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能抢为什么要交换？
    接下来几天，朱简烜每天都有半天留在科学院，与弟子和工匠们讨论自己设计的新机器，解答弟子和工匠们的疑问。
    等他们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思路，进入正式研发状态之后，才减少了亲自去盯着的时间，把更多的精力用来处理政务。
    时间也慢慢来到了五月底的时候，老皇帝让人把朱简烜叫到自己住的西苑。
    朱简烜赶到自己父亲的住处，就发现自己父母俩人都坐在堂上，连忙上前一起行礼问好：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后招呼朱简烜坐到自己身边，然后笑呵呵的问他：
    “你父皇说你准备好纳妾了，关键是看你最近稍微清闲一点了，纳妾的事情是不是该开始了？”
    朱简烜听了就是一愣，自己还真的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谢母后提醒，儿臣最近忙昏了头，险些忘了这件事情，回去就让人开始办。”
    皇后马上说：
    “这事儿本来应该归宗人府管，现在实际上是你父皇直接管着宗人府，所以这事儿就让你父皇和我给你办吧？”
    朱简烜对这件事情倒不是很在意，给父母找点事儿干也省的胡思乱想：
    “那就辛苦父皇和母后操心了。”
    皇后笑眯眯的继续追问：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除了会数学之外，对于人本身有什么要求？”
    朱简烜随口说了想法：
    “要一批年龄十八岁以上，个高腿长好生养的，现在直接用。
    “再要一批十二三岁左右，我可以从小教育和培养，同时储备起来未来用。
    “当然，都要通过数学学习和考试，证明他们确实真的聪明。”
    皇后听着朱简烜这些要求就非常的无语：
    “除了数学之外，你这要求怎么跟乡下老太太似的，知书达礼什么的都无所谓吗？”
    朱简烜想了想：
    “不能说完全无所谓，应该说是不重要的，关键是身体健康。
    “心理也要健康的，最好是落落大方且外向的。
    “不要太文静的，容易独自生怨气。
    “尽可能要家庭和谐富裕的，亲戚邻里之间没有什么矛盾的。
    “目前只从朝廷官员、工厂管事、卫所军官家庭中选，暂时不要涉及到普通百姓。”
    皇后还想要说什么，那边的老皇帝已经笑了：
    “他这要求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样？他都这样提要求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他要是提出一堆奇怪要求，你估计还烦呢，咱们就这么选就是了。”
    皇后不知道该满意，还是该不满意，无可无不可的点头说：
    “行吧，我主要是怕他跟我客气，按照这样标准选出来他再不喜欢……”
    老皇帝倒是对朱简烜更加的了解：
    “你放心，这个儿子什么性格，我是清楚的。
    “女人对他而言就是给他生儿育女的，追求的就是尽可能好用同时省心。
    “照着这个标准选就不会有错了……”
    朱简烜马上跟了一句：
    “父皇圣明，儿臣就是这样想的……”
    皇后表情无奈的看了看儿子：
    “真的太省心了，省心到让我当娘的有点难以接受，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用。”
    老皇帝倒是非常满意的说：
    “这孩子不是从小就这样？你现在还不习惯？”
    朱简烜陪着父母聊了会儿天，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回去继续忙活政务。
    老皇帝和皇后开始通过宗人府给朱简烜选秀女。
    朱简烜不要皇后，当然也不会要太子妃，所以这就不是选妃了，要按照纳妾的级别来办。
    消息下发到地方卫所和工厂需要时间，符合情况的官员把孩子集中起来，让皇后安排的女官过去初筛也需要时间。
    再加上朱简烜特别要求通过数学来验证是否聪明，这就是需要时间组织学习和考试活动。
    选出最终候选人，送到朱简烜面前的时候，怎么也得到秋天了。
    在这期间朱简烜还是该干嘛干嘛。
    时间来到咸宁四十三年六月份，南方的经济危机已经到了极限状态。
    南方投资公司开始下手抄底，而后大明本土市场开始逐步回暖，工业生产也开始缓慢的恢复。
    七月二十一日，段玉裁带着戈多伊为首的西班牙的使团来到了顺天府。
    使团在经过苏伊士运河工地的时候，段玉裁特地带着他们去现场看了工地运河目前的情况。
    让他们确信苏伊士运河本身已经可以通航了，现在只是还在继续加深。
    年底之前全面通航，可以通行世界上最大的船只。
    让戈多伊和西班牙首相（国务大臣）确定大明的运河建设速度不是在吹牛。
    过了运河工地之后，戈多伊就对巴拿马运河志在必得了。
    有了巴拿马运河，美洲西海岸的西班牙船只，就不用先去神洲再回欧洲了，可以直接从加勒比海、大西洋航路回家。
    段玉裁将戈多伊为首的西班牙使团交给鸿胪寺，自己先单独去向朱简烜汇报了欧洲之行的情况。
    朱简烜听完之后没有太过意外，用路易斯安那换运河和明式宫殿，本质上就是先把地卖钱，再用成本价买运河和宫殿。
    可以给西班牙人修运河，运河修好了之后又跑不掉，如果未来大明能夺取那块地方，正好继续用自己修建的运河。
    而且还可以在修建运河的过程中，就开始向当地渗透民间力量，方便未来双方发生冲突时直接夺取控制权。
    但是整个路易斯安那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建设一条巴拿马运河的销，更不用说还要宫殿了。
    “段先生做的不错，我们可以帮西班牙人修运河，但劳工必须由他们组织。
    “不过段先生当时开出来的条件还是太低了。
    “我们能够看得出来，西班牙人对这个运河颇为迫切，那我们也要尽可能提更多的条件。”
    朱简烜说着，让侍卫拿来了一副北美洲地图展开。
    朱简烜伸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说：
    “路易斯安娜地区、加利福尼亚、大盆地这三块地区是不够的。
    “应该继续向南扩充，尽可能在落基山脉低矮处获得一条通道，方便我们修建东西向的道路。
    “尽可能把德克萨斯地区要过来，尽可能以这条格兰德河作为我们的边界。
    “格兰德河谷也正好是通过落基山脉的天然通道。”
    朱简烜规划的边界，基本就是前世美国与墨西哥的边界，是对北美国家而言比较合适的边界了。
    格兰德河也是北美墨西哥湾滨海平原的南部边界，再往南就是墨西哥山地了。
    段玉裁看着这些地图上的情况，稍微有些担忧的说：
    “殿下，德克萨斯这块地区再往南，就靠近新西班牙的核心地区了，西班牙估计很难放弃的，他们肯定想要一块缓冲区。”
    朱简烜无所谓的摆手：
    “段先生你自己心里要有一个原则。
    “虽然我们确实想要北美的这些土地，但是这场交易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在密西西比河以东，我们已经有大量的土地需要开发了。
    “就算是现在马上拿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短期内也无法发挥什么实际作用。
    “与此同时，西班牙自己也没有能力去开发那里的土地，所有权继续放在他们手里也是继续闲置而已。
    “别说让他们打造的固若金汤了，他们都没有足够的移民建设居民点。
    “所以，我们现在不着急得到这块地。
    “我们可以在密西西比河以东建设交通线和屯田居民点，等到与西班牙的友好条约到期后动手把河西的土地夺过来。
    “现在西班牙军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我们的将士打败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能直接拿的为什么还要代价去交换呢？
    “所以如果他们仍然想要交易，那我们就应该把想要的地方全都拿过来，而且我们不会帮他们修建宫殿。
    “在巴拿马修运河，未来还有机会为我所用，给他们修宫殿是纯粹浪费资源和人力。
    “如果他们一定要让我们给他们修宫殿，那就不只是要他们自己出工人和材料了，还要给我们的工匠和管理人员发工钱。
    “你可以直接就告诉他们，我和父皇都只想要得到加利福尼亚地区，现在对北美的其他地方兴趣不大。
    “路易斯安那地区都是野人和野牛，西班牙和法国的居民点经常被阿帕奇人袭击。
    “我们更加不愿意给他们修运河和宫殿，除非他们能给出真正优厚的条件，让我们大明从上到下都有钱赚。”
    朱简烜说话非常直白，要干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
    段玉裁非常踏实的拱手说：
    “臣明白。”
    两天后，大明皇帝和皇太子在文华殿召见西班牙使团。
    接受了他们祝福之后，皇帝宣布正式批准加利福尼亚和尼加拉瓜的交换协议，下令大明尼加拉瓜驻军撤离。
    皇帝稍微勉励西班牙使者几句，就宣布赐宴款待，然后在太子的陪同下离开了。
    段玉裁和鸿胪寺卿一起留下来在宴会上作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段玉裁就开始跟西班牙使者聊天，讨论一些半正式的事情：
    “抱歉，我将我在马德里提过的条件，转告了我们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陛下对关于大平原和运河的交易没有兴趣，对于帮你们修建宫殿更没有什么兴趣。
    “我们知道，如果没有巴拿马运河，你们的客船未来会走神洲航线，走苏伊士运河返回欧洲。
    “但是一旦巴拿马运河开通了，你们肯就不会再走苏伊士运河了。
    “所以修建巴拿马运河对大明没有好处。”
    代表国王和王后的戈多伊听完一脸茫然，似乎非常的惊愕而且非常的慌张。
    西班牙首相布兰卡伯爵马上说：
    “巴拿马运河对大明当然是有好处的，大明在北美东西两岸都有殖民地，巴拿马运河能让两个海岸线直接交流。”
    段玉裁一本正经的说：
    “不，让北美东西海岸线越过大明朝廷，直接在北美当地直接交流和贸易，对大明朝廷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们在美洲的殖民地完全团结一心，本地内部相互交流和贸易了，对于你们西班牙王国的国王和朝廷是好事吗？
    “大明在北美西北海岸的控制区，是大明朝廷直接管理的帝国省份，东海岸的美利坚王国则是一个独立国家。
    “大明朝廷并不期望他们两者之间直接联通，让他们保持相互隔绝才是对大明朝廷最有利的。
    “现在的情况是，大明去北美东海岸，就会走苏伊士和大西洋运河航线，去西海岸直接走北太平洋航线。
    “现在这两块地方可以互不干扰，也不会在北美地区私下里合作……”
    西班牙首相听着这些话就忍不住皱眉。
    段玉裁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真的，但西班牙首相敏锐的觉察到，这应该不是大明的真正想法。
    根据自己对大明人的了解，他们非常喜欢适合开荒种田的大平原，他们对密西西比河西岸的土地肯定非常感兴趣。
    现在这些话，很可能只是为了压低己方的期待，好提高索要的代价。
    旁边的戈多伊才二十出头，心思没有首相这么的复杂，听着段玉裁讲的这些事情，直接对自己的任务感到绝望了：
    “大臣阁下……大明皇帝陛下真的对这个交易完全没有兴趣吗？”
    段玉裁看了西班牙首相一眼：
    “也不能说完全完全没有，你们应该知道大明人喜欢适合耕种的土地，北美的大平原有大量的潜在耕地。
    “但是，它们现在也只是潜在的耕地，目前基本没有成规模的开发，价值非常的有限。
    “需要有足够多的可开垦土地，弥平开凿巴拿马运河对大明的损失。
    “我们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至少要从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与大陆连接处开始，向东画线到格兰德河。
    “以这条横线和格兰德河作为未来的边界，以北的所有土地全部属于大明。
    “这样北美的绝大部分平原，绝大部分适合开垦的土地，就都属于大明所有了。
    “只有这样，才值得让大明免费提供工匠和管理人员，协助你们修建那条巴拿马运河。
    “而且这份交易不包括宫殿，那需要你们王室另外出钱，雇佣我们的建设公司去为你们建设。”
    段玉裁提的要求比朱简烜的要求更高一些，加上了加利福尼亚下面那个狭长的半岛。
    戈多伊听罢就陷入了纠结：
    “这个……我们的国王和王后陛下，没有授权这么大范围的土地交易……”
    西班牙首相更是直接大呼：
    “这不可能，在格兰德河以北，我们已经有很重要的殖民地了，不可能拿出来做交易的。
    “下加利福尼亚半岛，也直接与新西班牙隔海想对，封闭了大部分的北部海岸线。”
    段玉裁比较无所谓的说：
    “那咱们就没必要正式讨论交易的事情了，宴会之后我就让鸿胪寺安排船只护送诸位返航。”
    西班牙首相觉得大明是在狮子大开口，真的想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继续留在这里就意味着有交易意向，意味着等着大明开口来宰。
    但是国王和王后对运河和宫殿也确实有兴趣。
    德克萨斯那块地方，自己觉得对新西班牙非常重要，但对于国王和王后而言，未必是不能交易的地方。
    在传统君主时代，特别是欧洲的君主时代，领土交易可以算是比较简单的。
    因为在传统君主国家的逻辑里面，领地就是君主本人的私人所有物，与仓库里面的珠宝或者柴火没有本质区别。
    等到民族主义国家兴起之后，领土就变成了全体公民的家园。
    所以在君主时代，君主可以轻易的放弃或者交易土地，而民族主义国家却很难去做这种事情。
    当然，民族主义国家的海外殖民地同样可以交易。
    因为那不是公民的家园，而是在海外圈占统治的蛮荒野人生活的地方。
    反过来看，叠了两层状态的传统君主国家的殖民地，就是最容易拿出来交易的土地。
    历史上的美国能够快速扩张，就是因为美国的本土在北美洲，周围都是他国的殖民地和君主领地。
    他们才能够通过简单的交易，陆续得到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西班牙首相发愁的同时，也努力的尝试寻找段玉裁语言中的逻辑问题：
    “大明如果想要适合开垦平原的话，那索要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就没有意义。
    “大明如果希望北美洛基山东西两侧继续隔绝，也没有必要索要墨西哥北部的格兰德河谷和德克萨斯。
    “大明想要您提出的这些地方，实际上还是想要让落基山脉两侧联系起来。
    “所以修建运河对大明也是有好处的。”
    段玉裁听完马上笑着说：
    “你说的不错，如果大明得到了这些地方，就可以也应该北美将东西两侧联系起来了。
    “大明可以将密西西比河以西，落基山脉两侧的土地，都列为帝国省份。
    “通过格兰德河谷和巴拿马运河管理山脉两侧的省份。
    “我们可以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最南端修建港口，作为前往巴拿马运河的中转补给港口。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修建运河对大明是有益的，所以大明才愿意修建运河。
    “如果大明没有这些地方，如果只是得到了路易斯安那地区，与加利福尼亚地区之间还隔着落基山脉和德克萨斯。
    “那大明就只能将路易斯安那交给美国管理，那大明朝廷为什么还要为你们修运河？”
    西班牙首相明显被噎了一下，但是段玉裁的这个逻辑也确实没有问题。
    只用路易斯安那地区确实无法交换巴拿马运河建设工程。
    但是对于大明的这些要求，首相还是感觉非常的过分，那是完全只考虑他大明利益的方案。
    西班牙首相就忍不住略带着嘲讽反问了一句：
    “为了方便大明人在落基山脉两侧往来，大明朝廷是不是还想要得到整个新西班牙啊？”
    段玉裁直接摆手说：
    “不，新西班牙大部分地方都是崎岖的山地，根本就不适合开垦，我们大明人没有兴趣。
    “除非你们西班牙白送，否则我们不会要这块烂地。
    “我们索要的地方只到格兰德河，那里就是北美适合开垦的土地的最南端。”
    西班牙首相又被噎了一下，然后强行说：
    “不只是你们大明人喜欢适合开垦的土地，我们西班牙人同样喜欢……”
    段玉裁马上反问：
    “你们西班牙有那么多人去开垦北美的土地吗？
    “你们西班牙有将近四亿百姓需要地方生活吗？
    “那些地在你们手里放一百年也还是那个样子。
    “我们大明会把它变成适合生活的乡村和城市。”
    西班牙首相彻底无语了，大明确实比任何国家都需要土地。
    吞并清国之前，他们就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比整个欧洲都要多。
    现在更是达到了一个令人错愕的数字。
    至于西班牙……一百年后也不可能有一亿人。
    除非西班牙要专门针对大明，否则根本不需要到德克萨斯以北继续建设居民点。
    谈判彻底的僵住了。
    倒是戈多伊，在这个时候终于整理好了心态，再次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大明最低要得到什么，才能帮助西班牙修建巴拿马运河？
    “我们需要返回西班牙，询问我们国王和王后陛下的意思。”
    段玉裁直接说：
    “条件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西班牙首相马上补充了一句：
    “大明需要至少做一些让步，好让我们证明我们的谈判是有成效的，而不是对大明言听计从。”
    段玉裁犹豫了好几秒：
    “那我们就让出下加利福尼亚半岛，这块地狭长而且不适合开垦良田……”
    西班牙首相马上再次补充：
    “关于德克萨斯地区，我们希望能将圣安东尼奥城留下，以圣安东尼奥以北的大河为界吧。”
    段玉裁直接摆手：
    “不可能，就以格兰德河为界，这是我们太子殿下要求必须得到的，我没办法做出让步。
    “就是因为有圣安东尼奥这些城镇，德克萨斯才勉强算是有一些价值。
    “否则那里也只有一大片荒地和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