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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病美人带前任上娃综后爆红了 第090章 恶化

第090章 恶化

    初舞台排演的很快, 不少组好队的嘉宾已经与导演组约好时间商定选曲和舞美。
    “首先非常高兴席老师能够来到我们节目哈,这真的太难得了。”
    轮到苏冶和席玙商定公演事宜,副导演和舞台策划笑得合不拢嘴, 连连点头。
    短暂寒暄之后, 一长桌的人开始认真讨论起来。
    苏冶翻着自己的笔记本,“我的想法和之前接受采访时一样,初舞台想准备主唱乐的节目。”
    席玙坐在苏冶旁边,仔细听着苏冶的话的同时,稍微伸头瞅了一眼苏冶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下来的笔记。
    是那天苏冶四处晃悠时收集到的嘉宾信息,记载了例如长处和喜好种种,相当详细。
    席玙想起弹幕上夸赞过苏冶有在认真了解嘉宾考虑组队的话,悄悄撇了下嘴。
    苏冶的字体清秀, 席玙瞟到几个“爆发力出众”“唱功扎实”“舞蹈功底好”之类的词语。
    “嗯,苏老师的想法我们了解了,席老师目前有什么想法吗?”副导演转向席玙。
    席玙闻言收回目光,后背往后一靠,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倒很傲,“我都行。”
    苏冶的腿伸过去,在会议桌底下碰了碰席玙的脚踝。
    席玙瞧见苏冶眼里的笑意,仿佛在问他“你怎么这么狂。”
    旁边的舞美主管笑了起来, 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席玙的风格。
    副导演点点头后给出自己的专业性一件,苏冶和席玙两个人都安静听着。
    “主唱乐的哥哥大概有12组,还真不少,我的建议是苏老师和席老师可以充分将自身独有的优势发挥出来, 在舞台中脱颖而出。”
    苏冶点头, 席玙的优势无疑是个人风格极强的唱腔, 而他自己则是男团出身的舞台经验积累。
    苏冶开口,“主唱乐的嘉宾们多数都是华语金曲歌手出身,不少是有经典曲目的大前辈,我和席玙需要尽量避开。”
    副导演赞同地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oril早期也有过海外演出经验,我觉得苏老师和席老师其实是可以考虑外语选曲的,会非常独特。”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苏冶从活页夹里取下一页,放在桌面中间,“昨天我先试着选了下曲,两首中文两首日文,还有一首韩语和一首英文。”
    “哇哦,苏老师辛苦了,昨天肯定忙到了大半夜。”席玙扒过来看了一眼,又推回中间,说完话后脚被苏冶不轻不重地踩了下。
    苏冶视线朝向副导演,手肘抵在桌面,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嗯,选曲方面苏老师的想法是不错的,剩下的就是舞台了,两位老师怎么想呢?”
    咚咚。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外面一位staff伸脑袋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轮到苏冶哥哥前采了,现在方便吗?”
    副导演说没事,苏冶起身,被席玙拽了一下。
    苏冶随手别了下长发,俯身贴近轻声,“嗯?怎么了?”
    “把笔记本留给我吧。”席玙仰头看着苏冶,语气非常理所应当。
    苏冶犹豫了下,抓着笔记本的指尖不安分地动了动,被席玙一眼捕捉到。
    席玙又开始踩准苏冶面对他会心软的特性。
    他垂眼,墨色眼睫搭下,挡住眼神,声音微低。
    “你走了,会还得继续开,但我不了解这些嘉宾,说不定会给你添麻烦。早知道我昨晚就应该——”
    苏冶听不下去了,笔记本往席玙怀里一塞,转身就走,耳根子通红。
    席玙接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苏冶走后,席玙翻了一下,发现几乎全是对其他嘉宾观察记录。
    苏冶有点可爱,还会偷偷给嘉宾的各项专长打星,中性笔画出五角星后认真用线条涂实,很有他的风格。
    席玙翻到最后写着字的一页。
    这一页比前面的要多很多,足足写了两页。
    [席玙]
    [前oril主唱,男团出身,作词作曲全能,风格独树一帜,爆发力和唱功一流,水平极高。]
    席玙嘴角不自觉翘起,继续往后看。
    后面是苏冶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搞的评星,前面其他嘉宾的基本只有三四项,评语也是简短的七八个字,再加上其他信息,充其量也就写个半页左右,但席玙的却足足单独列了一页出来。
    开头的还比较常规,和其他嘉宾的差不多。
    [个人辨识度:五颗星是只有他才会有的风格,非常强烈,吸引人。]
    [唱功:五颗星席玙的唱功真的很厉害...他刚入团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演出效果:五颗星非常出色,以前在团时期经常会被提名,我也偷偷给他投了票,思嘉说我这样算违规,嗯......]
    “席老师心情不错啊。”副导演刚才提议休息一会儿,转眼瞧见席玙的表情时愣了一下,笑着搭了句话。
    这几年蛮少看到这一位在人前心情这么好。
    “嗯。”席玙应了声,继续往下看。
    苏冶的评星越来越奇怪,主题越来越偏。
    席玙笑容越来越灿烂。
    [外貌: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没办法打分,这样太不客观了,不过在其他人眼里一定也是很帅的,席玙是很帅很帅的酷小孩。]
    性格一栏,后面的评星划了又划,一开始是五颗星,又改成三颗星,最后还是改成了五颗星。
    [虽然有时候性格恶劣,但很细心,也很浪漫,让我很心动。]
    [他恶劣的样子也让我很心动。]
    后面还有更奇怪的,例如[身高]评星,[身材]评星,[酒量]评星等等。
    席玙的笑容实在是太难得了,看得副导演又忍不住搭话,“哟,席老师这是看什么呢。”
    席玙挑眉,又翻了一页,“在看情书。”
    最后一页,写着苏冶的总结评价。
    其他嘉宾的总结评价都简短的过分,基本只有“适合solo”“适合唱演”等评语。
    但席玙的,苏冶念念叨叨写了大半页。
    席玙看到了最后一句。
    [综上所述,非常适合做我的心上人。]
    席玙无声吐出一口气,合上笔记本,指腹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内页的边缘。
    “估计一会儿苏老师出来就要轮换到席老师了,咱们先来聊一聊席老师对舞台的想法,老师您有什么想要的主题吗?”
    席玙抬头,不需要思考,“雪。”
    纷扬,轻灵,触及炙热温度后会化冰冷为滚烫,变成一滩柔和的水。
    副导演连连点头,“很不错,快要到圣诞节了,初舞台虽然在圣诞节后,但挨得很近,非常应景。”
    她笑了起来,“同时也非常适合人间细雪苏老师,席老师的想法真的很棒。”
    苏冶这次的备采结束的很快,在副导演夸完席玙后就回到了会议室。
    一进门,苏冶立刻瞄见席玙手里捏着的笔记本。
    苏冶抿着唇走过来,伸手抽走,坐在席玙旁边。
    席玙神情自若,苏冶悄悄观察了一会儿,放下心来。
    还好,应该没看到,不然席玙的性格是一定要说些怪话的。
    副导演看见苏冶,顺便又给句建议。
    “舞美这方面,因为二位是唱乐,必然是合作曲目,在考虑主题的时候,两位老师可以以对方给自己的印象所出发,会更贴合个人风格。”
    苏冶听得很认真,“好的。”
    “那我们第一轮先到这里,两位老师有新的想法时可以再来找我们。”
    苏冶带着席玙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
    关上门,苏冶转身,歪头笑了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么巧。”席玙背着琴盒,“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昨天苏冶打电话时的声音有点发哑,席玙怀疑苏冶着了凉,来之前让小杨绕路买了点感冒药。
    苏冶把席玙拉到床边,按着席玙肩膀让席玙坐下,神情开心,“先看我的。”
    他转身去了浴室,席玙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伸手按了按床垫。
    舒适度...还行吧,苏冶会喜欢睡稍微软一点的床。
    席玙视线又从床上的被子挪到枕头,想起昨夜苏冶烧得一片绯红的脸。
    苏冶就是躺在这里,枕着那个枕头,对他说着那些要人命的话。
    也不知道苏冶本人明不明白这些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席玙压住发散的思维,慢慢想着。
    身后转来一阵动静,席玙转头。
    一大捧淡紫色,体型细小的花束映入他的眼帘。
    一小朵一小朵,连成一大片,看起来是特意醒了花,花瓣上还缀着晶莹的水珠。
    大片的淡紫色后是一位远比花束更让席玙着迷的人,冒出半张漂亮的脸。
    “送给你。”苏冶的情绪难得这么高扬,那双眼睛弯了起来,眉尾痣熠熠生光,“谢谢席老师答应我过来。”
    席玙望着着一大束花,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给苏冶带的感冒药还装在行李箱里,席玙平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
    他的段位是不是其实远不如苏冶高。
    苏冶真的...太会了。
    席玙还没说话,苏冶低头,用鼻尖碰了碰花瓣,再抬起来时湿漉漉的,和那双柔潋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查了好久,才查到附近的一家店有紫丁香。”
    苏冶不好意思地垂了下眼,“店主说很少有人订这个,问我是要送给谁。”
    席玙看见苏冶抬眼,连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害羞又热烈,就那样直直望着他。
    “我说是要送给我喜欢的人,请她帮我用浅灰和深蓝的包装纸包起来,缎带要用黑色天鹅绒和蓝色玻璃缎,因为我觉得我喜欢的人很适合蓝色。”
    苏冶把花往前递了一下,“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收到后会不会喜欢。”
    席玙觉得自己面对苏冶简直毫无办法。
    苏冶就算捡片树叶给他,他恐怕都会甘之如饴。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席玙低声道,“我喜欢得要死。”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中间夹着一束花,那些水珠沁入苏冶和席玙的衣服,冰凉一瞬,很快被捂得温热。
    苏冶轻声道:“那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苏冶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掺杂着克制的请求,话里的内容却让人气血上涌。
    他像是在礼貌而又巧妙地引诱着席玙,做着浪漫的事,说出让人浮想联翩的请求。
    而席玙无法拒绝,自甘上钩。
    苏冶主动凑上来,柔软双唇压住席玙唇角,试探般地伸出舌尖,想要挤进席玙的唇内,
    他们曾经相拥相吻过很多次,苏冶动作熟练,但情绪有些青涩。
    而席玙是个没有耐心的教导者,直接按着苏冶的后脑勺,强势又直接地打碎苏冶的试探,裹住苏冶的全部气息。
    苏冶被吻得气息紊乱,好几次因呼吸不畅逼近了窒息感,可席玙总会恰到好处的放开,然后再度席卷着他坠入迷乱。
    但这种窒息感与哮喘发作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让人情难自禁的爱意体现,是席玙带给苏冶的一线生机。
    这个吻在苏冶的主动与席玙的引导下持续了很久。
    很长时间,房间内只能听到交织在一起的细微响动,花束与晶亮玻璃纸一起被挤压的喀啦声,苏冶被吻得喘不上气的闷哼声,席玙低沉又好听的呼吸声。
    细微声音不断,和房间内静谧走动着的时钟的秒针滴答声交织于一起。
    两人终于分开时,席玙坐在床边,半个身子仰倒躺在了床上,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揽着苏冶的腰。
    苏冶撑着身体,长发滑落,那张美丽的脸沾上了一片淡紫色的花瓣,眼神因为呼吸不畅而朦胧着,意识迷散,微张的双唇大口大口呼吸着。
    席玙抬手,手指捻起那片贴在苏冶脸侧的掉落花瓣,将那抹淡紫色缓慢又不容拒绝地喂进苏冶的嘴里。
    苏冶无意识地乖顺张嘴,沾着清凌露水的花瓣压在他的舌根,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唔......”
    苏冶嘴里含着那片冰凉淡紫的花瓣,发出一点不成调的声音,被迫咽下了半朵紫丁香。
    “水水。”席玙出声,“我不适合当你的心上人。”
    苏冶意识混沌,没能反应过来,但在听见席玙出声的时候肩头微颤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适合当你的爱人。”
    席玙坐起来,面对面抱住苏冶,让苏冶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轻抚着苏冶的后背,让苏冶慢慢顺气。
    在听见“爱人”这两个字时,苏冶抬手,迷迷糊糊地拥抱席玙。
    “席老师在吗,轮到您备采了,现在方便吗?”房间外传来声音。
    席玙揉了揉苏冶的指尖,等苏冶意识恢复回来后,将苏冶抱到一边的软椅上,亲吻苏冶的手指。
    “我买了药,等我回来。”
    席玙想着,感冒药虽然不够浪漫,但等苏冶吃完药后,他可以补上其它。
    苏冶捧着花,回不过神似地点点头,目送席玙离开。
    席玙走后,苏冶的手机嗡地一声,是副导演发来了消息,问他对舞美主题的初步想法是什么。
    苏冶回复了一个词。
    “太阳”
    副导演回复了个吃惊的表情包,苏冶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屏幕自动切换成一个来电提示,归属地显示在国外。
    苏冶心里一动,想起之前给母亲苏韵发过的邮件,期待地接起电话。
    应该是苏韵已经看了那封邮件,状态好了起来,抽了空想和他说说话。
    这已经变成了苏冶和苏韵的习惯之一,苏冶会时不时分享自己的生活,苏韵则会在状态良好的时候打电话或视频,和儿子好好聊聊天。
    苏冶按下通话键,对面却没有响起母亲温柔又疲惫的声音。
    男性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串语气急速的英文从听筒里刺进苏冶的耳中。
    “冶,你妈妈的病突然复发了,情况很不好,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一趟吗?你知道的,你妈妈发作的时候必须要见你,否则精神状态会迅速恶化!”
    苏冶猝然站起,喉咙收紧,喘不上气。
    动作太急,导致他一阵眼前发黑。
    原本放在膝头的淡紫色花束滚落在地上,细小花瓣掉落一地。
    ...
    公共休息室,嘉宾们都忙着选曲排练,没什么人在,只有安思嘉和江从风坐着闲聊,安乐坐的不远不近,看着选曲表。
    “砰”地一声,隐约传来慌乱急促的关门声。
    安思嘉扭头望了一下,刚好看见苏冶快步从一侧走出,脸色苍白不已。
    江从风立刻站起,“哥,怎么了?”
    苏冶被人叫住,脚步停住,额头蒙着层细汗,眼神混乱,甚至在看见江从风时愣了一下,仿佛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席玙,席玙呢?”
    安思嘉察觉到不对,好在现在不是直播时间,他立刻走过来握住苏冶手臂,“冶冶?怎么了?席玙在备采室,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苏冶嘴唇打颤,半晌后才勉强出声。
    “...我要见他,我能见他吗?”
    旁边的江从风立刻低头发了个消息询问staff。
    “不行。”他抬头,“这段采访是直播,那边人说没办法中断。”
    苏冶慢慢低头,五指攥紧。
    安思嘉掰了掰,没掰动。
    “冶冶,到底怎么了?”
    “我......”苏冶思绪极度混乱,“那我打电话行吗?发短信呢?我想跟他说句话,就一句话就行,我——”
    江从风打断他的话,“哥,直播采访,应该是不让带手机的。你有什么事,一会儿结束的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苏冶胡乱摇头,“来不及的...我得现在就和他说,必须要告诉他...”
    “冶冶。”安思嘉发觉苏冶的状态越来越不对,马上出声,“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别着急,先跟我们说。”
    苏冶抬头,眼角发红,眉尾痣几乎要被拧起的眉尖挤碎。
    他的声音急得像要哭出来,站在安思嘉和江从风的面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攥紧的手发着抖。
    “我妈,我妈身体出问题了,我必须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晾你们的,我...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去见她。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苏冶的语气越来越混乱,整个人甚至有些站不稳,江从风伸手要扶苏冶,反被苏冶双手抓住,低微又痛苦地喃喃自语。
    “从风,对不起,我不是为了那笔补偿金才退团的,我不是...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
    江从风额头青筋跳了一下,扶住苏冶。
    “没事的,哥,我知道你没有,我那时候说的是气by育訁。话,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可苏冶仿佛没听到,一直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江从风什么都说不上来,只恨不得回到那时候,给自己一拳。
    “冶冶,没事,真的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安思嘉代替江从风扶住苏冶。
    苏冶只是摇着头,“思嘉,我...”
    “冶,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安思嘉打断他的话,“家人很重要,我明白。”
    一直没吭声的安乐走开了,“苏老师状态不太好,不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开直播了会出问题,我去和staff打个招呼。”
    “嗯。”安思嘉点头,“冶冶,席玙——”
    另一端的内部通道快速奔过来一个人。
    苏岚是开车赶过来的,急得满头大汗,身旁跟着沈萌,两个人停在休息室门外。
    苏岚快速道:“小冶,行李收拾好了吗,得抓紧走了,再耽搁的话要来不及了。”
    苏冶捏着手机,大脑越发混乱。
    席玙刚才说过的那句“等我回来”,和存在苏冶手机里的那条五年前的短信上的“等我回来”重叠在了一起,搅乱着他的神经。
    “收拾...收拾好了。”
    苏冶低声,手指越攥越紧。
    安思嘉拍了他一下,让苏冶猛然回神。
    “冶,没事的,你去吧,一会儿席玙出来了我和他说。别害怕,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别着急。”
    苏冶松开手,想到那束落了一地的紫丁香,心揪得厉害。
    但苏岚还在外面等着,母亲还在异国等着,他没有任何可以犹豫的时间。
    “...好,思嘉,拜托你了。”
    安思嘉点点头,和江从风亲自送苏冶上车离开。
    苏岚急得一路沉默不语,沈萌见状不敢随意出声。
    苏冶试图给席玙打电话。
    忙音,始终都是忙音。
    到了机场,车辆放行的时候,值班员的小姑娘看见苏冶,“啊”了一声。
    苏冶双手握着手机,压根就没听见;苏岚心烦意乱,没有功夫在意这么多。
    直到上了飞机,苏冶还在试图联系席玙。
    他给席玙发了很多消息,直到空姐过来礼貌请他关机的时候,苏冶才把手机收起来。
    按关机键的时候,苏冶的手指过于用力,按了两下才关掉手机。
    他答应过席玙,不会再不吭一声地离开。
    可意外总是先计划一步到来。
    舷窗外的风景由跑道变成了阴沉沉的云雾,气流挤压着苏冶的耳膜,尖锐耳鸣声回响不断。
    苏冶垂着头,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背用力蹭了一下眼睛。
    ...
    直播采访长达四个小时,席玙出来时,外头已经是深夜。
    艺人们都是早就习惯了作息颠倒的群体,楼上的练习室还不断传来音乐和打节拍的声音。
    席玙在备采室门口站着,吹了会儿夜风。
    已经是深冬季节。
    这座城市又降了温,天空墨蓝,气息在呼出口中的瞬间就凝结成白雾,向上漂浮,飘散于风。
    苏冶身体不好,降温的时候很容易感冒。
    以前他感冒会头疼胸闷,现在有哮喘,感冒的话会更加难受。
    席玙习惯性抽了根烟,感觉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后,提着来之前绕路买的一口袋药往回走。
    苏冶还在宿舍里等他,或许还迷迷糊糊地抱着那束漂亮的紫丁香,乖乖地坐在那把软椅上。
    席玙感觉自己的情绪不由自主轻快了不少,想到苏冶,面对他人时没什么情绪的脸上也会浮现出一丝笑意。
    快要到圣诞节了,等过了圣诞节,马上又是苏冶的生日。
    这次他们可以在一起度过这两个节日。
    席玙无端发散着思绪,走到宿舍走廊时,抬眼看见安思嘉和江从风站在苏冶的房间门口。
    江从风双手插兜,低头不语。安思嘉在旁边,两只手挤到袖子里,多动症似地原地打转。
    席玙手指揉搓了下装着药盒的口袋,药盒在里面翻滚了一下,撞在一起,发出细微响动。
    这声音让他想起五年前,从副驾驶座上滚下去的那些药盒。
    席玙垂了垂眼,无声暗嘲自己太过感性。
    苏冶就在这儿,没有必要再深陷于过去的记忆。
    席玙深呼吸一口气,张口准备叫那边那两个人。
    他还没出声,口中先飘出浅淡的白霜。
    站在苏冶房间门口的安思嘉和江从风听见脚步声,立刻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来。
    “啊...玙玙啊,你回来了。”
    安思嘉先张口,紧张到说话有些不太利索。
    席玙拧眉,“玙玙?”
    安思嘉是会叫苏冶“冶冶”,但从不会叫席玙“玙玙”叫江从风“风风”,那样的话就太恐怖了。
    席玙兜着那袋子药,走过去,“干什么?饭吃多了?”
    安思嘉拦在苏冶房间门口,活跃气氛似地左右来回蹦了几下,“你吃饭没,我们先吃点?”
    席玙没多话,伸手推开他,“不吃,苏冶吃的话我再陪他吃。”
    安思嘉又强势地挤了进来,因为紧张而动作僵硬,无意间撞了席玙一下。
    那袋子药被撞落下来,在席玙鞋尖旁滚落了一地。
    席玙垂眼看着。
    他没有弯腰去捡。
    一瞬间,走廊安静到落针可闻。
    片刻,席玙抬起眼帘,语气冰冷。
    之前也很冷然,但面对队友时并不会有现在这样强烈的距离感。
    “让开。”
    安思嘉听出席玙压抑在句尾的狂躁,整个人后背都僵直了。
    “那个,玙啊,你听我说......”
    席玙那双黑漆漆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安思嘉。
    他没有耐心听安思嘉说话,再次向安思嘉身后的门伸手。
    一直没说话的江从风忽然动了一下,抓住席玙的手臂。
    “苏冶哥走了,我们来通知你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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