洛。
    这些求见的贵族普遍都是公爵以上的大贵族，卡洛自然也不可能不去见他们。
    “陛下！”一众大公和公爵声势浩荡的抵达了王宫的宴客厅，看起来十分恭敬的向卡洛行礼。
    卡洛平淡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这些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贵族们，没有任何表情，一言不发。
    “陛下。”终于，其中有贵族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下个月就是内阁政府的选举了，普里莫首相确定参选了吗？”
    卡洛的目光看向那位出声的贵族，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怎么？你是对普里莫首相的参选有意见吗？”
    但凡只要关注西班牙政坛局势的都知道，普里莫首相在政府年度工作报告会议中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参选下一届内阁首相的席位。
    贵族们的联袂到来明显并不是询问普里莫首相是否参选，而是有着其他的想法。
    被问到的那名贵族连忙摇头，这种问题他可不敢承认：“我只是好奇普里莫首相的态度，毕竟距离下次内阁政府选举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卡洛看着这些贵族们，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但西班牙的发展离不开稳定的环境，至少现在，西班牙政府还是需要普里莫首相的时候。
    “第一次五年计划的总结报告你们不清楚吗？第二次五年计划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对西班牙来说十分重要。
    而提出第一次五年计划的普里莫首相，是启动第二次五年计划最合适的人选。对于现在的西班牙来说，普里莫首相就是最有资格担任首相的人选，没有之一。”卡洛目光扫视一圈贵族，随后自顾自的说道：“
    谁要是耽误了西班牙的发展，谁就是西班牙的罪人。此时此刻，我和普里莫首相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为西班牙的复兴努力奋斗。”
    贵族中有人不明所以，但有人也已经听懂了卡洛话语中所暗藏的深意。
    看着暗自点头的卡诺瓦斯，卡洛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开口说道：“卡诺瓦斯部长，这段时间你在农业部门的工作很有成效。
    我会向普里莫首相推荐伱担任新一届内阁政府的工业部长，为西班牙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听到卡洛突然的话语，卡诺瓦斯连忙上前，十分恭敬的向卡洛行了一个贵族礼，面带激动的说道：“感谢陛下，卡诺瓦斯将会继续为了您和王室，以及西班牙的未来而努力。”
    卡诺瓦斯在此时并不出名，但他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卡诺瓦斯全名为安东尼奥卡诺瓦斯德尔卡斯蒂略，西班牙大名鼎鼎的政治家和作家。作为一个保守主义者，卡诺瓦斯反对君主立宪制，认为国王并不是根据国家法律意识而设立的政府工具，而是这个国家正统的统治者，西班牙伟大无上的君主。
    也正因为这样的观点，历史上在临时政府、阿玛迪奥统治时期和共和国时期，卡诺瓦斯都没有得到重用。
    直到阿方索十二世复辟，卡诺瓦斯才一跃成为西班牙王国的首相，并且先后担任了六届内阁政府的首相，总任期加起来超过12年。
    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一名庸才，而他支持王权至上的理念也让他得到了阿方索十二世的重用。
    不过在这个世界，阿方索十二世明显没有机会了。甚至说波旁家族在西班牙都没有任何机会，除非萨伏伊家族接连出好几个昏君。
    卡诺瓦斯的回答带有浓重的王权至上理念。国王在先，王室在后，国家在最后。
    卡洛也明白为什么卡诺瓦斯会在阿方索十二世统治阶段得到如此重用了。试问一个十几岁年轻的国王，在国内大部分势力都支持共和的情况下，还能迎来这样王权至上的吹捧，谁又不会心怒放，重用吹捧自己的大臣呢？
    卡洛虽然对卡诺瓦斯表忠心的态度也相当满意，但并不会在表面表露出来。看着十分恭敬的卡诺瓦斯，卡洛继续说道：“至于你农业大臣的职位，就由霍维利亚尔接任吧。
    我是支持普里莫首相继续参选下一届内阁首相的，你和霍维利亚尔作为内阁政府重要职位的部长，也要多支持普里莫首相的政策，共同为了西班牙的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吧。至于其他人，你们不是众议院的议员，这次内阁选举和你们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就各自散了吧。”
    卡洛并不打算现在就索要更多的权力。既然西班牙目前仍然在快速发展的快车道上，那么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推进西班牙的进一步发展。
    只有国家越强大，卡洛的王位才能坐的更稳，手中的权力才能变得更大。
    这也代表着，卡洛不仅不会阻止普里莫首相参选，反而还会大力支持普里莫首相继续连任。
    这与卡洛话外的意思这些贵族们能否听懂，那就得看他们的悟性了。
    诸多贵族可谓是气势浩荡的来，又满脑子问号的走。
    虽然他们还想争取更多的事情，但明显卡洛对他们所要提议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既然卡洛已经吩咐众人散了，贵族们也不敢继续逗留在皇宫，只能听话的一一拜别。
    只不过，贵族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沟通还是带着很多的疑问，就比如卡洛的态度。
    按道理来说，卡洛此时的王位已经稳固，怎么还能放任普里莫继续把控着首相的职位呢？
    虽说内阁首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要是在普里莫手中的话，到底谁在谁之下还真不一定。
    贵族们可不相信卡洛甘愿继续呆在普里莫的权柄之下，当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空架子国王。
    “卡诺瓦斯部长，你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卡诺瓦斯的身边，一个侯爵问出了自己已经憋了许久的问题。
    卡诺瓦斯脸上带着笑意，回答自己的朋友：“国王陛下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
    “可是，国王陛下真的要放任普里莫继续连任首相吗？要是普里莫在下一个五年计划继续提出什么针对我们的改革，难道我们还要一退再退吗？”这名侯爵继续询问道。
    让这些贵族扎堆在一起求见卡洛的原因，当然是他们担心普里莫首相在连任之后继续对贵族进行刁难。
    之前因为普里莫的改革，就让许多贵族损失了大量的土地。包括土地减租的政策，更是让贵族的收入减了至少五分之一。
    要是普里莫继续连任的话，他手中的权力也会更大。这要是再继续针对贵族们的钱包，哪怕是底蕴丰厚的贵族，也架不住这么祸祸啊。
    “如果普里莫首相的改革是合理的，那么为了西班牙的发展，我们自然应该有所牺牲。
    但要是普里莫首相的改革只是为了针对贵族，我们的手中不是还掌握着工业和农业两个部门吗？
    真要对抗起来，工业和农业怎么改革，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卡诺瓦斯微笑着说道。
    卡洛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许诺给卡诺瓦斯的工业大臣和霍维利亚尔的农业大臣就是最好的例子。
    工业和农业对西班牙来说可谓是经济和国防之下的最重要的部门。西班牙本来就是一个农业国家，农业部门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
    而工业作为西班牙未来发展的主要行业之一，工业大臣的职位注定会在未来获得巨大的功劳。
    卡诺瓦斯当然明白卡洛让他担任工业大臣的目的，占据这个具有相当权力的部门，首先可以一定程度上制衡普里莫首相，其次就是瓜分第二次五年计划的巨大功劳，为未来的上位做好准备。
    是的，卡诺瓦斯就是卡洛计划中普里莫首相任期结束后属相的接任人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卡洛手中能用的政治人才实在太少。卡诺瓦斯的资历也勉强足够，而且忠诚度是要比普里莫首相和塞拉诺大公更高的。
    “我说老伙计，虽然国王陛下是这么说了，但内阁大臣的任命权不是在普里莫首相的手中吗？
    工业大臣可是个重要的职位，普里莫首相会同意国王陛下的提议吗？”那名侯爵还是有着很多的疑问，毕竟工业部门在五年计划当中相当重要，甚至可以说是西班牙重点发展的部门，并且没有之一。
    工业大臣能够获得的功劳绝对是内阁部长中最多的，这样的职位普里莫首相会白白放给卡洛吗？
    “我们的首相阁下当然会同意的。”卡诺瓦斯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当然，我更希望他不会同意。”
    看着眼前有些发愣的伙计，卡诺瓦斯笑了笑，跟随人流一起向皇宫外走去。
    内阁政府的选举还没开始，普里莫首相仍然掌控着莫大的权力。
    对于诸多贵族一起前往皇宫求见卡洛的事情，普里莫首相当然是知情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贵族们和卡洛一起谈论了些什么，但贵族们的目的其实也并不难猜。
    相较于搞改革侵犯贵族利益的普里莫，贵族们肯定希望一个更加保守的，不会对贵族动刀的家伙上任新一届内阁政府的首相。
    此时能够对普里莫首相的连任产生威胁的也就只有西班牙的国王卡洛了，这就是贵族们求见卡洛的理由。
    不过，普里莫首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自认为对卡洛还是相当了解的。
    不管怎么想，卡洛都不会出面阻止他的连任。更何况，目前西班牙国王的权力还真的没有资格阻止普里莫首相的连任，除非卡洛不顾反对解散议会。
    但这是更不可能的事情。西班牙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此时解散议会无疑是给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
    甚至对于卡洛本人来说都是没有好处的，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解散议会的国王，这难道不是专制的表现吗？
    上一个搞君主专制的伊莎贝尔女王已经被西班牙人骂的狗血淋头。要是卡洛再有专制的倾向，哪怕之前已经赢得了西班牙人的好感，也未必不会再次引起西班牙人的愤怒。
    暗自摇了摇头，普里莫首相开始专心看起了各大区政府陆续向内阁政府提交的发展汇报，并且构思自己脑海中的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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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